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SD vs 斯德哥尔摩》那日良辰

11、当年旧事

　　“云南那么大，我也不是都去过。”甘净错开邵厉珩询问的眼神，指向另一个地方，“而且没开发的话，可能交通和基础设施也不是很完整，而且还可能有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司小姐是千金小姐，肯定会不习惯的。”

　　“你说的也对。那我再研究研究。”邵厉珩拿起地图重新研究起来。

　　甘净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只要能打消他们去那里的念头就好。

　　基地，那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剧组那边一直没有定论，甘净这个“走后门”的女二号究竟还能不能回到剧组，成了剧组最近热议的话题。

　　甘净没脸去剧组刷存在感，干脆安安心心的回到学校去上课。

　　心血来潮的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学校早读，刚下楼，便看见一辆黑色大众停在门口，程郁见我下楼，立刻打开车门。

　　“净姑娘，先生要见你。”

　　甘净身子一抖，却不敢拒绝，只好低头上车。

　　车子停在离甘净住的小区不远的另一个小区，是一个新开的楼盘，据说环境不错，当然价格也不菲。房子里很安静，连程郁这些穿皮鞋走路的人都看起来格外小心。

　　“谭先生在里面。”程郁说完，便带着司机准备离开。

　　别走啊！甘净心里暗道。

　　可是明显程郁并没有留下的意思，甘净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便看见谭啸歪着头坐在一张kingsize的大床，甘净头皮发麻。

　　甘净没有掉头逃跑，因为谭啸似乎睡着了。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死死的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狮子就算睡着了，也不会变成温顺的猫儿。

　　“甘净，你如果……就好了。”她没有听清谭啸具体在说什么。只是远远地看他的脸色，似乎潮红的厉害。

　　“39.5度，再烧两个小时脑膜炎都烧出来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是瞎的吗，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不好好照看！”甘净看着家庭医生讲程郁训得唯唯诺诺的，心里偷笑。

　　程郁也有今天。

　　可家庭医生一走，程郁就铁青一张脸，恶狠狠的瞪着甘净，谭啸是因为她才发烧了似的。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的错？”她和程郁从在基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各种不对付，她才不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

　　“如果不是你，先生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

　　他发烧也能赖到我的头上？甘净简直莫名其妙。

　　“程郁你至于嘛，他是发烧，不是癌症，你用不用一副要吃了我的嘴脸？”

　　“如果不是当年你正中胸口的一枪，先生怎么可能变得这么虚弱？”

　　甘净愣了一下，“他是因为当年的枪伤才落下的病根？可是怎么会，我明明记得，我没有打中他的要害……”

　　“是，你是没有打中先生的要害，可是当年你的那一枪可是招来了警察，就算我们想带着先生走，他的身体也撑不住，而且基地当时根本没有能力治疗。更重要的是……”程郁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甘净，“我在树上看的清清楚楚，先生是一点一点爬过去握住了你打他的那把枪，要不然，就凭着枪上的指纹，你就算不落下一个涉嫌杀人的罪名，至少也是个故意伤人，如果不是先生帮你擦掉了指纹，给你洗脱了嫌疑，你以为，你能得到警方的保护吗？”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谭啸一点一点的爬到枪的位置，仔细的擦掉每一处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再重重的握到手里。

　　那么骄傲的先生，爬着，行了二十多米，程郁至今想来，仍是痛不可当。

　　甘净坐在床边，看着谭啸的睡脸，程郁的话犹眼在耳，她原来一直疑惑，为什么从来没有警察问过我关于枪响的事情。

　　原来，是谭啸拿走了那把枪。

　　是谭啸替她做了五年的牢。

　　因为受伤之后的大量失血。

　　因为受伤之后没有得到良好的修养。

　　谭啸，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能轻轻松松便徒手碎砖的男人了。

　　可是谭啸，却还是原来的那个谭啸。

　　谭啸，你这算什么？

　　两不相欠么？

　　可我欠你的拿什么还？

　　谭啸醒来的时候甘净已经睡着了，睡得香甜，还带着微微的鼻音。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熟悉的柔软触感让他放慢了动作，将她抱上床，出了房间，程郁带着两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先生，您没事了吧。”

　　谭啸摆摆手，“她怎么来了？”

