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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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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朱家已不再追究拜月教之后,绿水又在秦放处住了几日,整日里不是睡就是吃,看的翘摇也心焦。却不想绿水今天却找来一套男人衣裳,要翘摇扮作一个俊俏小公子,竟要与她一起逛花楼,绿水大言不惭道:“今个是七月初七,除了这穿针乞巧,喜蛛应巧,投针验巧。我也该带你逛逛花楼长长见识。”
“小姐,这……咱们如何能进去?”站在海月楼前,翘摇看着眼前招徕的姑娘和嫖客,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海月楼老鸨织娘已经迎了过来,看到绿水这一身女儿装扮,又生的如此貌美,心中困惑,对着翘摇娇笑道:“呦,这位小公子,怎么来逛咱们海月楼还要带个貌美小娘子呢。我这楼里几十个姑娘还不够你公子享用的吗莫不是来砸咱们的招牌?”
绿水上前给织娘做了一个揖,道:“这位姐姐莫要误会,我是公子的贴身丫鬟。我家公子生的瘦弱,从小就体弱多病。虽说他是来找姑娘的,我这做丫鬟的也得跟在身边服侍不是!”绿水说着又塞给织娘一大锭银子,道:“我家公子听闻今日要选花魁,请织娘为我家主子寻个好雅间,也好给海月姑娘捧场。”
到雅间关了门,一落座,翘摇好歹松了一口气,拿着白玉骨扇直扇风,道:“小姐,可真是吓死翘摇了,我刚刚愣是一句话不敢说,怕被那织娘识破了。”
绿水喝着茶水笑道:“你怕个什么劲。你这胸前没有二两肉,再加上我给你做的乔装,变成个翩翩小公子还不简单?别人问起你来,只要装作得了风寒毁了嗓子,再时不时地咳嗽几声,不开口便得。”翘摇看着自己平坦的胸部,再看绿水那呼之欲出的大胸,心里想着:小姐这个样子真是扮不得男人,我这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呀。
翘摇不再提心吊胆,又好奇起来,问到:“诶,小姐如何知道今日要选花魁,又怎知有位海月姑娘呢?”
绿水把玩着茶杯,看着楼下台子上的女子,对翘摇道:“瞧见没有,那位穿蓝衣的姑娘便是海月,待她得了花魁,咱们还要去给她道喜。”
观看了前面几位花魁候选人的表演,均是些书画歌舞,在绿水眼里不过了了。待到海月要上台,绿水眸光一转,看见了一个熟人,与那人对视一眼,便叫翘摇在雅间好好观赏,自己寻了个借口出去。
“叶将军!”叶拂川正要行礼,被绿水制止,“不必多礼,可是查到什么?”
“杀害朱小姐的正是平沙派孟誉。”绿水看着面前这位身着飞鱼服的玄衣卫统领,心道这朝廷大员家发生什么事都躲不过玄衣卫的眼睛,朱小姐死的那么惨也不上去制止,可真是尽职尽责。孙神医若是知道在他眼皮子地下还有一个人行偷窥之事,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
“孟誉?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看着像是个正人君子,他又怎么会和三皇子有所勾结?”绿水说这话的时候都笑了出来。
“孟誉料定平沙派掌门之位是他囊中之物,便不顾宋掌门阻拦,与三皇子暗中来往。前几日,他就要娶宋掌门的千金,没想到在新婚之夜居然死了。”
“死了?卸磨杀驴还真是爽快呀。那宋依云现在岂不成了寡妇。依着她对她师兄的感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绿水抵着扇子沉吟道:“寻个法子让她知道知道三皇子。”
“是!”绿水瞧着这叶拂川依旧面无表情,像是快寒铁一般,顿时觉得无趣。便抬脚走了。不过叶拂川还是能听见绿水背对着他说的话:“叶将军看完这花魁大赛再走吧。让那些大臣们看看,叶将军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翘摇见着绿水进门,便急着眉飞色舞地给她讲刚才海月的剑舞如何如何。“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不知海月姑娘与这位公孙大娘比如何?”翘摇听着,却不知这位公孙大娘剑舞如何,只说道:“海月姑娘的剑舞倒真是那句天地为之久低昂。”
