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束的纪念日》cacalolo

4、乐队（下）

　　说是练习，其实更像是自己伴唱的卡拉ok，大部分粤语歌，卓崎肆发现除了beyond以外自己都没怎么听过。小花倒是兴奋的不得了，不出声的跟唱着，而且拿出了从家里拿来的DV一阵猛录，大家也很配合，镜头稍微偏向谁的时候，大家都多少会给点反应。就连上官影也会在镜头对准自己的时候露出一点浅浅的笑容，这对于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的上官来说，已经是莫大的配合了。
　　不过就像赵枫说的，大家水平不一，上官影的低音虽然很好听，但是高音明显很吃力。反而是和音的时候，能听出来林二沪十分漂亮的声音。连卓崎肆都有点意外，林二沪唱歌的时候声音不仅可以很高，而且有点小男生的甜腻味道，但又不会娘。小花也在和音的时候会被林二沪所吸引，会不自觉的把摄影机偏向他，虽然理智告诉他赵枫学长才是最帅的。
　　练习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有点胡闹的意味了，小花和花融雪开始穿插着点歌，这时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关系要好的兄妹。
　　“最后一首了啊，敲得爷手都累了”赵枫像是叫停一样敲了敲鼓槌。
　　“潇洒走一回。”从练习开始就一句话没说的卓崎肆突然说道，又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上官影，“拜托了，超级想听这一首啊。”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上官影什么也没说，就默默的唱了起来，慢慢地后面大家也都加了进来。算完美么，这个句号，上官影一边唱一边想。
　　自high结束以后，大家开始商量这晚饭吃什么。这个时候站在主唱位置的上官突然说，“对不起，各位，这是最后一次作为乐队主唱和大家一起练习了。”
　　“嗯？”大家齐齐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上官影，上官还是没有任何波澜的声调，“我知道建学长是认真做乐队的，我的声音其实不适合做主唱，而且明年毕业班还是会有些时间紧张，估计我也难以兼顾。所以，学长，二沪，对不起了”
　　沉默，室内的空气好像也因为这沉默而停止了流动似的。大家都在等一个人说话，上官影保持者鞠躬的姿势，大概也是在等有人开口。
　　半晌。“哎，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我们这些小毛孩做乐队，在大人眼里就跟过家家一样。我爹妈看着同意，也只当我是胡闹，估计我上高三他们也得阻止，而且组成到现在也没首像样的歌，我们心里也都清楚我们也就玩玩而已，好像这样就可以和千千万万坐在教室里面的其他学生不一样似的。这样也好，晚上刚好一起吃散伙饭。”林建自以为冷静地说了这番话，一旁的上官影还是没有丝毫要把头抬起来的样子，活像个雕塑。
　　“不要。”林二沪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谁说我们没有自己的歌，我正在写啊。高三又怎么样，谁说了高三就不能继续做乐队了。不许散，上官你也不许走”
　　“二沪，别闹。你很熟悉上官的为人，他自己一定是想了很多才做了这个决定。”赵枫下意识的捏紧了鼓槌。“不过，林建，我也觉得我们没必要这么就散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赵枫知道林建做乐队从来都不只是玩玩。
　　“那个，我能不能提个意见？”花融雪突然开口说道。
　　花融雪的这个“外人”的突然发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实你们都知道上官影他不是那么适合当主唱，而那边的小子比较合适。”花融雪指了指正试图厘清状况的林二沪，“你知道如果不考虑其他的，你们设备什么都有了，缺的只是一个贝斯而已。老实讲，一个贝斯手总比一个主唱好找多了，毕竟你们之前的贝斯手是他，标准可见也没有多高。”花融雪多少有点不怀好意把目光扫过林二沪。
　　“你说什么！”林二沪这次倒是很快的听出来了花融雪的意思。
　　“他说的没错，林建，我们都还没说拆伙，你急个什么。”赵枫知道这会儿的林建已经后悔刚才说出的话了，马上就给他找了个台阶。
　　“而且这小子说的也不错，当初我们招上官很大原因也是觉得上官的这样的应该挺吸引女生的，但要说唱歌的话，确实二沪更适合些。确实，再个贝司至少比找个合适的主唱容易多了”
　　“也是哦。”林建看见台阶也就顺着下来。“其实，你长得也不赖，就算不会弹，站那儿滥竽充数也不比二沪差啊。”林建对花融雪说道。
　　“啊，可是，我只会这个……”花融雪双手交叉，指了指架子鼓。
　　“那你试试。”赵枫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似的，从凳子上起来，示意花融雪过去。
　　花融雪毫不客气的接过鼓槌，不管三七二十一，径自打了一通，一直低着头的上官都有些意外的起了身，至少是业余水平里面比较好的那种了。
　　“这家伙不是只有小学的时候打过腰鼓么，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小花一脸意外地看着这个打鼓的时候莫名有点帅气的哥哥。
　　“也就这样而已了。”多数人还沉浸在意外的惊喜氛围中，花融雪默默地放下鼓槌走了下来。
