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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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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和白翘摇一踏入朱家,就有一束剑气将要直直抵住绿水的脖子。绿水随手抽出随身带着的白玉骨扇,尚未展开扇面,便直接用折扇大骨轻轻一抵,朱桢的剑刃便不能再前进分毫。
绿水看着这个比自己少不了几岁的稚嫩少年,轻轻摇头一笑,趁着他愣神的功夫,便将扇面打开顺着剑刃一路摩到了剑茎,摩扇、旋扇、翻扇一气呵成,只见那朱桢的剑便被轻飘飘地打落到了青砖地上。听见“哐当”一声铁兵与地面相碰的脆响,绿水把扇子收回来扇了几下风,又扯了扯衣领,小声嘟哝道:“这里可不比山上,真真快要将我烤化了。”
朱桢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美人,想起刚刚被她四两拨千斤的地卸掉了自己的剑,顿时懊恼起来,皱眉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我朱府!”
绿水正色道:“拜月,绿水。”
朱桢此时失了剑,又知自己打她不过,即便心下恨极了,也不再动手。正巧秦放赶到,将绿水二人迎进门内。
绿水瞧着这秦放身着绣熊罴青袍,左手扣剑,不过二十露头的年纪,倒真是个英俊儿郎。秦放当然心知绿水在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不过他倒是大大方方由着这拜月教女子打量,早就听闻拜月教中人无论男女皆大胆豪放,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真与大元女子不同。
白翘摇见着绿水如此大胆地瞧着秦捕头,又想起如今绿水算是自己的小姐,做丫鬟的总得提醒着小姐,不能让她失了礼数,便扯了扯绿水的袖子,小声叫了声:“小姐。”
绿水回头一看,这小姑娘小脸儿羞的通红,又想起她对着王熙使的那一招祸水东引,不由感叹道原来害不害羞也是看脸的啊。
绿水一挑眉,将扇子往后一抛,扔进翘摇怀里道:“我累了,帮我接着扇扇风。”接着柔弱无关地半靠在椅子上,享受着翘摇的服务。
未等朱尚书开口,绿水便直接看着秦放道:“秦捕头,不知你叫我来,是如何协助破案的?”
秦放没想到绿水还有这等本事,居然猜出那封信是自己嘱托朱尚书写的。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接话。
绿水似乎并未在意,也不是真正想听秦放给她个说辞,转头又看向了朱尚书:“朱尚书,恕我不能将账本带给您过目,也不能告诉您是谁买了情癫。只是买过情癫的人必定都双双殉情,犯人并不是从拜月直接得到的情癫。”
秦放质疑道:“姑娘为何如此肯定买过情癫的人都死去了呢?”
绿水刮着茶,却并不喝,闻言笑道:“我们拜月那位研制出情癫的孙神医,有个小癖好,他最喜欢看别人吃了自己的药,毒发的情景了。”
秦放道:“依姑娘之见,歹人又是如何得到这情癫呢?”
绿水看了一眼朱尚书并朱桢,道:“歹人如何得到这情癫并不重要,只是朱小姐到底因何而死,确实值得商榷。”
朱桢停绿水这话,便觉她有意抵赖,大怒道:“姐姐还不是因为中了你拜月教的情癫,你如何能赖得?”
朱尚书志绿水话里有话,便屏退了一众仆从下人,对着绿水道:“姑娘但说无妨。”
绿水道:“此事怕是要问过尊夫人,令爱是否有仇家,或是得罪了某人。”
却见那朱夫人带着朱榕的丫鬟迎春从屏风后出来,扑通一声便跪在朱尚书面前,尚未开口早已泪流满面,嘴里喊着:“老爷!”
绿水心知这朱夫人果真知道朱小姐之死里面的隐情,不过这事只怕不足为外人道。绿水便识趣地带着翘摇告了辞,临了还带走了秦放。
“秦大人,如今我从栖风崖上下来,又新收了个小丫鬟,带的银钱不够,不知道秦大人能否让我们两个小女子在您的府邸借助几天。”秦放心知是绿水寻了个借口将他带出,虽然怕损毁了姑娘的名声,但拜月教中人不拘小节,落落大方,便答应下来,到:“我家西苑有座绣楼,是我妹妹出嫁之前的居所,如果姑娘不嫌弃,我便叫人收拾出来给姑娘居住。”
“自然是不嫌弃的……不过秦捕头,朱小姐之死怕是没那么简单,若是涉及皇家辛秘……秦捕头还是少知道些的好。”秦放没想到这朱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典型的规格女子,又如何扯上皇家?只怕是撞见了什么腌臜事被人杀人灭口。秦放笑道:“秋风阁果然消息灵通。”
绿水诧异地看了眼秦放,没想到他居然想到秋风阁上面去,一脸神秘地笑着摇摇头:“这个消息却不是秋风阁听来的。”
翘摇听着这两个人又是拜月又是秋风阁的,她自然是不懂这江湖门派,还涉及皇家辛秘,看着这两人神秘莫测的表情,她更是一头雾水。
绿水瞧着这小丫头一脸苦恼的样子,知道得给她找些事情做,便道:“翘摇,这扇子我就送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给我扇着风。待回了拜月,我教给你这天罡十八式,便能将这扇子使的出神入化。你虽然是我的侍女,也得好好学习武艺,到了外面可不能让人欺负,丢了我的脸面。”
翘摇本不乐意学武,可一听不能给姑娘丢脸面,便打起精神,神情严肃地将白玉骨扇横托在双手,道了声:“是!”