“海月,你听听,这小公子看样子可真是被迷住了。”绿水对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紫衣姑娘打趣。翘摇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大活人也是吓了一跳。
“海月拜见小姐”海月嘴里说着拜见的话,却不见她真的向着绿水行礼。只是一甩袖子,坐到了翘摇腿上,十指丹蔻勾着翘摇的下巴,将她满脸羞红的表情看到眼里:“小姐是哪里收来这俊俏的小公子,还真是可怜见儿的。”
“好了,你别逗她了。你都坐到人家身上了,还看不出她是个女子?”海月从翘摇身上起来,绿水便招呼着翘摇叫姐姐。
“翘摇,倒是个好名字。呵呵,你这般害羞可不成,如今你只见了我一个,他日让你见着其他几位姐姐,不是要讲你吓坏了!小姐,你且留她在我海月楼住几天,我替你调/教/调/教她,如何?”海月虽是在翘摇的面前摆足了姐姐的姿态,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她终于不再是最小的了。
“既然你想与她亲近,那就留她在你这几日,她身上没有功夫,我将这白玉骨扇送与她,你且叫她些拳脚。”海月满口答应下来,就叫人领着翘摇给安排了住处。
“小姐,这就是我近日来收集到的消息。”海月恢复了正经神色,给绿水拿出一本名册。“都转运盐使司同知王杰近日来海月楼吃酒。他本来是一事无成,只是家中是做生意的有些银钱。前几日他下了大工夫给王功亮行贿,又是远方亲戚,所以才得了这个同知做做。”
“这么明目张胆地卖官鬻爵……你想办法将这些东西交给四皇子吧。且耐心等着,他会为你家人洗脱冤情的。放心吧,总有一天你父亲会沉冤得雪。”这海月本是定国将军薛鲁之女,薛鲁因与王功亮政见不合,受王功亮陷害,薛鲁和成年的儿子被砍头,妻子不堪受辱上吊自杀。只余下一个小女儿充入妓馆终生为妓,那便是海月。
“海月,你当真不跟我回去?”其实绿水不愿让海月待在妓院。
“小姐,你救下海月的恩情海月一辈子也还不完。您要接我回去,海月也心领了。只是我现在只想留下来盯着那王功亮,看他是如何的下场。等我报了仇,海月再回去报恩,侍奉小姐,为小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绿水见着海月跪在她面前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扶起来道:“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来找我。毕竟你是我的人,你可不能白白让人欺负,给我丢人。”
安顿好了翘摇,绿水想着到街上逛逛,听说在大元,乞巧节那天很是热闹,年轻女孩子穿新衣,拜双星并乞巧。怎料到一出那海月楼的门,就见着白泽早已恭候在此。
这民间热闹,宫里自然也冷清不了。
乾帝坐在高高的主位上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柔福在台子上翩翩起舞,一旁的淑妃说道:“陛下你看,柔福这孩子苦练一个月终于练成了这春莺啭就等着乞巧节为陛下献舞。”
王功亮喝了一大口酒,哈哈大笑道:“这春莺啭果然名不虚传,恐怕赵飞燕在世也比不上柔福公主天家之女的风姿啊。”
“这柔福公主之舞果真是嬿婉回风态若飞,丽华翘袖玉为姿。瞧着那媚眼横波,一颗心牢牢系在那安安稳稳喝酒的男人身上。”绿水喝了一口酒,看了眼歌舞,又歪倒在树干上。
“那个男子便是谢雪尘。”白泽给绿水介绍道。
“谢雪尘……吗,他这长相风姿也不白费他的名字。”绿水似乎是喝得有些多了,想要用手支着起来,又一下子倒在白泽怀里。
搂着绿水,白泽像是有些吃醋:“怎么,我的小奴奴,你看上他了。”
