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束的纪念日》cacalolo

7、五校联考

　　“你这是做什么？”新学期的第一天，上官看着剃成板寸的林二沪，感到十分的不解，这货之前不是还说要成为长发飘飘的摇滚青年么，“你脑子进水了？还是终于意识到建学长才是最适合长发的人。”
　　“？”林二沪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疑惑的看着上官影。
　　上官影也没说话，就看了看林二沪的头。
　　“哦，你说这个啊。”林二沪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想考石林么，跟我爹妈说了也不信，还说什么如果考上石林就不拦着我玩乐队，只要成绩不掉就行……所以，吵吵嚷嚷的，一冲动，我就来了个削发明志。”林二沪说到最后也有点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了。
　　“不是我打击你。只是你现在的成绩再努力一点，直升附中没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去石林。”
　　“说了是因为建哥他们都在石林嘛。”林二沪很没有底气的说道。
　　“可是在附中的这段时间，也没见多耽误乐队的事了。再说了就算一个学校，你们不同年级，在学校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而且不是有传言说下半年石林高三的学生要全部迁到新校区。”上官影一针见血的戳说出了事实。
　　“不管了，总之我就是要考石林，有你这样免费的学霸帮忙，我就不信我考不上。”林二沪一脸谄媚地看着上官影，现在的他还没做好说出为了小花考去石林的心理准备。
　　“那，好吧……”上官影知道林二沪说到这个份上，大概也真的是下定了决心。“那这个学期，你1、3、5，来我家跟我一起做作业，这样不会的我可以及时教你，周六日的下午你也要来，做一些强化训练，不用想也知道你的英语和生物简直惨不忍睹。”上官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以后，顿了一顿，下定决心似的。“还有就是，如果这样的话，你肯定没有时间参加乐队的练习了。”
　　“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表哥他们商量过了，考虑到我们四个都是升学考试，乐队的活动可以暂时停一停，而且表哥他们最近迷上了踢足球……动不动就振兴国足什么的，简直了……”
　　上官影听到二沪这么说还是有些惊讶，这个人看来还真是铁了心要考石林啊，那么以后还真的就剩自己一个人在一中了啊。
　　“说起来三中也是今天报道，不知道会不会碰见他们啊。”林二沪自顾自地念叨着。
　　“嗯，也许吧。”是啊，自从过年的时候通了一次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不知道卓崎肆最近怎么样。上官影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无聊，摇了摇头，抬头就看到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好像还执意留在冬天似的，萧索的模样丝毫没有要迎接春天的意思。

　　“这么巧~~~”小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过来，那么那个人应该也会在吧。上官影和林二沪齐齐转过头，果然，就看见狂奔过来的小花和他背后不远处慢悠悠的走着的卓崎肆。
　　“我的天，二货，你受了什么刺激了！”小花看到林二沪的板寸，差点要失声尖叫。
　　“啊，图个凉快。”林二沪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回道。
　　“凉快个毛线，夏天还没到，你这么急的剃光头干嘛，难道幼稚到玩什么削发明志。”稍晚一步的卓崎肆依旧乐得打趣林二沪。
　　“或者，或者，是像樱木一样，犯了错，削发谢罪！”小花立马想到了前不久才看过的《灌篮高手》，感觉自己因为樱木这种蠢蠢的执着，快要把宫城忘在脑后了呢。
　　“啊，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都是单细胞生物，脑回路估计差不了太多。”卓崎肆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调侃林二沪的机会。
　　“你们也是今天报名哦。”上官影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把话题岔开了来。
　　“是啊，每年都一样嘛。”小花很不识相的说。“不过，真的是开学就感觉到压力好大，我们老师今天就说什么如果想考重点高中的话，这个学期就要抓紧了，blahblah的一说，瞬间就觉得紧张了。感觉这个学期会被考卷压死。”
　　“你打算考石林是吧？”上官影问道。
　　“对啊，你肯定是考一中吧，无奈我物理永远挣扎在70分左右，再加上我有一颗文学少女的心，妥妥的把目标定在文科比较强的石林。”少女握了握拳。
　　70分还是挣扎，那么我一个常年60+的人要怎么办，感受到来自学习好的人的恶意以后，林二沪看了看自我鼓励的小花，也暗暗下定决心，就是没日没夜的学习我也要考上石林。
　　“你呢，应该也是石林吧？”上官影看着卓崎肆说道。
　　“啊，其实我还没想好，的确石林有艺术班，但是以后是不是要走这条路我还没想清楚，不想这么早就把未来的很多东西都定下来，另一方面，我们班主任觉得我直升肯定没问题，还用奖学金诱惑我来着，毕竟金额也不小，弄的我都有点心痒想留在三中了。”卓崎肆认真地想了想说。
　　没想到卓崎肆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有好好想过这些事情，上官影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认识果然还是很不够呢。
　　“反正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好好想，也不急。”
　　半年，到底够不够我奋力考上石林。
　　半年，还要对着物理老师的无奈脸半年啊。
　　去一中的话应该也不错吧。高中以后，果然就很难再见到这群人了吧。
　　大家个怀着心事，走在来往的人群中，期待和担忧交织在少年少女稚嫩的脸庞上，这看的到头却不看不到路的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

