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你可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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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墨染这是第二次出宫，还记得第一次出宫便是到“华严观”中找国师要强水，机缘巧合居然救了国师一命。与那次出宫相较，这次多了几许闲适，更是难得的放松心情的机会。惠儿更是快乐得不行，看得出来她已将小周的遭遇暂时抛在一边。墨染想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谁知还没有出门，太子已派人送来一封书信，信纸折成墨染喜欢的花签样，上面工整地书写着一行字：“若向帝都觅风流，且往青石花柳巷。容熙留字。”
容熙用的也是簪花小楷，只不过笔锋利落，力道要比心仪大些。墨染看着这信上缓缓淌出的温暖，却似乎找不到当初那方双鱼玉佩的温暖，心仪的脸时不时会从脑袋里冒出来，打扰到心绪的宁静。
墨染想：关于心仪，是该好好找容熙聊一聊，别让心仪越陷越深才好。想罢，随手拿起装满碎银子的荷包递给惠儿，这段时间以来，皇上偶有赏赐，她已经是一个小富婆了。光是想一想，买买买，就足以让人兴奋。
惠儿结果荷包，掂了掂，脸上一副喜悦之色。
一出宫门几百米，皇城的庄严肃穆就远离我。惠儿更是像出笼的鸟儿一样欢快！这才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京城和现代化大都市的繁华相差甚远。不过旌旗酒帆、茶肆饭店十分热闹，墨染一会儿把玩一下小摊上的首饰，一会儿摸一摸各种奇形怪状的果蔬。有专门卖风筝的小店，各式各样的风筝让她们目不暇接，惠儿更是开心得不行，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姑姑，你看这个燕子风筝，多好看！那个哪吒闹海，活灵活现的！”
“姑姑买一个给你可好？”
惠儿忽然又意兴阑珊道：“姑姑，我们哪有机会玩儿呢？”
她说得很现实，墨染还是宽慰她说：“惠儿，姑姑答应你。以后一定让你有机会放风筝，好吗？”
“真的吗？”惠儿睁着大眼睛望着。
“姑姑不会骗你。等姑姑把事情办完了，再出宫的时候就带惠儿出来放风筝。”
“嗯。”惠儿重重地点点头，一排雪白的贝齿咬着殷红的嘴唇，显出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很快，就来到了花柳巷。听名字还以为是什么烟花之地，实际上是一处在京城中十分僻静的小巷，如同小家碧玉似的深藏在繁华的京城之中。一家一户门前都栽有翠竹一拢，真真是一处家家有水户户有花的桃花源般的所在。
这条小巷虽小但深，少说也住了十几户人家，哪里才是太子所说的“青石”呢？墨染和惠儿在巷子里慢慢地走，一面寻找目标。好在每座院落都是独立的，也有宅名，“青石”或许就是宅子的名字吧。
果然，走到第三间，门口的盆景着实奇怪，居然是一株长得极高的沙漠植物——青石山花。此物因外形峥嵘突兀，形似山峦，颜如墨黛，故名青石山。墨染笑道：“就是这里了。”
惠儿便喜滋滋地去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华发老者道：“姑娘，你找谁啊？”
惠儿行了一礼道：“请问老伯，这花柳巷可住着一个姓刘的公子？。”
“是谁找刘公子？”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到墨染的耳朵里来。华发老者对门内道：“公子，是一个小姑娘。”
“打发她走，刘公子不想见任何人！”里面的男子声音颇有些不耐烦了，墨染细听，断定这人不是刘容熙，但很明显他认识刘容熙。
老者闻言道：“姑娘对不住。你请去别处打听吧。”
说着就要准备关门。墨染一伸手，挡着门：“老伯，是刘公子叫我和妹妹来这里找他的，麻烦你通报一声。”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身音由远及近，待他出现在门缝中时，墨染看见是一个面容周正的男子，头上挽着四方髻，宽阔的额头，一双精明的小小的眼睛。
墨染行了个常礼，道：“是刘公子叫我和妹妹过来的。”
那男子眼睛在她身上扫射一片，挑眉道：“你就是皇上跟前的赵女史？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心肠怎么这么坏！”
墨染心里暗想：这话从何而来？难道我得罪了谁竟不知道？
墨染正想着，那人却打开了门：“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进来吧。”
墨染忙带着惠儿进门，郑重行礼道：“不知墨染在何处得罪了公子，今日向公子先行赔罪。”
