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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塞外剑庐 ...

  •   这个大帐很不同,除了当中铺着一张纯白的羊皮外,几乎看不出这是个枂周王子的大帐,羊皮上摆着一张案几,上面厚厚的叠了一堆书简。
      博兀儿在案几边撩衣坐下,指了指他前面的空地,吴哲想了想,走过去坐下。
      进来一个随从放下一个小盒子出去了,博兀儿拿起盒子挑出一点药膏,另一只手伸出,示意吴哲把手拿过来,吴哲往后退了退,“我自己来。”
      博兀儿笑笑,把药盒递给他,详细的跟他说了一下使用方法,吴哲顿时有些尴尬,只好说了声谢谢。
      “你先别说谢谢,我尚有一事相求。”博兀儿笑意盈盈。
      吴哲的神经霎时绷紧了,低头看着红肿的手不语。
      “子胥善谋而吴戮之,仲尼善说而匡围之,管夷吾实贤而鲁囚之,若是君不明,不能体贤下士,分浊辨清,是不是还是要效忠于他呢?”
      吴哲没想到他会以这个方式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看来四王子精于法家,必懂得帝王之术了,帝王之术在于平衡权势,掌控全局,用人或是废人出发点都无非是在所有势力中寻找一个平衡点,万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臣主之利与相异者也。换了一个帝王也无非如此。但是危巢之下,焉有安卵?这个道理想必王子还是知道的,在其位,谋其事,王室迭换若大江之水,滔滔不可阻其流,然国土安在,民心亦可定。”
      “哦?民心。对付百姓而言严其法,苛其刑,令行禁止便罢了。”博兀儿挑眉。
      “王子身份尊贵,平日里耳闻目见不过是权贵者的争斗罢了,岂不知民心是最好的武器,若是他日为君,就必先安定民心,然后才是笼络人心。论语中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
      “不错。我这几天来时时观察,有些明白你们的想法。”
      博兀儿直起身子,眼睛中有些异样的光彩。
      “草原天气恶劣,瞬息万变,民生艰难,正所谓穷则思变,况且你们内部势力纵横,虽有公认的单于,然而兵力和权势都很分散,往往….”吴哲顿了一顿,微笑不语。
      博兀儿有些失望,呼了一口气,“不错,正是如此。今天已是获益良多,博兀儿不敢多做要求。”
      “多谢王子体谅!”吴哲觉得这个人还不错。
      “你就叫我博兀儿好了。我的请求就是在你暂且不能回去的时间里,能否教我一些汉学的东西。”
      “这...”吴哲犹豫起来。
      “这对你们并无坏处,父王解决权力争斗的方法是掠夺他国,加强威望,往往缓一时之急,而我认为的根除之法,那就是先定内乱,教化民生。”他的脸上有种掩饰不住的激动与豪迈,眼神仿佛穿透到了他所期望的未来...
      “不错,那我就要考虑我是真的消弭祸患了还是埋下了一个更大的祸患。”吴哲似乎在说笑。
      博兀儿惊讶的盯着吴哲的眼睛,随即笑了,“你太多疑了!”
      吴哲也笑了,靠在案几上翻弄着书简,“阶下之囚的毛病罢了。”
      博兀儿正色道,“说实话,你答不答应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我明白。”吴哲淡淡的回答。
      “所以其实不过是陪我说说话罢了,也会让你的处境更好些,我向你保证,你找到机会走的时候我决不加以阻拦。”
      吴哲停下手上的动作,怀疑的看着他,博兀儿凑过去:“愿意赌赌吗?你的时间不多。”
      “为什么?”吴哲明知故问。
      “说实话我不愿意看到这一仗顺利赢下,有很多的利害关系我难以一下子对你言明。”博兀儿坐回去。
      “哦?我有点明白了。 ”
      “我没有看错你是个聪明人。”
      两人相视而笑。
      袁朗?袁朗!吴哲的心突然有些抽紧了,看来你背后的威胁也不小。

      三多紧张的在营地前探望,看见远远的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忙迎上去接过黑夜的缰绳,袁朗从马上跃下,拍了拍黑夜的脊背,看上去心情很好。
      “将军,四王子他,他今日回营了。”
      袁朗愣了一下往前走,“博兀儿?”
