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车》隐性选择

18、同学聚会

　　陈晗和陆昱的近况丁一桐一一都知道，她想不到陈晗怎么这么快地转变了，虽然存着一点疑惑，心里却还是默默为她高兴。

　　上一次同学聚会除了陈晗和个别在国外回不来的人，其他所有人都到齐了。

　　陈晗和丁一桐高中三年一起换了三个班，高二是因为文理分科，高三按前两年的综合成绩排名，又进了实验班，高中的学习生活都像处在一个高速旋转的大圆盘上，不断地有人被甩出去，也有人牢牢抓稳了，一直被留下来。
　　说在这样流转不停的环境和极度紧张的心理状态下能和周围的同学产生多么深厚的感情，实在是有些牵强，但时隔数年，经过时间的层层重叠，模模糊糊剩下的，却不是当时牢记在心的数理化公式，而是放大了的同窗的因缘。

　　所以聚会那晚，总还算是其乐融融。大部分人都还在继续深造，丁一桐学医，也还在读研，少数开始工作的，也有自己明确的前景规划，人生的道路光明敞亮，前途无可限量，大步流星向未来奔去的时候，再稍稍驻足回顾一下青春往事，简直不胜乐哉。
　　但仿佛一人向隅，满座不欢一般，陈晗的辍学失踪在每一个的心里都结下了一个小疙瘩，大家都知道丁一桐和陈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对于连她也联系不上陈晗感到无比惊奇，不断地有人提起，又不断地向丁一桐确认，好像缺了一个人没有跟紧众人的脚步，就成了所有人的遗憾。

　　丁一桐不厌其烦地回应，她会坚持找下去。

　　这个月月底，李逸又开始在群里建议再组织一次同学聚会，因为出国了的几个人刚好放假回国，是难得齐聚的机会，大家纷纷赞同，热烈地张罗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丁一桐收到李逸的短信，写着，还是没有陈晗的消息吗？她打开消息的时候，陈晗就坐在她旁边，两个人靠着，贴的很近，丁一桐随手划开，陈晗也一并看见了内容。

　　她把屏幕按黑，没有回复。

　　陈晗问她：“为什么还在找我？”，丁一桐又把手机拿出来，翻了翻群信息，说：“他们在商量过几天再聚一次。”，“你去吗？”，陈晗又问，“要去的吧。”。

　　陈晗坐直了，抬手把桌子上饮料里的吸管送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那我也去吧。”

　　丁一桐心里也不确定去参加同学聚会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陈晗一步步地往外迈着，到底也还是让她不太习惯，但她还是说：“好，时间地点等他们确定了我就通知你。”

　　陈晗回家之前，丁一桐陪她去小区附近买菜。
　　她一边走，一边规划着要做哪几道菜，见到了材料，就停下来买，挑拣的时候，问丁一桐，“你也来吃吧？”
　　丁一桐手里摆弄着一根蒜苗，回她说：“不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陈晗瞪她，“说什么呢。”
　　丁一桐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认真的看着她，“说真的，你们俩心可真大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着？”
　　见陈晗不理，她又扯扯她的袖子，“他跟你聊过这些吗？他带你去见父母没有啊？”

　　陈晗终于停下来，先望着她的眼睛，又慢慢缩到她的领口，“一桐，我不想管这么多……能不管多久就不管多久……”

　　星期三因为陈晗轮休，饭就做得晚一些，今天刚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陆昱就回来了。

　　他放下包，看见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山药炒木耳，油呛空心菜，酱肉丝，还有她白天提前煲好的莲藕排骨，陈晗背手解开围裙，又理一理头发，对着他笑，“回来得正好，吃饭了。”

　　陈晗搬进来之前，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他几乎一样都没动过，只是放在那里，做个摆设，现在它们每一样，都沾上了陈晗的气息，不止厨房，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床头她睡前要看的那本书，客厅茶几上她添上的零食盒子，挂在他的旁边的她的衣服，洗漱时立在一旁的她的牙刷，这个家，仿佛满满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概念。

　　陆昱站在原地，朝她看过去，像当年从车头寻找到车尾一样，此时却没有那么多的阻隔，那么多的障碍了，他说：“陈晗，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