那男子呵呵笑道：“要说赔罪，等下陪崔某喝一盏便可。”
墨染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崔纲实，当时无意中对皇上说的一句话，让崔纲实自己辞了官回去丁忧，怎的在这里看见？
“你就别在打趣她了。”墨染恍然看见容熙从屋子里走出来，拍拍崔纲实的肩头，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当真是长风玉立、风华尽显，一时耀得她竟然睁不开眼。
崔纲实道：“殿下，刚才的事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既然佳人到访，殿下似乎也不愿我在此相扰，我先告辞。”
太子也不相留，刚才那个老伯给他开了门自行去了。
墨染嗔怪道：“容熙，这个人怎么到你这里来了？”
容熙深情注视她：“小染，咱们先别说这个。你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咱们今天好好玩一玩。”
饶是墨染心中有千回百转，见容熙一脸期盼的神情也不好再说什么。牵着他的手在这院中转了转，打量起这个小院子来。
这个院落小则小，却是春有百花冬有雪的小花园：一树梨花开得如皑皑白雪般灿烂，一树桃花正妖娆得盛放。白的红的当真美的可以！
容熙道：“黄伯，跟墨染姑娘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有沏壶茶，当真是慢待客人了呢。”
黄伯笑道：“老奴这就去。墨染姑娘稍后。”
容熙拉着她到梨树下的石桌旁：“在梨花树下品梨花茶别有一番风味。”
梨花茶，这倒新鲜。
惠儿道：“只听过菊花可以泡茶，奴婢还是第一次听说梨花也可以泡茶呢。若真是好，奴婢回去也给皇上泡，说不定还能讨到赏呢。”
容熙道：“小丫头当真有趣，你若是想讨赏，我告诉你个巧宗：皇上最喜欢用黄瓜泡酒。你可记住了？”
惠儿迭声道谢：“谢谢太子殿下，奴婢记住了。”
容德“哈哈”笑道：“有趣有趣。黄伯，还没有沏好茶吗？”
黄伯答应着已经端来了茶具摆在石桌上，就带着惠儿进屋去。
茶具是紫砂陶所制，干枯的梨花花瓣在沸水中渐渐舒展开来，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香。水温微凉，黄伯打开另一个陶罐，蜂蜜的香味就往鼻子里窜。
容熙道：“这是去年的雪水并去年的梨花蜜，配着梨花茶最好。”
墨染小小地抿了一口，果不其然：口中芬芳馥郁，鼻子里也沁人心脾，完全是视觉、味觉、嗅觉的全面享受。
“果然不错！”
容熙笑道：“妙啊！小染你喜欢就好。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惬意的日子了。”
墨染看着此情此景：一个美丽的少女和一位翩翩佳公子一同在盛放的梨花树下饮茶，一树梨花如雪，何等曼妙的滋味，若是这一生一世都过着这样如同隐士一般的生活，就着这个翩翩少年一起无忧无虑地变老，也是一桩妙事。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手在她的头发上弄了一下，只见一片雪白的梨花掉到石桌上。
容熙道：“梨花虽美，于小染的年龄却不相合。像小染你这样二八佳人，桃花灼灼才能配得上你的艳丽。”说着就随手摘了一朵桃花想要簪在她的鬓边。
墨染想要躲开，道：“桃花过于艳丽，墨染更喜欢梨花的淡雅。”
容熙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墨染你当配得上桃花。人生若是如梨花般皎洁固然有趣，要是能像桃花般热烈锦绣当然更好。”不由分说地就将桃花簪在她的鬓边。
“小染，你可愿意——”容熙呼出湿热的风停留在她的耳边，撩着她的心如琴丝般颤抖。
“我愿意吗？愿意吗？”墨染也在心中问自己。
他是年轻帅气的男生，拥有着天下至高无上的地位，将来是九五之尊，全天下女子的主人。他对她如此温柔、细腻、柔情蜜意。可为何这心里总有那么多不安定，尤其是想到心仪，想到将来的皇帝。
“小染，你怎么不回答我？”容熙柔情似水，独有的磁性嗓音如同拨弄琴弦的巧手将她包围。
“你可愿意——做我在父皇跟前的眼睛？”
墨染心中的琴音戛然而止，一切的温存忽然变成了尴尬。墨染，你此刻面对容熙的身份是赵女史，是他在皇上跟前的眼线。墨染嘴角掀起一股嘲弄的弧度，清清楚楚地四个字：“小染不配。”
容熙松开拨弄她头发的手，轻轻问道：“怎么不配？”
墨染浅笑：“你是皇上唯一的太子，何须我在其中？”
容熙略显尴尬地撩拨他鬓边的碎发：“我不是父皇亲生的，你当知道。比如容德，或者礼王府的王子他们都有资格。小染，父皇喜欢你，你一定能得到许多我想要的消息。将来，将来，由小染你来做皇后。孤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你可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