      “是!”
      “知道了,我有空过去看看。”袁朗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三多忙追上去,“将军,刚~刚才阿图来惹事了。”
      袁朗嗤笑:“他能惹什么事情?酒囊饭袋!”
      “不错,就是喝了酒。他,他那个…”齐桓上前用马鞭在三多背上轻轻的甩了一下,“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了!听你说话就憋气!”
      成才笑着拦过三多,袁朗也停下脚步听他说,“他喝了酒,就去找他的麻烦。打了他,后来~后来还踩他的手。”
      成才摸摸额头:“哪个他?”
      袁朗心念一动,转身往营地走去,三多追上去大喊,“将军~将军,还有…”
      袁朗并不略停,其他人也只好紧紧跟上,
      “袁朗将军!”
      循声回头,吴哲和博兀儿正从他的大帐中出来,吴哲看见他似乎有些尴尬,博兀儿一把拉住他的手笑盈盈的朝他们走来,大家转头看三多,三多委屈的嘟囔:“我~我还没说完,那个,后来,四王子救了~救了他。”
      袁朗捏了捏手中的马鞭,回过头也笑着朝博兀儿走过去。
      齐桓狠狠地柠了一把三多的胳膊,“下次你再说话说一半,我就咬死你!”

      袁朗和博兀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博兀儿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捶了一拳,“听说你最近做了很多事情?”
      袁朗看了一眼吴哲,把马鞭在手掌中轻轻的拍了几下,“听说你最近做的事情更多。”
      博兀儿的笑容有些凝滞,随即叹了一口气,“不错,乌勒太不像话了,自从大哥战死之后,他本就是将来的继任者,即使父王真的有意外,也不该如此的按捺不住。”
      袁朗:“不错,他就是太按捺不住了…”
      气氛有些尴尬,袁朗伸手拍了一下博兀儿的肩膀,“听说单于派你去找铸剑和打造兵器的名将了?”
      “不错!”
      “有收获吗?”
      博兀儿面有得色,“当然!你见过父王的匕首了吗?是我快马让人先送过来的。”
      袁朗和吴哲都有些动容,袁朗扯了扯衣领,“好刀!出鞘快,弧度大,穿刺力强!”
      博兀儿惊讶的问道:“袁朗将军见过了?”
      袁朗舔舔嘴唇,苦笑了一下,“我试过了。”
      吴哲扭头看向别处,博兀儿了然一笑,“可是这把匕首在这位铸剑师的眼里算不得上品…”
      “哦?”
      对于厮杀战场的将领来说,刀剑这种冷兵器的诱惑就如同毒品对于瘾君子一般。
      “将军想不想见这个人?”
      “四王子已经把他请回来了?”
      “没有!”
      “哦?那莫非他就在不远处?”
      “不错,正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本来从各地搜罗了一批铸剑师,可是回来的时候却碰上了一场大风雪,想必将军也遇上了…”
      袁朗不置可否。
      博兀儿继续说道:“刚好我们耽搁之处过去不远就是一个土丘,土丘旁还有一个土屋….”
      “那位铸剑师就在里面?”
      “对!”
      袁朗嗤笑一声,似乎对这个故事表示怀疑,博兀儿倒不在意,“正所谓是因缘际会,若不是这场大风雪,我就算是十次路过也不会进去看上一眼,袁朗将军以为里面是谁?”
