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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心仪自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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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没有回到玉华宫,一草一木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正值盛夏,草木茂盛了许多,月光从林中泄下小道上露出斑驳的影子。太子容熙伴着墨染在小花园中行走。夜幕已下,白天的暑气渐渐化作晚间的湿露,偶然间触碰到小道旁的花草,一手的娇润。此时,墨染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晁昭媛已经搬去启祥宫的偏殿。”太子对着清冷的月光,悠然说道,语气淡淡然。
墨染侧身看他:“你觉得这对她是好还是坏?”
太子道:“自然是好的。在后宫中,没有恩宠的女子就如草芥一般,既然进来了,有父皇的爱重日子便能过得好些。”
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的不快,甚至还有些许轻松。
墨染却不能不为她感到担心。
“可是,你知道心仪她不想。”
“她会愿意的。”他肯定地说,“她升了昭媛,再升昭仪,或者为妃,对我都是一种助力。我和她,终究已经不可能了。”
他虽然也叹息,却听不出一丝不舍。墨染觉得盛夏的夜晚不知哪里吹来的风让她觉出森森凉意。
“殿下,下午便沏好的‘松针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墨染顿时心头一紧。
果然是她!羽扇。
墨染竖起眉毛:“你怎么在这里?”
羽扇娇怯怯地施礼:“姑姑。”
容熙拉着她的手,道:“父皇知道羽扇做了错事,如何还能容她,已经打发她离宫。蔺袁飞来求我,我便把她留在这里,做个小丫头罢了。你别多心。”
墨染甩开他的手:“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皇上圣明,绝对不可能只严惩凶手而放纵在她身后的始作俑者!容熙,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我如果搞不清楚,就别怪我闹到皇上跟前去!”
容熙何曾见过墨染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就算病后性子要强了些,在他面前也还是和软谦卑的,而今天的墨染,当着羽扇的面,并不曾给他半点面子,恼怒道:“墨染,休要放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墨染冷然道:“是啊,你是千尊万贵的太子殿下,我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本就不配在这里和殿下把酒望月。既然殿下如此高高在上,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忝然以太子密友自居,着实该死!——”
容熙听她言辞犀利,心下懊悔。他喜欢她的,不正是她的这点与众不同吗?心下一软,揽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墨染开始还在挣扎着用手要推开他,她的小拳头捶在容熙厚实的胸膛上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一会儿也就停了下来,任由他拍着。这时本侍候在侧的羽扇早已躲到一旁去了。
墨染本以为容熙会勃然大怒,却没料到他竟然如此温柔对待,一对璧人在清冷的月光下斑驳的树影里,他用灼热的唇敲开她贝齿的门,胶着在一起。四周逐渐暗了下来,月亮也觉得害羞,慢慢地躲进了云里。
四下里只剩下蛐蛐在鸣叫的时候,天公好似不作美,一阵 “轰隆隆”的雷声,惊醒了树下的缱绻佳人。墨染摸着羞红的滚烫的脸,低声道:“容熙,要下雨了。”
“我叫人送你回去。”容熙道,“小染,我知道心仪的事让你难过了。对不起,那是我年少时青涩的初恋。其实,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爱,真的。”
他说得动情动听,墨染默然。
“其实,羽扇是任萍萝的丫头,任萍萝这样做也只是想让心仪成为皇上真正的嫔妃而已。你知道的,我的前途可能与她有关,我不能——不救羽扇。父皇那里,你能模糊过去的话请帮帮她——”
“不在郑边在柳边,再不济一蓑烟雨任平生。”墨染在心里想着他的话,真是好算计。任萍萝大概和蔺袁飞关系匪浅,蔺袁飞是御前侍卫,她是御前侍女,自己究竟是太子的棋子还是未来的妻子?
“殿下——”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一串宫灯渐渐近了。
那个侍卫打扮的任小姐和往日一样,只是比以往多了些女气,少了些英气。
“殿下,要下雨了。雷雨可是说来就来的。”
天空一道闪电迎合着她的话。
“墨染,让魏亮送你回去。”
容熙一如既往的温润,墨染看了一眼任萍萝,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任萍萝对他的一番痴心,却还能留她在身边日日相对,墨染暗笑容熙真会演戏。如今还没有当上皇帝呢,三宫六院的戏码就已经跃跃欲试了。墨染对着容熙福了福:“殿下,奴婢告退。”“奴婢”两个字咬得极重。
魏亮打着伞紧紧跟上。
还没有到“玉清宫”,雷雨如约而至。
落英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见着墨染急急道:“快!快!姑姑——”雷声轰鸣,闪电如剑将落英发出的声音生生劈成两半。
墨染看她十万火急的样子异于往常,一股不祥的感觉笼罩心头。
“发生什么事了?”墨染提高音调与雨声交杂在一起。
“晁昭媛她——”
落英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个响雷。落英提高声调:“上吊——”
墨染甩开魏亮撑在头顶的伞,喝道:“你回去跟你主子说,晁昭媛若有事我不会与他干休!”
魏亮听她不客气的言语早已气上心头,又知道这位是太子的心头好便不好争辩,气呼呼地将雨伞扔给墨染转身就走。
墨染不接,雨伞躺在雨中成了一个盛水的容器。
狂风将四周的树刮得随风乱晃,如鬼魅影。如瀑的雨水打在墨染的脸上,发丝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头发成股流下,薄丝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包裹着裤腿上,让墨染行动更加困难。
落英紧紧跟上,在她耳边宽慰:“姑姑且放宽心,昭媛——时间不长,如今已经有太医在里面抢救,她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赶到“启祥宫”时,皇上已经在大殿上坐镇了。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看见水人一般的墨染,忙道:“你本来身子就不好,如今还在大通这里治疗着,这样大的雨怎么也不打把伞。”
皇上一脸焦躁道:“还不快到偏殿去换身衣裳,若是病了可怎么好?”
皇后身边的文樱儿道:“姑姑,请跟我来,先将就着穿我的衣服吧。”
墨染磕头道:“皇上,请告诉奴婢晁昭媛她如今怎么样了?”
皇上看她一脸急切的模样,叹气道:“太医才出来回报,性命应该无碍。你且先去换衣服吧。”
墨染这才落下心头一块大石,这才起身跟着文樱儿去换衣服。
皇上对皇后道:“她不过搬过来才一日,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皇后惶恐道:“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失察。想她刚得到皇上恩宠,又从荒僻的‘斐翠宫’搬到‘启祥宫’来,应该是欢天喜地才对,却如此不知惜福。难道她——她是不想接受皇恩。”
柳昭仪从内室中出来,:“皇上,昔日晁氏刚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就想安排她侍奉皇上的。谁知她竟好端端地旧症复发,才没有侍寝。如今回想起来的确事有蹊跷,难道她是故意如此?”柳昭仪眼眸清亮,一双美目顾盼神飞。
皇上道:“一切等她醒来再做定夺。若真是她故意有负皇恩,成心跟朕作对,便是辜负了朕的拳拳关爱,也就不配做朕的女人。”
皇上说得平静,却句句铿锵有力,皇后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
皇上看了看门帘处,听到外面的雷声雨声,对岑辛谋道:“你着人去告诉裕妃,这样大的雨,她就不必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多点评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