　　“这不正好。”赵枫看了下对面的林建，点了点头。“大花你来做我们乐队的鼓手吧，我来当贝斯手好了，反正本来我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临时学的打鼓。其实在这以前，我就只是当过小学腰鼓队的领队而已……”
　　“我也……”花融雪还没说完，一旁的林建就见缝插针的说了起来。“对啊，虽然上官今天成功脱队，但是他不仅给我带来了乐队的队服设计师。”卓崎肆很配合地跑到林二沪的身边，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二沪套到身上t恤。
　　“还给我们带来了乐队经理。”林建指向小花的那一刻，小花兴奋的差点没把手上的DV甩出去。
　　“我，我可以么。”小花瞬间穿越到灌篮高手里面比赛场地，所以，我可以遇见我的宫城良田了么，虽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当然~”林建一脸奸笑的模样藏都藏不住，因为他知道花融雪这个隐形妹控一定不忍心把自己妹妹这个小白羊独自留在虎口。
　　“最后还给我们送来一个帅气的鼓手——大花。”
　　花融雪不顾林建的揶揄“我考虑一下”，花融雪明知林建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但是看了一眼一边兴奋不已的小花，也实在不忍心拒绝，心里想着反正之后再用学业繁忙之类的借口推掉就完了，那个小丫头肯定也是三分钟热度。
　　“还考虑什么啊，就这样了，大花。”赵枫和林建一唱一和的，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花融雪已经基本上跑不脱了，只要他答应了，以后就好办了。
　　“嗯”花融雪就这么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只是后知后觉地的发现，“唉，你们胡叫什么，谁是大花，跟隔壁家母猫的名字似的。”
　　“啊，可没别人这么说啊。”赵枫眯起眼睛说道，看起来就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小花的哥哥当然叫大花啊，不然叫什么，开花结果，叫果实。”
　　“赵枫啊赵枫~”大花知道当你的外号已经被在场所有人叫了一遍的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垂死挣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嘴欠呢。”
　　“好呢，不闹了，值此辞旧迎新，以一换三的美好日子里，我们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吧。”林建大声吼道。
　　“好啊，吃什么？”林二沪附和道：“火锅啊，天气这么冷，吃火锅暖暖，刚才舅妈还过来说中午的鸡汤没喝完，叫舅妈用那个鸡汤给我做吧。”
　　“那我去跟我妈说一声，家里好像没火锅料，我去店里买好了，你们还要什么，赶紧说。”林建说着就穿起了羽绒服。
　　“花菜”
　　“鱼丸”
　　“海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林建叫了一声。“上官，都记住了么，赶紧走了，快饿死了。”
　　“赶紧的，偷偷给我买包烟，别让林建看见了啊。”上官旁边的赵枫悄悄地说道，“知道又该叨叨才高中什么的抽什么烟，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我姥爷那个老烟枪身边长大的……”
　　刚走出门，迎面的寒风吹得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上官不自觉地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些，林建倒像是要刻意和寒风斗个什么似的，偏要把脸迎上去。寒风吹起心里的尘土，粗暴地盖住上官心里的那点愧疚，而林建心里的不满被风吹散，不见半点残渣。

　　晚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聊到当时热播的《灌篮高手》。作为死忠粉的小花马上从high转为具high，“那大家来说说自字最喜欢的人吧!”
　　“流川枫”“宫城”“晴子”……
　　“你们七嘴八舌的一起说，谁听得到啊！！！！”小花大吼一声，除了大花和卓崎肆以外所有的人都用猎奇的阳光看着小花。这个小女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动不动就完全变了样子呢。
　　“从我开始，顺时针，一个一个说！！”小花还不忘往嘴里送了块豆腐，环顾四周上下打量以后发现，这群人里面没有一个可能像宫城良田以后，破罐子破摔地把学校专用的面具甩了个十万八千里。而大花和卓崎肆则一脸“我早告诉过你了吧”的样子看着各自周边的人。
　　“那我先说，宫城良田~”小花整个人已经无可救药的切换到花痴模式，“虽然我完全不懂篮球或者篮球术语什么的，但还是觉得宫城良田全宇宙最帅，印象中打篮球的人个子都很高，但是他个子小小的，速度很快，虽然不像红发白痴或者流川面瘫那么惹人瞩目，但绝对是最灵活的后卫。他是我心中最棒的助攻，化劣势为优势，运球的速度也是一流的。”
　　“大花，总觉得你妹妹有点侮辱了花痴这个词呢，那么多帅哥偏偏喜欢宫城……”赵枫对早就见怪不该的大花说道
　　“呵呵，她去年喜欢的还是三井……”花融雪对这个隔半个月犯一次花痴病的妹妹实在是习以为常了，而且他觉得之所以小花会喜欢宫城多半是因为那群女生喜欢宫城的人不多，多半是为了和那群小姑娘显得不一样才会这么说。要说的话，灌篮里面的每个人小花都有可能会喜欢上。