      “左不过是干将,莫邪,欧冶子,徐夫人这样的人物了,四王子舌灿莲花自然有本事请到高人相助。”这句话明摆着是奚落之词,部将们低头暗笑,博兀儿却并不恼火,吴哲上前一步,“我想起四王子先行带回的那把匕首上雕刻的花纹是上古神兽麒麟的图形,这倒有些像北海子他老人家的风格,莫不是他的门人?”
      博兀儿击掌赞叹,“吴兄果然是慧眼如炬,土屋中的人正是北海子!”
      此言一出,无人不为之动容,北海子是当代铸剑名匠,三十年前已经是名动天下,十年前销声匿迹,惹来种种猜测,难道真的会躲在大漠中的一个小土屋里?
      袁朗撇撇嘴:“如此高人,四王子难道会放弃?”
      “不是放弃,是从没想过要得到。这样的高人得见一面已是奢求,如果人家不愿,我又岂能强求?”
      吴哲点点头,这个人为人处事倒是真真的与他的族人不同。
      “那四王子又为何提起?”袁朗心里暗笑。
      “北海子他老人家已经是风烛残年,交谈之下对在下大有好感,因而向我吐露他有一柄倾尽十年心血打造的绝世好剑和一本记述了铸剑技艺的书希望能够找到传承者,可惜我见识粗鄙无法答对他的问题,但是我答应了帮他找找这个人,因而他以匕首相赠…”
      “四王子是想让我们去试试,帮您功德圆满?”
      博兀儿微笑不语,吴哲忍不住插话,“四王子若是当时想得到,北海子只不过一个人,施以武力未免不可行?左不过分寸之地罢了,可见是个君子!”
      博兀儿拱手:“吴兄太抬举了!博兀儿自然不敢这么做,但说起来北海子他老人家在土屋四周都布下机关,如有不测,必定是玉石俱焚!”
      袁朗沉吟不语,博兀儿向来是个机警之人,想想当时的情况,虽是被他说的风清云淡,但是能够迅速的作出判断,看清形势,这还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那不如请四王子前面引路,我们也有幸瞻仰一下高人。”
      “我也正有此意!吴兄,你手伤未愈,不如和在下共乘一匹。”
      吴哲吃了一惊,“我也去?”
      博兀儿拍拍他的肩膀,“当然!吴兄才高见广,说不定就是这些东西最后就是你的!”

      虽然这个土屋简陋的与主人的身份毫不相称,但是一进到里面,众人就开始相信在这个屋里的主人对于刀剑有着不凡的见识。
      看似散乱的布局,却暗合天方地乾,星罗斗相的规律,袁朗拿起剑阁上的一柄形状有些古怪短刺,刷的一下拔出,森冷的蓝光隐隐,在刀柄相接处,果然刻着麒麟的标识,
      “好剑!此物用于短兵相接,因而出鞘速度至关重要,剑鞘与剑身贴合紧密,内里平滑,出鞘几乎在须臾之间,况且它的一面被磨成了弯状,看上去有些古怪,却能在出鞘的一刹那就对敌人形成最大范围的攻势,中间的血槽很深,万一刺中敌人,也能很快速度抽出来,刀柄处刻有复杂花纹,易于把握,不会在打斗中轻易脱手…”
      他每说一句,众人就点头称是,心里对这位声明显赫的铸剑师就多了一份佩服,袁朗反复把弄,突然向齐桓刺去,齐桓吃惊之下本能握住他的手,袁朗反剑一格,剑尖已到了他的喉间,袁朗一笑放下,“最奇妙之处在于它的刀柄与刀身等宽,在打斗中万一被制住兵器,就可以灵活的改为反刺,看来它的主人对于兵器的各种细节都是了若指掌。”
      “哈哈哈….”内间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驼背老人,其貌不扬,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来阁下对于兵器倒是知之甚多啊!”
      众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身份,博兀儿越众而出,做了一个长揖,“几日前多谢前辈以匕首相赠,今日晚辈履约前来,望前辈多多指教!”
