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本佳人》墨染霏霏

31、慎刑司

　　夕阳的霞光为了燃尽最后一丝光亮释放出所有的能量，耀得天空红通通的一片。火烧云上来了，万马奔腾，金光万丈。
　　皇后摇着湘绣织金团扇望着遥远的天空无比壮哉的景象，傍晚的风传来丝丝凉意。郭妈妈过来给她盖上一层薄薄的蝉衣：“娘娘，当心着凉。”
　　“那边审得怎么样了？”皇后淡淡道。
　　郭妈妈不满地嫌恶道：“要不是那小蹄子，皇上怎么想得起晁美人来？奴婢已经吩咐慎刑司的人严审那小贱人，不必为着她是御前的人而手下留情。皇上既然让她下了狱，也必不会怜悯她的。”
　　“你也犯不着为了她生气。”皇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茬。
　　“娘娘，奴婢怎能不生气？裕妃就够让您烦了，如今又来个晁氏，她还是太子以前的情人——”
　　皇后冷笑道：“就是因为她是太子的旧情人，才不必操心。咱们在她当红时在皇上耳边这么一泼冷水下去，连着太子都会受到冷落。”
　　郭妈妈恍然大悟道：“娘娘英明！”
　　皇后沉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若不是为了防着她，本宫何至于一早就派人去查她的底细。当年裕妃的事本宫还没有吃尽苦头吗，但凡新人入宫早作准备总是好的。”
　　“娘娘，太子订亲的事？”郭妈妈稍加提醒。
　　“本宫还是坚持用柳家的人，毕竟柳家和傅家盘根错节早已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了，本宫用着放心。你瞧柳昭仪就知道，她入宫以来事事都顺从于我，若是生得一儿半女也是我在这深宫中的依靠。”
　　“那奴婢就让人再使点力，让皇上早日订下来。”

　　“慎刑司”是皇宫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所在，对于后宫里辛苦劳作的宫人们来讲，落到这种地方那就等同于万劫不复。
　　惠儿双手被吊着，披头散发，衣服已经被鞭打成一块块的碎片，露出触目惊心的鞭痕。她低垂着头，平静得像是睡着了一般。
　　两个身穿粗布衣裳四十岁左右的嬷嬷吃饱了，边走边擦嘴角的口水，“呵呵”道：“咱们吃饱喝足了，再跟她耗！”
　　刚才还平静安详的惠儿身体一阵颤动，一双肿得核桃大小的眼睛努力地睁开，半点没有往日的神采。
　　“姑娘醒了？依我看还是老实招了吧，免得吃苦受罪。”老宫女声音沙哑，皮笑肉不笑地从地上拾起鞭子，在盐水里蘸了蘸。
　　另一人“啧啧”道：“中午带过来的时候细皮嫩肉的，你看现在扔给狗狗都不愿下口了。这一顿盐水鞭子下去，不死也差不离了。”
　　惠儿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嬷嬷，我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求求你——”
　　气息逐渐微弱，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别装无辜！”老宫女喝道，“到咱们这儿来的能没点事？何况还是岑公公亲自让人带来的。你做了什么就说，死也能死个痛快！”
　　惠儿再次耷拉下眼皮，仍不说话。
　　老宫女正要举起鞭子，落英跑进来道：“御前的赵姑姑来了。”老宫女一听，忙停下来，堆笑道：“赵姑姑安好，这个地方肮脏，怎么亲自来了？”
　　墨染刚进来这里便闻到屋子里夹杂的各种腥臭浑浊气味，皱了眉头。再看惠儿被折磨至此，哪里还有平常那个娇小柔弱的俏女子半点模样，不免心生感叹。
　　“嬷嬷，我和惠儿有几句话说，可否容我和她单独说几句？”
　　老宫女笑道：“那我们就出去一会儿，赵姑姑请便。只是皇上交代下来，这丫头犯了事，要我们快些审，赵姑姑要抓紧些。”说完便低头出去。
　　落英眼圈红着道：“惠儿，你为什么要害姑姑？她待我们这样好？”
　　惠儿眼角一滴眼泪流出，咸咸的泪水流到脸上的伤口上如同蚂蚁咬着般疼。她咬住嘴唇道：“姑姑，对不起。她们——她们——子强哥。”
　　墨染又气又怒又懊恼道：“她们是谁？为了周子强你就可以出卖姐妹吗？你这样做能救出他来？”
　　“她们说事成之后——可以让我和子强哥出宫——还给给我们——一笔银子。”
　　落英泣道：“惠儿，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周子强给你下药啦？你怎么可以这样？”
　　墨染道：“你以为你害了我就可以救出小周，你知道小周被送到哪里去了吗？他被送到‘司药局’去，做试药的小白鼠了！”
　　惠儿一听“试药”，冷不丁地像被人击了一记重拳，眼冒金星。只有犯了极重的罪的人才会被安排做那种工作，太医们为了检验药性让他们试药，是死是活全凭自己的命。进了那种地方，九死一生，永无止境。
　　惠儿颓然长叹一声：“她们竟然骗我！”她厉声道：“姑姑，我说！是羽扇，是羽扇！羽扇也有人主使，可我不知道是谁！凭她是谁，我死后一定化作厉鬼，绝不饶她！”眼中滴出红色的眼泪，灼得人眼睛发痛！
　　“临死之人，随口攀诬而已。墨染姑姑不必当真！”一个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墨染回头一看，竟是蔺袁飞。

作者有话说

　　劳动的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