朱尚书见着自家夫人的神情,便知此事不大妙,幸好绿水和秦放离开了。
朱尚书虽是刑部尚书,可他人如其名,朱雍大人性情温和,对待妻妾更是如此。他叹了一口气,扶起朱夫人,道:“夫人起来吧,榕儿到底为何而死,你且慢慢说与我听。”
在朱夫人和迎春的哭声和含糊不清的解释当中,朱尚书才明白个中原委。
朱家三小姐朱栀是朱尚书和原配夫人的嫡亲女儿,前几年嫁给了三皇子萧渊做侧妃,今年四月有孕,这本是件喜事。可朱榕借着探望姐姐的机会,勾搭上了姐夫萧渊。她自知母家实力比不上姐姐,虽都是朱尚书嫡女,可到底也是不一样的。与其让父亲把自己嫁给一个世家子弟做嫡妻,不如嫁给现在风头正劲的三皇子做个侧妃,她日萧渊登上大宝,她也能捞个妃子当当,以她的心机,说不定皇后也不在话下。萧渊本是因着朱侧妃怀着孕,又没有新鲜人儿伺候,正巧这朱榕长相与朱栀有五分相像,想着先玩过了她,大不了过后效仿娥皇女英将她也娶进来做个侍妾,两姐妹共侍一夫也无不可。这二人各怀鬼胎,郎有情妾有意,正好成其好事。却不想,这朱榕趁着三皇子不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一个箱子,里头竟是三皇子私制的龙袍。这下子可吓坏了朱榕,虽然三皇子将来可能做皇帝,可现在乾帝在世,他就敢私制御用之物,这可是谋逆的大罪!朱榕赶紧寻了个借口回了家,将此事告诉了支持她上位的朱夫人。二人担惊受怕了几天,发现萧渊并没有察觉这件事,便放下心来,装作不知。却没想到,三个月之后朱榕横死……
朱尚书一听,大骂朱夫人糊涂:“那三皇子是什么人,也是你们能招惹的?定是被他发现了,一直引而不发,待时机成熟再下手!”
朱桢听了只觉胸中怒气直冲脑门,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姐姐居然是这么死的。他好一会才克制住自己,冷声文迎春道:“五姐可留有萧渊信物?”
迎春忙点头道:“五小姐有时与三皇子有书信往来。三皇子每次都叫小姐读完信之后烧掉,可小姐舍不得烧,一直保存在妆匣中。”
朱桢点点头:“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此事?”
迎春道:“五小姐每次与三皇子幽会只带我一个人,还有一位三皇子安排的车夫负责接送小姐。不过小姐死后,便听说他家人去世,回家奔丧去了。”
朱桢看着这个满面泪痕的丫鬟,对着门外叫到:“来人啊,五小姐院里的丫鬟婆子护主不利,全都堵了嘴,拉出去杖毙!”
朱桢对迎春的求饶充耳不闻,听着门外杀猪般的哭号声,恨恨地盯着朱夫人道:“母亲,只怕三皇子还不知道你也知晓此事。你还是闭门吃斋念佛,从此莫要抛头露面了。”
朱尚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儿子,一夕之间,仿佛就长大了。只听朱桢叩头道:“爹,往日是儿子不孝,没有护好姐姐,护好这个家。儿子今后要发奋读书,考科举武举。来日……再为姐姐报仇。”
朱雍没听到朱桢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朱桢此举是为了报复三皇子。他将三女儿嫁给了三皇子做侧妃,在别人眼里便是三皇子一党。追随的主子毒杀了他的女儿,他也无可奈何,既然三皇子只对朱榕动手,便是放过了朱家。他现在不但不能找三皇子讨回公道,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不仅为了他那怀孕的三女儿,更为了保全他们一家人。他的弟弟朱和追随四皇子,兄弟俩拥护两位主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为的不管谁做皇帝,都能念及他们是从龙之臣,饶过他们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