      老人皱了皱眉,也不招呼他们,径直在中间凳子上坐下,“什么前辈晚辈的?学高为师,身正为范,老头子来日无多,不想多耽误工夫,看见那边的三柄剑了吗?选一把!”
      众人转头望去,原来剑阁后面有一个案台,上面供着三把剑,左边那把极近华丽,剑鞘上雕刻着龙纹,镶有玉玦,剑身挺直,隐隐有君子之风;中间那把厚重稳实,看上去没有一丝雕饰;而右边那把极细,剑鞘已经比一般的剑细了许多,不知里面的剑身如何古怪。
      齐桓欲上前抽剑,北海子咳嗽一声,博兀儿忙上前阻拦,“前辈的意思是不看剑身做出判断?”
      众人都有些惊讶,回头看向北海子,他只是啜了一口茶,并未发话。
      “不看剑身如何判断?”齐桓颇为不满。
      北海子并不看他:“不如你告诉我你觉得怎么样的剑才是好剑?”
      “当然是越锋利越坚固越好!”
      北海子皱眉,“锋则易摧,刚而易折,勇猛有余而失于转圜,兵器是杀器,若是使用者也是杀气太重,不仅无益于苍生,也无益于自身。这位小将耿直之人,但恐怕也会….算了,多说无益,你可以不用选了。”
      齐桓倒也没太在意,他本来就是冀望于袁朗能够得到利器,反而是袁朗听到北海子话中隐隐有不祥之语,难免有些失神。
      成才指着那柄细剑道,“我选这把。”
      北海子走过来,猛地抓住成才的手看了一会,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这位小将想必是惯用□□?”
      三多抢着回答:“是!成才哥他~他是神箭手!”
      北海子看向三多,抓起他的手也端详一番,“你惯使刀。”
      众人点头称是,北海子摘下细剑,一把抽出,立刻寒光笼罩,剑身果然很细,近看居然是圆形的,磨有八处剑刃,北海子走到前面耍了个剑花,剑身如同银蛇一般灵活柔软,把人完全笼罩于剑光之下,北海子收剑入鞘,“这柄剑叫飞雪,剑分八刃,锋利无比,剑身又极其柔软,喜欢它的人必然是头脑灵活,反应灵敏之人,擅长于突发制人,一出手就不留余地,进退有余,失于圆滑。”
      成才点点头,真心诚意地做了个长揖,退到一边,三多上前看着余下的两柄剑犹疑不定,把目光投向了成才,北海子朗声道:“你不用选了!”
      三多不服气:“为~为什么?”
      “做事犹而不决乃是兵家大忌,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辅将,却永远成不了主将!”说着转向袁朗,“刚才你见解过人,不妨一选。”
      袁朗走到剑坛前径直取下中间的重剑,博兀儿神色一动,北海子脸上隐隐有赞叹之色,“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你果然有大将之风!这柄剑名为上古,你听说过欧冶子的五剑吗?”
      袁朗略一思索:“湛卢,纯钩,胜邪,鱼肠,巨阙。”
      北海子哈哈一笑:“不错!我正是按照他的秘谱倾尽心力打造而成。”他说着接过重剑缓缓抽出,“看见中间这条细痕了吗?”(众人俯身过来细看,剑身甚厚,通体混黑,中间隐隐有一条血纹)“这是我铸剑时融入了自己的血。”
      众人议论纷纷,古书中有记载干将莫邪铸剑时以身祭剑,终不知有何益处,而且这柄剑看上去很钝,实在不如刚才的飞雪惊艳,北海子抽出飞雪,两剑相击,飞雪即成两段,切口平整光滑,这才让大家明白了它的妙处,却也甚为飞雪可惜。
      “正所谓涅磐重生,人要磨砺后方能成才,剑需血祭回炉后方成正器。选这把剑的人胸有百万雄兵,历逆境而不败,是大将之才!”
