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束的纪念日》cacalolo

2、搬家

　　“真是难得，你会在你老爹在家的时候叫我过来。”林二沪想到刚才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上官哲，仍旧有些心有余悸。来过上官家这么多次，除了小学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除了红姨和上官肆以外有别人在的。
　　“啊，今天，那个周阿姨，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人，搬家。还要整理客房，可能需要人帮忙。”
　　“我就知道，找哥们我准没好事，我还以为你是找我来商量乐队的新歌的，傻了吧唧的扛个吉他就过来了。”
　　“我怎么记得电话里同你说了呢……”上官影一脸无辜样子看着扛着吉他的傻大个，不过当时电话那头的林二沪特别激动的说着最近在学长那儿听到的一首歌多么厉害之类的，也许根本就没听清自己说了些什么。
　　“而且我背个吉他就过来，你老爸会不会猜到些什么。毕竟临近毕业，还搞乐队什么的，一般家长肯定都不乐意。哪像我爹，天生就有rock魂，每天都逼着我写歌，还跟我说什么，书嘛，随便念念就可以，搞乐队才是正经事，才是认识世界最酷的方式。”
　　“只要我成绩没什么起伏，他多半是不会在意的。”
　　“真好，虽然我爹很支持，但是我那个老妈，恨不能把我吉他给砸了，还偷偷配了把我房间的钥匙，打算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从我爹那里继承的破磁带和音乐杂志全给扔了。最狠的是有一次，我妈指着我那的英语试卷说，就你这英语水平，根本没法听懂真的摇滚乐，只能是国内的n手摇滚亦步亦趋的跟脚而已。就算以后做乐队，也就是5流乐队。虽然当时我很火大的说……”
　　“啊，车的声音，应该是周阿姨来了。”林二沪那些家长里短每天在学校上官影就不知道要听多少遍，上官影毫不在意地打断了这家伙的碎碎念。
　　“你是白痴么，把吉他放下啊。”上官影习惯性的丢了个白眼给这个从小玩到到的朋友。

　　“叔叔，你们家还挺大的啊嘛，那以前你和影两个人住的时候岂不是很寂寞。”还没出房门，上官影就听到卓崎肆开朗得过分的声音。
　　“什么啊，那家伙也过来了啊，不是说不确定要不要搬过来么。”说着就这么放慢了脚步。
　　“你嘟嚷什么啊~”刚放下吉他的林二沪一转身就和突然定住的上官影撞了个满怀。
　　偏偏这个时候，卓崎肆就推门进来了。“啊，啊，你们，这样，光天化日，难道不知道锁门么。”卓崎肆当下非常戏剧化地遮住了眼睛，从露出来的缝隙里看着这两个人。
　　“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林二沪迅速离上官影一米多远，搔了搔头，反倒越描越黑。
　　“啊，你也来了啊，是要搬过来么。”上官根本就懒得解释，怎么听那家伙都是开玩笑吧，也就林二沪那个傻大个会相信。
　　“我还不确定，今天就过来帮忙搬下东西。顺便来视察一下环境，难说小爷我以后就来这儿安营扎寨了是吧。想必叔叔也帮我准备了房间”
　　“嗯，那我带你去看看，不过那个房间也还要收拾一下。”上官影这会儿完全忘了还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林二沪正贴着墙听着这俩人的对话。
　　“话说，那边的猴子，你是影的朋友吧。”
　　林二沪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毫不顾忌的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直呼猴子，还是因为听到影这个过分亲昵的称呼的缘故。
　　“啊，是啊。你是？”
　　“啊，影没跟你说么，我是卓崎肆，他的新弟弟~”
　　“哦，也就是lina的儿子。”林二沪想起之前上官影说周阿姨要他叫自己lina的事情，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啊，应该叫周阿姨才对啊。

