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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卖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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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从盒中取出一只玉笛,微微出神,嘴角一抹嘲讽,什么“玉笛公子”?玉树临风?简直是一花痴,比万仁贾还好对付。
就连“姬晚娘”的丈夫,一个见多识广、身白如玉的男子,也会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惊艳到无法动弹,她才能够利用“姬晚娘”的多疑,使她嫉妒成狂,再将她的儿子藏起来,故意透露错误的信息给她,说杀了她的儿子。
而所有的所有,目的很简单,只为逼疯她,令她丧失理智,一个丧失理智的女人是最好对付的,几乎是不堪一击。姬晚娘的功夫很高,深不可测,而如果她没有被逼疯,就算是罂粟的身手也怕不是她的对手。
而这个武林前辈就这么死在一个小辈手中,姬晚娘至死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死不瞑目,就在她临死的那一刻,还在撕心裂肺地追问罂粟她儿子的下落。
罂粟却含笑着告诉她,我不是说了吗?你儿子已经死了,刚好你可以下去与他母子团聚,而你那风清竹露般的丈夫,我会替你好好疼他的……
姬晚娘一直盯着她,罂粟却毫无愧意,依然笑得妩媚动人,姬晚娘是含恨而死的,她就算咽下最后一口气,却还是死不瞑目。
罂粟嚣张地狂笑着。
这种女人真是太可恨了!
可是依然否决不了她的笑声是多么动人心弦,仿佛有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姬晚娘的丈夫在林子深处注视着罂粟,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用不了多久便能继姬晚娘的后尘,成为一代妖女。
只是她更美,更狠,更无情。
罂粟轻叹口气,将梳妆盒整理好,依然放回原处。
看来,这个月要清闲了,总得找点乐子才是。
她躺下身来,纤手本能地握住胸前的玉佩,这块如意龙凤吉祥的汉白玉佩,玉色晶莹,触手温润,玉上以金丝镶嵌着两行细篆铭文,乃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每天夜里,唯有握着它,罂粟才能安然入睡,它就像一个守护神般,有它在,才有安全感。
看着罗纱帐一阵发呆,罂粟的眼神渐渐下沉,很快便安然入梦了。
而另一个房间的小朋友可就要失眠了。
扣子眼睁睁看着一帮子姑娘为自己沐浴更衣,顿时满脸羞红,一阵难堪,一阵不自在,那些个姑娘必不比扣子大多少,却似见惯了男人的身体,帮扣子洗澡时面不改色,丝毫无羞怯之意。
一身清爽的扣子,虽年龄尚轻,脸上稚气未脱,但从隐约可见的轮廓倒不难看出假以时日的他,必定会长成一个清俊的小子。
香玉微露笑颜,似是对眼前焕然一新的扣子颇为满意,她和缓道:“即日起,我便开始传授你基本功,这儿有一本《心法大全》是小姐让交给你的,是武功秘笈,收好了,这可是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权!小姐显然颇为看好你,好好表现,莫要让小姐失望了。明白吗?”
“是。”处于变声期的扣子说话哑哑的,却是毫不含糊。只是他并不知道除了自己,原来还有别人……
就算好奇,他也从不多问一句,这便是他的聪明之处。
“嗯,那你今晚就早点歇着吧,储存体力,因为从明日起便要接受‘魔鬼训练’,很严苛,所以需做好吃苦的准备。”香玉临走前,又补充一句道,“记得,不要随便与陌生人说话!不要透露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什么?”
“血衣。”
“血衣?是什么?”
“杀手,保镖,死士,或是任何定义。”
“需做什么?”
“保护主人,随时为主人而死!”
“谁是主人?”
香玉冷哼一声,“小子,你傻了吧?”
“我知道了,是血罂粟。”
“你要叫主人。”
“是。”
“还有什么疑问么?”
“……暂时没有。”
“很好。”香玉眼露赞许,道,“你够镇定,不似一般孩子会大惊小怪,希望小姐没有看错人才是……歇着吧。”
“是。”扣子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姿态。他早就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样反倒好,一命顶一命,既不欠她,也算不得亏,倒是各取所需罢了。
而他的要求亦很简单——只希望妹妹能过得好,因为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亦是唯一在乎的人。
香玉推门而出,来无息,去无声。
四大美姬分别住在东西厢房,水姬和兰姬两姐妹同住一侧厢房,居于东区;桃姬和血姬同住西区厢房,而独血罂粟的厢房偏离东西区,居北一方,位置偏僻,环境优雅清静,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从东西厢房到前厅,要通过硕大的深院,再从一个景致陶然的小园林中穿过,走过曲曲折折的碎石子小道,穿过一片桃花林,推开沉重的朱门,再经过一个幽暗的小通道,方才抵达前厅的后门。
而前厅可谓是最为热闹的场所,每到夜幕降临时,便是箫声、琴声不绝于耳,胭脂水粉,香艳销魂。
而今晚,尤为热闹。
听说,血罂粟又卖初夜了!
为何称之为“又”?因为自她入“绮虹阁”以来,每年都要卖一次初夜!也就是说她的初夜已卖过二次了,今年是第三次。
看热闹的人很多,却无一人开价欲买。
在每年的四月份开头,血罂粟便会卖初夜,这个壮观场面一般会持续十日,因为十一号那一日,是她的生日。可是,罂粟卖到现在,初夜却依然在,是因为价格高吗?不是;是因为没人买吗?亦不是;是因为她不美吗?更不是……那是什么缘由令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竟无人愿买她的初夜?
不是不愿,是不能。
为何不能?
一个死人又怎么买得了她的初夜?
原因无他,只因但凡当晚出价最高的客人,都离奇死去了。
血罂粟却安然无恙,连一根头发也没让占了去。
第一年卖初夜时,便有人陆续死去,大家虽人心惶惶,却也有些人偏不信这个邪,结果那一年,每晚死一个,整整十人,其中不乏江湖高手,但是,很遗憾,无一幸存。
第二年卖初夜时,因着前车之鉴,大家都心有余悸,不敢再轻易尝试,可是血罂粟是怎样美的女人?
她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
在那种致命的诱惑下,仍有很多不怕死的人,明知会有生命危险,却只为一丁点能接触血罂粟的机会而奋不顾身,几近疯狂!
此刻,血罂粟的美丽已远远盖过死神的可怕……
所以,有什么比死神更可怕?
那便是,罂粟的美。
而,似乎理所当然的,那些人又都死了,仿佛一个可怕的咒语一般,每个人死的方式都是一致的,死前无一丝挣扎的痕迹,死后犹自带着一抹笑意,仿佛死亡是件快乐的事,仿佛地狱是他们向往的极乐世界。
唯有罂粟知道这些人都是谁杀的。
也只有那个人,才有这样的能力。
每每忆起这个人,罂粟心中便泛起一阵反胃,周身禁不住涌起沉郁的寒意,压抑铺天盖地而来,如扣在喉间的利指,只需瞬间便足以令你窒息……
而每每忆起他邪惑的笑,她便有如置身冰窖,寒到彻骨!
在那个修罗场,一个如撒旦般可怕的男人,是她们的首领,亦是“玄月宫”的少宫主——玄夜。
这个男人有着冷硬的轮廓,冷硬的眉,冷硬的眼,他从来不笑,因为他不会笑。他总是一身黑,从不变换颜色,仿佛夜的幽灵,带着死神的气息,悄然无声间,便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