　　“还有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动画里面宫城左耳有耳洞哦”正在兴头上的小花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哥哥就坐在自己左边的事实，撩起自己左边的头发，你们看我也在同样的位置打了一个耳洞，不过是偷偷去打的，不要告诉我哥哥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花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那个啥……我去下洗手间”，匆匆忙忙的都没意识到自己去往的厨房而不是洗手间。
　　“你妹妹还真是傻的可爱~”赵枫打趣的说
　　“只有傻吧，在家都会不自觉把头发绑起来，她当我是瞎的么，这都几个月了，她大概都不知道她自己的桌上为什么多了管红霉素软膏……”
　　“啊，呆呆的，还是很可爱的~”赵枫看着从厨房出来的小花，埋首吃饭，假装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还真是挺逗的。
　　“唉，不要打我妹妹的注意哦~”花融雪一脸警戒地说道。
　　“啊，不用担心，我对她没兴趣，我有兴趣的是……”赵枫话说了一半，突然就站了起来，“接下来轮到你了，林建，快说你最喜欢的是……不过，估计是晴子跑不脱了，你就喜欢那种清纯的。”
　　“你不要抢你老大的台词好不好。”林建一不自觉的抬高了嗓门。“不过在座的男生有不喜欢的晴子么，全剧最美女主角嘛。”
　　“不会啊，我喜欢面瘫流川枫”
　　“我喜欢红毛”
　　“我喜欢彩子”
　　没有小花主持大局，大家又开始杂七杂八的说了起来。谁也没注意到，为了冷静一下去厨房的小花，毫不在意地拿起桌上的那杯已经冷掉的奶茶喝掉，脑子是一直想着要怎么和哥哥解释的小花这次完全没注意到冰冷的奶茶里微微的酒味。
　　直到小花拿手去扯花融雪的衣服的时候，花融雪才觉得有些微不不对劲，毕竟在上3年级以后小花就再也没有像这样撒娇过了，“所以，哥哥，你不要把我打耳洞的事情告诉爸爸好么，知道的话他肯定再也不让我看动画片了。”
　　其实我想爸爸也已经知道了，毕竟他也不瞎……只是当花融雪意识到小花说的话满是软绵绵的撒娇的意味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大概有点不对劲。
　　“你是吃太多，肚子撑到脑么。”花融雪嘴巴还是不饶人。
　　“没有啊，不过刚才在厨房喝了点冰的东西，牙有点痛就是了。”小花老老实实的说。
　　“你不会是喝了筷子架旁边的那杯东西吧。”
　　“嗯，好像是哦，甜甜的，很好喝哦，好像在哪里喝过的样子。”小花的脸越来越红。
　　“那个是没喝完的奶茶，因为上官他们要把保温桶带回去，所以就把剩下的倒出来放那儿了。”林建说完就往林二沪身边靠了靠，隐约能感觉到花融雪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家伙，真的是傻的哈。”花融雪最开始还有些生气，但看着小花问什么说什么的样子，也气不起来了。“这家伙也是自作自受，活该，对了把DV机拿来，把这家伙喝了酒的蠢样拍下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什么都乱喝。”
　　“大花，真的是小花的亲哥哥么……”其余人面面相觑之际，赵枫很狗腿地把DV递给了大花，还商量着待会要问小花什么问题。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看时间也不早了，林二沪和赵枫想着回去怪麻烦的，干脆就在林峰家住了下来。其余一行四人，两个两个的，一前一后，慢慢地往公车站走去。
　　“这么晚还有车么？”第一次来的卓崎肆用十分怀疑的口气问道。
　　“嗯，10点最后一班。”抬手看了看表。“还有10分钟，这种城际公交意外的挺准时的。”
　　“是么？”入冬的晚上更冷些，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伴随着白气，或许是太冷了，卓崎肆还用嘴呵气来暖手。
　　“你戴吧。”上官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递给他，又补了一句“我大衣有帽子”。
　　卓崎肆也不客气，接过就围了起来，暖和多了，不过看人手冷送围巾而不是手套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
　　不远处的花融雪背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小花，“别动，知道你多重么，再动就把你丢在路边哦”。花融雪的威胁显然没起到任何作用，背上的小花箍紧花融雪的脖子，往上蹭了蹭，在靠近花融雪耳朵的地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哥哥”。

　　没注意，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雪子，掉在这四个人的身上，上官影看了一眼身边还搓着已经发红了的双手的卓崎肆，又看看了不远处的背着小花的花融雪，总觉得身上还有残留的火锅味，心想着，这样的日子，大概就是所谓的好日子吧。不自觉的嘲笑了下自己，好日子，还真是俗气的说法啊。没注意这个笑又漏进了卓崎肆的眼里，这个人其实很好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