　　“你们几个，来个人帮忙啊，都躲在房间干什么！”客厅传来lina的声音，意外的是个大嗓门啊。
　　“不用那么惊讶好么，我妈好歹是人民教师，嗓门大那是必备技能。”卓崎肆很容易就看穿了上官影的心思。
　　“那我去帮忙。”上官影开了门就往出走。
　　“让那家伙去啊，大周末的被你叫来，肯定是准备来帮忙的吧。”卓崎肆一脸堆笑的说道，“而且感觉他和lina会处得来啊，lina就喜欢这种单细胞生物。”
　　“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那就不用啦，你带我去参观一下我未来的房间啊，而且有搬家公司和叔叔帮忙，我们三个都过去应该只会添乱的。”
　　“哦，那二沪，你去吧。”
　　“啊……我跟叔叔第一次见面。”
　　“回头请你吃饭……”
　　“好，马上就去。”所以说林二沪果然是个单细胞生物。

　　“啊，这么帅的小男生，难道是小影的同学。”
　　“lina姐姐~，听上官说你是大学老师的时候，还以为肯定更我们语文老师那种大婶一样，结果完全不像啊，说你是我姐姐都完全不夸张啊。”
　　“小哲，这小孩很会说话有没有，说我完全不像大婶唉。”
　　“lina姐姐，你这个t恤上写着是blowing in the wind啊，好帅气啊~”
　　“是吧，我超级喜欢这首歌的，这个t恤是我自己的买的，上面的字是麻烦我们家小肆写的。”
　　“超级帅的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这件衣服，老实讲我穿过一次被学生嘲笑以后就不好意思再穿去学校了，都是平常做家务活的时候穿啊。”
　　“完全不会，超级帅气啊。”
　　“其实我当时一冲动做了好几件，想给学生当礼物，但是看了他们的反应以后就压箱底了，你要的话，下次我拿给你啊。”
　　“好啊好啊，lina姐姐你人真是太好啦~”

　　“那小子貌似和妈妈处的很好嘛。”
　　“什么那小子，人家有名有姓的，而且人家比你大吧。”上官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傻大个果然很好相处了，就连初次见面的人都聊得那么火热，完全不会觉得尴尬吧。
　　“不一定吧，他如果是你同学的话，应该跟你同届吧，那我就同届啦啊”
　　“唉，同届，你也初三！”
　　“看不出来么，果然我白白嫩嫩比较显小么，不过也是，我这个样子勉强装个小学生也不是没有人相信的。”
　　“那你几月份的。”
　　“3月份，春暖花开的时候哦。”
　　说着出了房门，打开了隔壁间，虽说是客房，但家里几乎没怎么来过客人，平时是当储藏室在用。虽说就在自己房间的隔壁，但其实这房间上官影自己一年也不会进来一次，里面放着的大部分都是上官哲的东西。
　　“这房间挺久没用的，积了些灰，你小心别蹭到身上。”
　　“嗯~要收拾什么，我和你一起吧。”说着卓崎肆挽起袖子，上官看过去，隐约能看见左臂上方若隐若现的一块黑色的东西，是蹭到了什么。
　　“你，手臂上，要擦一下么”
　　卓崎肆愣了一下，察觉到上官影的眼神落在什么地方以后，把袖子又往上卷了一些，“才不是什么脏东西啊，是胎记啦。”
　　“哦”上官影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那所谓黑影的真面目，那胎记有点像朵花，上官影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的周遭又有上次一样的雏菊香，莫名觉得有点神奇。
　　“全世界我最喜欢的花就是雏菊了。”卓崎肆像是看出了上官影的心思一样的自顾自的说道。
　　“那个，其实不用你帮忙的，我自己慢慢收拾就可以。”上官影很生硬的转移着话题，大概是不想知道那个最喜欢意味着什么吧。
　　“跟我客气什么，今后我们可是一家人。”卓崎肆还不忘对着上官影调皮地挑了挑眉。“说吧，要收拾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这里我的东西大概只有一些旧课本和衣服，课本的话就打包好，过几天红姨大概会过来会收拾，以前的旧衣服也基本给红姨了，书柜里的大概都是我爸的东西，装起来放阁楼里去就好……”
　　“阁楼……好啊，那我开始收拾吧。”
　　虽然这么说了，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上官影在做事，卓崎肆无非是在打包的时候递剪刀和绳子，在看到上官影就旧衣服的时候嘲笑一下“你是老头子么，衣服全都是灰灰的”，其余的时间只是在看似在收拾，其实在乱翻书柜里的书。
　　“啊，这是你妈妈么，很好看啊。”卓崎肆好像是翻到了一本老相册，大部分是年轻时候的上官哲的照片，还有一些某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上官影凑上前去看照片，略微有些泛黄的照片上，是爸爸和某个陌生的女人。看样子是在某个公园，爸爸的手搭在那女人的肩上，两个人逆着光，笑的旁若无人，特别是那个女人，不是那种为了镜头而挤出来的笑容，是被体内泛滥的幸福催生的一个扎扎实实的笑。
　　“不知道，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根本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上官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冰冰，听不出一丝的难过或其他的情绪。
　　“哦，你看这个照片反面，有名字唉”照片的反面右下角写着1994.3.里湖公园。
　　啊，那这个人大概不是我妈妈吧，因为爸爸说他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死了啊。那这个人是谁呢，也许是爸爸那个时候交的女朋友吧，那个时候的自己，5岁，早就不记这些了。
　　“嗯，别看了，赶紧收拾吧，时间也不早了”
　　“哦，不过你妈妈真的很美唉，所以才把你生的这么俏啊，小哥~”卓崎肆开玩笑的说着，一边把相册放进了箱子里。
　　上官影倒也懒得辩驳，不然还得解释一通旧事。