绿水似是一下子清醒过来,搂着白泽的脖子,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见着他如此深情地表情那颗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她贴着白泽的脸,轻轻道:“只要你不离开我,奴奴一辈子都是你的。”
白泽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抚摸着绿水的头发,将她的脸捧到自己面前,对着绿水的嘴唇一个浅吻:“睡吧,我抱着你。”
看着绿水的睡颜,像一只餍足的小猫,白泽的心沉了下来,他想也许自己是时候放下了。
这对野鸳鸯为了一口酒竟然偷到了皇宫,怕是除了胡作非为的绿水和一味包容宠溺她的白泽是谁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却说那乾帝,见着柔福公主跳舞的时候,那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谢雪尘的身上,又听闻王功亮也夸耀这自己的外甥女,心中便生出一分不悦,只怕这柔福也变成了三皇子一派拉拢谢家的工具。
四皇子萧深也看出了柔福对谢雪尘的思慕之情,只是父皇已交了圣旨给他,写的正是赐婚乐浪与谢雪尘。这谢雪尘一直都是父皇的人,对三皇子的拉拢无动于衷。如今,他倒乐意顺水推舟,看看三皇子一派到底要做什么。
思及此,四皇子也开口道:“柔福妹妹,你为了这乞巧节下了这么大工夫,不如向父皇讨个彩头,今天就把终身大事定下。”
乾帝也点头道:“不错,柔福,你看着有哪家的好儿郎未曾婚配,如他也对你有意,父皇今日便为你指婚。”
既然乾帝开了进口,三皇子与淑妃并柔福自然是大喜过望,这柔福红着脸道:“义信侯芝兰玉树,儿臣思慕已久……”直说到这便不敢再说下去,将那小女儿姿态做了个十足十。
乾帝似乎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向谢雪尘询问道:“义信侯,不知……”
谢雪尘起身对着乾帝和柔福作揖道:“多谢柔福公主厚爱,只是这大元与西夏、南沙连年交战,雪尘并无心思想儿女私情,还请公主另择佳婿吧。”这算是变相拒绝了。
柔福见谢雪尘看不上自己,又端着公主的身份,也没有心情和脸面再选一个丈夫,直到宴席结束一直神情恹恹。乾帝倒是对谢雪尘的态度很开心,硬是不顾身体多喝了几杯。
待宴席结束,柔福望着谢雪尘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想她作为皇帝的女儿,又是竞争皇位的有力人选三皇子的亲妹妹。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中贵女中容貌也是一等一拔尖的,这谢雪尘又为什么看不上她,还拿战事来做借口,叫她好一顿没脸。如今她对他已情根深种,又如何能放得下这颗心去?这样想着,便也管不住腿,柔福随着那谢雪尘去了。
这三皇子见着柔福已经行动,打了个眼色给柔福身边服侍的丫头落葵,又与大臣兄弟们说笑去了。
这谢雪尘正好行到湖边,柔福正待上前去,却被什么人推了一下,扑通就落入水中。那落葵见柔福落水就扯着嗓子大叫:“公主落水了,快来人呐!”
她心知侍卫仆从们要过来还要些时候,便对谢雪尘道:“义信侯,我家公主不识水性,您快去救救她呀。”
谢雪尘看着这惺惺作态的小宫女,冷冷道:“她……与我何干。”接着头也不回地甩袖走了。
落葵见谢雪尘如此冷清,柔福在水里浮浮沉沉眼见着就要溺水而亡,只好一咬牙一跺脚,自己跳下湖去将柔福救了上来。
“这柔福公主喷嚏连连,只怕是染上风寒了。”冷不丁听着绿水来了这么一句,白泽笑道:“你被吵醒了。”
绿水翻了个身,用脸蹭着白泽的腿:“那个小婢女一叫我就醒了。”
“这三皇子打的好算盘,让那个小婢女把柔福公主推下水。见人落水,谢雪尘自然不会不救,到时候肌肤相亲,谢雪尘占了人家的便宜。就是再怎么推脱,也必须娶了这公主。”绿水闻言,看向谢雪尘消失的方向:“这义信侯真是个冷情的人,可真有意思。”
白泽也顺着她的眼光看着:“情之一字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