　　程郁疑惑的反问，“不是先生说想要净净的吗？”

　　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谭啸想起他之前是说过这句话，但是，程郁和他玩文字游戏还嫩了一些。

　　“再有下次，你就跟他们一样离开吧。”

　　程郁脸色煞白，因为他知道，谭啸从基地带走一批想要自立门户的手下，一出基地，就让他们都走了。

　　“去把谭深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谭深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爱笑，但是笑得很鬼。

　　“谭深，你正经一点儿，我有正事跟你说。”

　　“呦，正事儿啊？”谭深摆出一副夸张的嘴脸，“这是回去夺嫡成功啦？所以连四哥都不叫啦？”

　　谭啸坐在谭深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谭深，我们有言在先，出了基地的范围，我和你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是同姓谭。”

　　这不仅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更重要的是，谭啸对当年他偷偷带走甘净的事情。

　　仍然是，耿耿于怀。

　　“既然咱连没有什么关系，那你有什么事儿火急火燎把我找来？”谭深挑衅。

　　“我是来告诉你，父亲他……三年前，离世了。”谭啸回去，并不是像谭深想的那样争权夺位，他是回去奔丧的。

　　谭深倏地从沙发中站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老谭头死了？怎么可能？他还不到60岁？怎么可能？”

　　“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我前几天刚刚去祭拜过。”

　　谭深像被抽走了骨架一般，重新跌回沙发，喃喃自语，“好，死了也好，死了清净。”

　　谭啸又何尝也不是想的，可是当他站在坟前，看着印象中从来都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父亲，和虫蚁为伍，与草木为伴，那种苍凉凄苦，他实在说不出死了清净这样的话。

　　谭啸明明看见谭深的眼眶微红，有的时候，男人的刀子嘴豆腐心连男人自己都不懂。

　　“还要一件事，这五年，谢谢你照顾甘净，不过，我得带走她了。”

　　谭深不知看到什么还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笑得阴阳怪气，“你怎么知道你能带走她，你就不怕我也喜欢小净，跟你抢她？”

　　“你不会的。”谭啸淡定自若，“因为你谭深对基地恨之入骨，任何带有基地元素的人或者物你都恨不能逃之夭夭，如果不是良心未泯，恐怕早已经把甘净丢弃在了路上。”

　　因为甘净是基地的符号。

　　基地是你的噩梦。

　　谭深抚掌大笑，“果然最了解我的还是你，不过我得告诉你，我和小净可是这么多年生死相依的交情，虽然我不能像男人一样爱上小净，但是难保她不会喜欢上我，毕竟我也算是个标准的海归精英了。

　　生死相依？谭啸嗤之以鼻：“好像中枪的那个人是我，你们哪里来的生死相依？”

　　“你会不知道？合着你一直没问小净为什么闲着没事儿去混娱乐圈？”谭深一脸狐疑，让谭啸也一头雾水。

　　“我该知道什么？”

　　“我们刚逃跑的那一年，基地一直在派人追杀我们，我以为不是你就是老谭头，不过看你现在的表情，看来追杀我们的人是老谭头了。”

　　当初甘净进娱乐圈就是个无奈之举，一方面是当时的选秀获得过的集体生活，即使不适应，可是基地的人却不敢下手，另一方面，就是只要甘净出名，那就会有无数的镜头明里暗里的跟着，这个镜头，就是甘净最好的保护伞。

　　果然，娱乐圈是个看脸的地方，云景珠宝向甘净投下了橄榄枝。

　　谭啸如遭雷击！

　　过了许久，谭啸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让！老！邓！和！程！郁！给！我！滚！进！来！”

　　程郁一进门，迎头便是谭啸狠狠的一记拳头，虽不在要害，但十足的力道也让程郁知道，

　　大事不妙。

　　但是程郁根本就打不过谭啸，只能生生的挨了一顿胖揍，等到谭啸收手的时候，程郁基本已经站不起来了。

　　谭啸摸着手指的关节，转头看着老邓，一把老骨头，如果真的下手，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走出这个的大门。谭啸深深的换了几口气，愤懑的心情才算平复下来。

　　五年的时间真是让他荒废了不少，连体力都大不如前。

　　谭啸睥睨程郁，“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程郁点头。

　　很好，敢作敢当，是他谭啸教出来的人。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了你18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