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用心》生菜沙拉

17、特别朋友

　　杨忠兵拿着手中的筷子，停滞在此刻。
　　杨沐凡咬咬牙，把方才的话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一遍：“爸，我想转到医学院。”
　　杨忠兵这才缓过神，抄起桌子上的报纸，劈头盖脸朝自己那宝贝儿子身上打去，边打边骂：“小兔崽子，你现在的专业多好，多有前途你不知道？”
　　杨沐凡一动不动，目光坚定。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专业有多吃香。现在世界上到处都是计算机和网络，大数据分析，计算机工程不仅是热火专业，更是J大的招牌。J大计算机专业每年能有百分之二十的人进世界五百强企业，学校更是提供了百分之十的出国名额，如果在校期间表现的好，就可以由学校出资，到美国的顶级名校攻读硕士博士去。
　　在此杨忠兵和杨沐凡曾达成过共识，只要进了计算机系，那么杨忠兵就能通过关系帮他拿到出国深造的名额。出国读书是杨沐凡从小的梦想，虽然他打小就全世界各地到处旅游，但在国外读书的感觉和那不一样。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最近一直在考虑荣嵘的事。荣嵘没有什么依靠，虽然有荣湛这名义上的监护人，但到底来说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要是荣湛对他好一些也罢，不过就目前看来，荣湛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慈祥，甚至完全没有长辈的样子。
　　有时候，杨沐凡也搞不清楚荣湛和荣嵘的关系。荣湛既是荣嵘的监护人，可以说是他的养父，□□湛那老狐狸有一点为人父的姿态？
　　十二月份就是荣嵘的十八岁生日，如果到了成人的年级，荣湛解除了两人的关系，那么之后荣嵘该怎么办？
　　杨沐凡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对急赤白脸地杨忠兵说：“爸，对不起，我有我的理由。”
　　“你这喂不熟的白眼狼！”杨忠兵气得把手中的报纸扔到十米开外，呼哧呼哧喘粗气：“你说，你能有什么理由？什么理由能比你的前途还重要？”
　　“荣嵘。”杨沐凡说，“不管是否出于自愿，荣嵘以后一定会走学医的道路。他没什么依靠，我和他做了十几年的朋友，我想陪着他。”
　　杨忠兵不禁仰起头，努力压制怒火：“又是荣嵘那小子。你有很多朋友，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杨沐凡摇摇头：“在我心里，他很特别。”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爸，我已经决定了。学校有规定，第一学年的总成绩如果能排在专业前百分之五，就能有资格换专业。我自己这边尽量努力，但要是我实在力不从心，爸，我想让你帮我。”
　　“帮你？”杨忠兵冷哼一声，“帮你往火坑里挑？”
　　“爸，学医在你眼里就是跳火坑？”
　　“估计是差不多哟。”杨忠兵用手一指，“住隔壁的王叔叔是医生，你知道吧？多辛苦？半夜里一个电话，不管你有多累，就得立刻到手术室开刀去。这是人过的生活？”
　　“他现在升到主治医师，我看他的日子也挺清闲。”杨沐凡说。
　　“他今年四十五了，再不升也说不过去。他辛苦了二十年，才换来一个小小的主治医师，亏到阎王殿了。”
　　杨沐凡听罢，嘻嘻一笑：“我要是当了医生，还有我爸呢。您的圈子那么广，还能让我四十五岁才升职称？”
　　杨忠兵素来溺爱他的儿子，也知道他的倔脾气。此次要是不答应他，估计两人的父子关系就能彻底崩了。罢了，就像儿子说的，自己权利在手，还怕自己孩子将来的前途？
　　但口头上仍旧佯装气愤，哼了一声：“就你这不听话的样子，我真希望我能不在你升官前被气死。”
　　杨沐凡听出了杨忠兵松懈的语气，心里一乐，脸上也掩饰不住，连忙对他爸爸道谢：“谢谢老爸！我一定努力，在知识上做到无懈可击。”
　　杨忠兵见杨沐凡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也终于乐了，瞪着眼睛问：“‘老爸’？我老吗？我不老，我还年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