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佳人》墨染霏霏

35、毒计

　　墨染换了衣服出来，刚走到帘后就听见柳昭仪和皇后对皇上说的话。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进去看一看昭媛娘娘。”
　　皇上铁青着脸，只是挥了挥手，起身道：“你去看看她，若是醒了就来告诉朕。这夜已深了，朕明日还要早朝，朕就在皇后这里歇息吧。”
　　皇后听闻，喜出望外。随即看了柳昭仪一眼，款款道：“皇上关爱，臣妾喜不自胜。只是臣妾今日身上不太方便，不如由昭仪替臣妾侍奉，如何？”
　　皇上本是碍着皇后面子才如此说，如今皇后自己让了，刚才一脸的不快已舒缓了许多。
　　岑辛谋忙招呼小太监们准备御辇，风大雨大，皇上总不能有丝毫闪失的。柳昭仪感激地望了皇后一眼，然后垂下眉梢，万种风情全在眼睑。
　　墨染进了西偏殿，有四五个宫女守在外头，见墨染来了有两个掀起门帘，“姑姑请。”
　　屋里宽敞华丽，大异于“斐翠宫”。烛火明亮闪烁，一个太医正在给心仪施针。心仪脸色青紫，双目紧闭，脖子上两根勒痕触目惊心：一深一浅，一粗一细。这两条勒痕像是绳索一般让人窒息，这室内的空气因烛火气太浓而有些气闷。
　　墨染对门外宫女道：“来人，把窗户开着，好让娘娘透透气。”
　　守在门外的宫女恭敬地进来，垂手道：“姑姑，方才昭仪娘娘吩咐说咱们晁娘娘气息微弱，若是再受了寒气，怕是百上加斤，况且外面又是打雷闪电的——。”
　　墨染见那宫女推诿，心里十分不悦，本想呵斥她，但知心仪还在生死关头徘徊，只得忍气道：“病人最需要的便是新鲜空气，这屋子里空气污浊，连个身子康健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是病人。还不快去开！”
　　宫女见墨染生气，正在踌躇该不该听她的，墨染已经抬脚去开窗了。夹杂着水汽的空气灌了进来，胸口也顺畅了许多。
　　“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不听御前女史的话，等我去禀告皇后娘娘，将这个尊卑不分的家伙处分了。”来人语气淡淡，说话间却有不容人质疑的力量。
　　小宫女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求世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昭仪娘娘吩咐的，奴婢不敢不遵从。”
　　容德世子睨她道：“昭仪娘娘说关上窗户本是为晁昭媛好，若是她知道开窗对娘娘更好，难道也会如你这般阻止？”那小宫女一脸苦相，垂下头去不敢回话。容德见她已经低头认错，当下便不在计较，道：“这屋里空气不好，去寻些闻着清新些的果蔬来，让娘娘清心静气，便能醒来快些。”那小宫女忙不迭去了。
　　墨染看见容德颇有些意外：“世子，这样晚了还逗留在宫里，还进入嫔御内室，是否有些不方便？”
　　容德想对墨染笑，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晁昭媛却又心伤，“本来要出宫的，凑巧今夜跟着凌霄道长住在‘凌云阁’。听说晁表妹的事，哪里还睡得着，当下请示了皇上，才过来的。你放心。”
　　“你放心”三个字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墨染忙躲闪过他如水的目光，两人齐齐关心起躺在床上的心仪来。
　　这时候太医已经施针毕，墨染还未开口问，那太医道：“世子：昭媛娘娘因窒息气闷，一时半会难以醒来。在下已经尽力医治，药煎好后会有人送来。若无别的吩咐，在下就告辞了。”
　　“多谢宋太医。”
　　太医走后，那宫女捧了些新鲜的瓜果进来，闻着果然清新了许多。她看了一眼墨染，有些后怕，正着急着离开，墨染叫住她道：“我问你一些事，你可要老实回答。”