　　然而，开学以后，根本没时间多想，成堆成堆的试卷就填满了生活的分分秒秒。林二沪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一三五去上官影家学习，受到了lina的热烈欢迎。lina虽然不会做饭，但总是会准备好水果给他们。周六日也一次不落的准时出现，就连上官影都觉得这家伙努力的过分，自己也不敢有懈怠的心情。
　　上学的时候因为时间不一致，再也没有偶然遇见过小花或者卓崎肆。只有在每周六的那天，卓崎肆会到上官家过上一晚，大家一起吃个晚饭，看会电视，各自回房睡觉，就像任何普通家庭一样。上官哲会在晚饭的时候例行问一问卓崎肆和上官影这一周的情况，通常上官影都是简单的一句“没什么特别的”，而卓崎肆却总有些小段子，关于同学，关于老师，关于自己。上官影习惯了之后也乐得，倒是卓崎肆不在的时候，三个人吃晚饭的日子除了lina会说话，上官哲还能多少搭个腔，偶尔还会讲讲工作上的事情，上官影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Lina还调侃的说道：“真不知道以前你们两个在家的时候吃饭是个什么情形，应该真的是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吧。”
　　“嗯”上官影竟然自不觉地回了这么一句，或许是想到某个冬夜的晚上，和上官哲一起吃饭，听到过不远处公园里树枝折断的声音。虽然不真切，自己细想也觉荒唐，或许是强化了这记忆，树枝折断的时候那细微的咔嚓声，总会时不时的在只有上官父子俩的场合窜进上官影的耳朵里，分外清晰明亮。这么说起来，自从lina来到这个家以后，上官影似乎也没怎么和上官哲单独呆在一起过。
　　“你来了之后，倒是热闹了许多。”上官哲笑得很浅，说了这么一句。当事人说完倒像是没事人一样，lina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岔开话题一样说道。“等到小肆搬来估计你就会嫌吵了。不过小肆搬来的话，小影应该会更开心吧，毕竟是同龄人，应该比较有共同话题。”
　　“也是，别看小影平常很冷淡的样子，听红姨说，他和那个最近剃了光头的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像个普通的高中生的，虽然话还是不多，但多少有说有笑的。”
　　上官影也是第一次知道，上官哲原来会跟红姨打听自己的情况，也许这个人也只是不知道怎么做个父亲而已，以前自己怎么没意识到这一点呢。
　　这个晚上的上官影就着饭桌上官哲说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想到性格和爸爸类似的爷爷，想到那个自己毫无印象的生母，想到第一次见到lina和卓崎肆，在快要入睡之际，莫名的想到那张被卓崎肆翻出来的旧照片。所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夏天在一场大雨之后突然造访，清明以后，温度骤然上升了很多。就连一向对夏天喜欢的不得了的林二沪都抱怨这一年的太阳未免太毒辣，对于入夏没多久的4月末来说，这样的热度烧的人总有下一秒就要中暑的错觉。
　　“这也太tmd热了，感觉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林二沪忍不住跟上官影抱怨起来。
　　“你比我还好一点吧，我坐的那个位置，吊扇根本吹不到。”上官影不无怨气地说。
　　“那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为所动，连汗都没有。”说着林二沪又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过了一个月微微长出来些的头发也已经被汗水浸湿，就像刚洗过一样。
　　“心静自然凉……”上官影冷冷地甩出了这么一句话。
　　“知道你会这么说，真是的，不说了……”吃瘪的林二沪只好说起来另一件事。“下个礼拜的五校联考，你的考场在哪个学校啊？是不是跟我一样是附中？”
　　“好像是吧，准考证我没仔细看，好像是三中的24考场的4号，你呢？”
　　“我也是在三中，不过是在16考场，几号我还没细看，那下午我们去熟悉一下考场吧。”
　　“好啊。你复习的怎么样啊，上次让你做的那套预测卷，你做了么？”
　　“做是做了，但是有点惨不忍睹啊。”
　　“没关系啦，你基础的部分已经补得七七八八了，那套预测卷难度会比平常的考试要难，我做一般也就80份上下……”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答案之后发现自己在及格线挣扎，简直怀疑自己这两个月的时间是不是要白费了，还要从头补起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这小子看样子真是铁了心要考石林，还真不知道这决心从何而来。
　　“好啦，走啦，去看考场了。”
　　“可是，我们还有一节课啦……”上官影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
　　“对啊，总是忘了，那你给我在讲一下之前物理课上周老怪讲的那道题，后面我不是很明白来着。”
　　“好……”这家伙还是真勤奋。
　　太阳远没有要下山的意思，两个少年人，在大吊扇的底下，讨论这课上的物理题，这是青春最单调最日常的模样，却都隐藏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望。