　　“啊，终于收完了。”卓崎肆看着一屋子的纸箱，莫名的很有成就感，虽然里面只有两箱是自己整理的。
　　“是啊，接下来就是把箱子搬上去了。”
　　“不能休息一下么~~”
　　“那你去客厅休息一会儿，我来搬就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而且我老妈看到了又该说我不懂事了。那我搬那箱好了。”卓崎肆指了指最小的那个箱子说。
　　“好啊。”上官影搬起离自己最近的箱子，朝着阁楼的方向走去。后面跟着的卓崎肆一脸轻松的样子，也很快的跟上了他。
　　二楼的走廊走到尽头，走过一段不算太长的木质楼梯，就到了阁楼。卓崎肆一上来就闻到一股很重的灰尘味，但是进来以后，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阁楼，马上就爱上了。这个阁楼的空间意外的挺大的，十几平的样子，铺着木质地板，只有一个天窗，墙壁上除了有一些钉子的痕迹以外，什么也没有。
　　“简直完美~~不搬了，不搬了，我要住这里。”卓崎肆简直要欢呼雀跃，这个阁楼简直就是自己一直想象的理想居所。
　　“你别开玩笑了。这里虽然不小，但是因为入口很窄，床是搬不上来的”
　　“我铺被子睡地板。”
　　“冬天很冷的”
　　“我叫叔叔给我装个空调”
　　“夏天唯一的那个窗户会有阳光持续照射几个小时以后，烤死你啊。”
　　“没事，夏天我就用遮光窗帘挡起来，反正我也不喜欢阳光~”
　　“上上下下不方便。”
　　“没关系，当是锻炼身体，我不在意。”
　　……
　　在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的话语间，上官影就察觉到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卓崎肆是铁了心要住在阁楼的样子，只是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同意。
　　“小影，小肆，你们还磨磨蹭蹭的没收拾好么，我们要去吃饭了。”
　　“lina姐姐，你别管上官了，他那个人麻烦死了，不收拾完是不会去吃饭的。”
　　“跟某人很像呢，果然是父子俩，那我们过去帮忙吧，收拾完一起去吃饭。”
　　话音未落，卓崎肆就跑了下来，“叔叔，我们不搬啦，我要住阁楼。”
　　“好啊，回头我让红姐扫一下，找人把电装一下。”听到这样略微有些任性的要求，上官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一点倒是让上官影有些意外。
　　“小影”
　　“上官”
　　“影”
　　“那我们去吃饭吧。”除了上官以外，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的说啊。不知为什么，上官影突然觉得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雏菊香变得有些刺鼻。这个时候突然窜进脑海的竟然是刚才那张爸爸和某个陌生女人的合照，那女人笑的格外的灿烂。所以，那张脸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