　　“奴婢不敢撒谎。”
　　“好，今天娘娘出事时，你们在哪里？”
　　“奴婢去内务府领东西，厢房那边还缺些摆设。皇后娘娘就叫我和小菊两个过去。这里就只庄儿、蕊儿、顺琴和白静四个。”
　　“把她们都叫进来。”容德抢道。
　　“庄儿、蕊儿和顺琴她们在外面守着，可是白静让皇后娘娘关起来了。”
　　“为何？”
　　“听说昭媛娘娘出事的时候是白静发现的。庄儿、蕊儿去小花园给娘娘摘花做插瓶用，娘娘不喜人侍候，把顺琴和白静也打发去了膳房，顺琴被膳房嬷嬷拉着帮忙，白静回来时就看见娘娘悬在梁上——皇后娘娘忙着救晁昭媛，一时顾不上问话，只好将她暂时关起来，以免多生事端。”
　　容德蹙眉道：“墨染，你在这里守着晁表妹。我不宜在此多做逗留，白静那边就由我去问好了。”
　　墨染道：“还是世子想得周全。你放心便是，这里有我，我不会让娘娘有事。”
　　容德抬脚出去，那小宫女道：“姑姑，奴婢在外头守着，有事叫奴婢就好。”
　　“你叫什么？”
　　“奴婢叫绿袖。”说罢也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烛光明亮，墨染熄灭了几根，只剩下两只火苗跳动如豆，室内昏昏然，偶有吹进来的风催人清醒。外面的雨渐渐小下来，墨染伏在心仪床边，替她掖好被子，朦朦胧胧间睡去。
　　夜间忽然被冷醒。蜡烛不知何时已经被吹灭，屋子里暗沉沉看不清东西，墨染一惊，伸手去触摸心仪的脸：热的！
　　放下心来。
　　“姑姑，太医院派人送药给娘娘。”宫女在外面低声询问。
　　“知道了。”
　　墨染摸着身上的火石，准备点蜡烛。
　　“不要——”床上的心仪嘤嘤醒转，声音细若游丝。
　　墨染心里一热，瞬间眼眶的温热滚落下来，在烛火点亮之前急忙拭去，换成了温然的笑意。
　　一根蜡烛摇曳，昏黄如豆的星亮一点给人无限温暖。
　　心仪眼珠还在眼眶中转动，用力睁眼恰看到水汽蒙蒙的眸子忽闪忽闪地望着她。
　　“墨染——”她的声线如身体般虚弱。
　　“心仪，你醒了——你醒了。”墨染握着她的手用力的搓着，搓出她满心的欢喜。
　　她想起来，身体却沉沉无力，脖子酸得很。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墨染嗔怪她，却不忍心苛责，语气中满是担心。
　　“我没有——真的”心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她的脸上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沉默半晌，摇摇头，想不起。
　　外面的宫女见里面烛火亮了，又传出低低的声音，于是又问：“姑姑，娘娘醒了吗？她该服药了。”
　　“进来吧。”墨染道。
　　绿袖低眉顺眼进来，奉上冒着丝丝热气的药碗。
　　“我来。”墨染道。绿袖顺从地退了出去。
　　墨染一口一口喂给心仪，细心替她擦去嘴角的药汁。药喂完了，墨染唤绿袖进来将药碗拿走，自己起身将窗户半掩。绿袖小心翼翼地进来，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主子。她将药碗依旧放进托盘里正准备却行退出时眼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晁昭媛。突然，“嘭”的一声，木质托盘掉落在地上，白玉做的药碗在地上滚了两圈裂成两半。绿袖脸上现出因惊吓而独有的恐怖之色。
　　墨染急忙回身这一幕将她也吓得不轻：心仪眼睛微闭，而眼角和鼻孔却渐渐淌出殷红的血液，这张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忽然增添殷红一色，无比惊悚......

作者有话说

　　亲们，给点评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