　　“啊，天黑了。”林二沪在和某道物理题斗争了不下半个小时以后，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灯的教室里只剩下他和上官影两个人了。
　　“嗯，看你做题做的那么投入，我就叫值日生把钥匙给我了，现在可以走了么？”
　　“是么……”林二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想到我也会有学到忘了时间的时候啊，几点了？”
　　“嗯，7点不到，怎么了，还要去看考场么，估计附中的教室也都锁门了吧，”
　　“去吧，不去的话周末还要过来，麻烦死了。”林二沪边说边收拾起了书包，“对了，这周六你还有时间么，上次那套数学卷子里还有几个地方我想问问你，”
　　“你周天来吧，我周六要先把知识点都过一遍。”
　　“ok~”
　　两个人聊着有的没的，一边往隔壁的三中走去。本来放学就早，这会儿更是算晚了，只有几间教室还亮着灯。
　　“这上面写着21~40在二栋，这边考场是从楼上开始排的，估计24在五楼。”林二沪看着告示板上的通知说道。
　　“啊，我们学校貌似是从底下排起的，对了，我们班是几考场来着。”两个人开始一齐往不远处的二栋走去。
　　“好像是10来着。”林二沪胡乱说道。
　　“啊，就是这儿了，初三十班，还没关门，我们进去看看。”眼尖的林二沪最先看到，虽然没什么好兴奋的，还是大叫了出来。
　　“啊啊啊，你们怎么也在。”先进去的林二沪看到了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正站在教室的黑板面前写着什么
　　“不会那么巧，你们也在这个考场。”
　　“你是不是智商和头发一样被剃掉了。”发现来人是谁以后，上官肆就无所顾忌地冷嘲热讽了起来。“我们三中的考场在你们中学好么，这是我们班。”
　　“好像是这样哦。”吃了瘪的林二沪小声的说道，“我这不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么，”不过林二沪立马就恢复了阳光少年的本质。“你们下课应该也有一会了，怎么还没走？”
　　“谁让我是什么破文体委员，老师让我把考生号贴一下，然后把什么考场注意事项抄黑板上。”小花好不容易抓到人倾诉。“可是我还有三套练习卷没做完啊，下周的模拟考什么的还真是有点没底……对了，你是来看考场的吧，你是几号来着，上官没和你一起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官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从后门进了教室，开始自己找4号来着。找到以后看小花和二沪聊得那么火热，兀自坐了下来，看着卓崎肆一言不发的在教室的另一边贴着座位号。
　　或许是感觉到了上官的目光，卓崎肆抬头看了一下，不自觉的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啊，那是我的座位。”
　　直到现在，上官影每次看到卓崎肆那过分明媚的笑容，都还是有点不习惯。“哦，下周考试的时候是我坐在这儿。”上官发现自己每次和卓崎肆说话的时候语气就会莫名得轻松下来。
　　“那附在我座位上的运气之神一定会保佑你的。”卓崎肆信心满满地说道。“所以，如果这次联考你能考进前十，记得请我吃饭哦~”
　　“好啊。”上官知道这怎么都是不可能的，虽然自己成绩算不上坏，可是五校联考，自己的目标定在了20名左右，应该是不会有太大出入的。“对了，你是在我们学校考试吧，哪个考场？”
　　“11”
　　“在我们班隔壁啊，你今天要去熟悉考场么，要去的话待会我和二沪可以带你们去。”
　　“不用了，考试的时候我早点到再去找吧，这边的事情弄完也不早了。”卓崎肆嫌麻烦地说道。
　　“嗯，那你记得早点出门。”上官说完扭头看了下林二沪。“走啦，我们再去你的考场看下，也该回去了。”
　　“好吧。”林二沪又跟卓崎肆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那小花，我们先走了，说定了，考完以后再聚啊。”
　　说完再见的小花转身继续在黑板上写啊写，发泄了一通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永远扮演着不抱怨的温和优等生的角色，除了在卓崎肆面前和在家里发发牢骚，还真是没什么机会可以这么轻松，认识这群人真是太好了。
　　小花又转头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等她的卓崎肆，心想，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发现这些都是我装出来的。还是说，他的脸上也戴着面具，可是又不像，毕竟所有的表现看起来都出自真心，如果这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能是真的。
　　坐在座位上的卓崎肆虽然看着小花，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人果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冷冰冰啊。其实，或许身边每一个看起来普通而又简单的人，都有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呢。这样才更有趣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