      齐桓高兴的和成才击掌,博兀儿也笑着上前祝贺,“恭喜前辈找到了可付良剑之人。”
      北海子不语,把目光投向在一边看剑阁上兵器的吴哲,“这位小将军还没选呢?”
      既已选中,为何还要他选?如若不中,选择岂非只剩下一个,这也太不公平了,众人都是面有疑色。吴哲本就不欲想争,微微有些错愕, “老先生错了,小生一介书生,刀剑与我何益?”
      北海子走过去看着他:“看小将军在刀剑堆里甚不自在。”
      吴哲并不掩饰:“不错,刀剑伤人,乃是凶器。”
      对一个爱剑如命的人说出这样直白的话真是大大的不敬,北海子举起上古走到他面前,猛然架在他的喉间,众人吓了一跳,博兀儿忙上前代为谢罪,北海子却不置可否,“若是我举剑相向,你以何相搏?”
      吴哲皱眉:“若是以暴制暴,恐怕争斗永无宁日,不能以别人的威胁为借口就自己拿起利器。”
      “如果我是拿着剑指着你的家人,任何一个百姓,或是一个黄口小儿呢?”北海子不依不饶。
      吴哲有些动容,没有说话。
      “刀剑本无善恶之分,在乎使用之人,若是善者放下抵抗,那才是真正的地狱!”北海子收剑,“我们要做恶的善良人。”
      “恶的善良人?”吴哲心头咀嚼这句话,如醍醐灌顶。
      “选剑吧!”
      博兀儿忍不住出声:“前辈?”
      只有他知道,剩下的那把泰昌剑决不是正选,因为当日他就是选了那把。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吴哲的目光从他们身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剑架上,摘下那把华丽的剑递给北海子,北海子哈哈大笑,“你选对了!”
      博兀儿忍不住反对,“前辈,当日晚辈也是选中此剑,为何。。。”
      北海子看了他一眼,众人听到此话也是吃了一惊。
      “我早就说过,兵器本身并无善恶之分,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老头子虚度七十春秋,看人如识剑。”
      袁朗了然一笑:“这么说前辈选剑是假,选人是真。”
      北海子微笑不语,吴哲对于这个结果也很震惊,“那么说您所说的绝世名剑也是个幌子了?”
      北海子把剑交到他手上,“它不正在你手上握着吗?”
      吴哲略有些错愕,其实一般所谓的名剑都是大巧若拙,毫不起眼的,这般花里胡哨看上去倒像虚张声势的多,北海子噌的一下抽出泰昌,剑尖与剑鞘相击,发出如虎啸龙吟般的清脆之声,袅袅不绝于耳。
      博兀儿击掌赞叹:“古人所谓的弹剑而歌果然是诚不我欺!我遍访天下名匠从未寻访到如此好剑,前辈果然是名不虚传!”
      “当日我称赞你为智士也非虚谈,耐心和聪慧兼有,异日必大有成就,远在刀剑之上。”
      博兀儿面有喜色,谦虚了几句。北海子翻转剑身,手指放在剑柄与剑身相接之处,剑稳稳停立于上,“泰昌取其中正平和之意,剑的重心恰如其分,有君子之风。”
      说着倒退着画了个剑诀,破风之声清脆利落,北海子捏住剑尖,往后一弯,轻轻弹出,又是一阵剑啸~~在场的武将听得如痴如醉,如此宝剑正是梦寐以求,“剑锋凌厉而有余地,出剑之时言于他人。”
      袁朗疑惑的问道:“前辈可否告知这柄剑铸造时有何特别之处,竟能发出如此长吟之声?”
      北海子微笑不语,将剑递给吴哲,“你不妨看看。”
      吴哲于刀剑之上并无过多见解,只得硬着头皮接过来,其他人也好奇的围上来议论纷纷。
      成才猜道:“莫不是用了特殊的材料?”
      齐桓:“要不就是像莫邪剑那样用活人祭剑?”
      袁朗皱眉:“胡说!即名为君子剑,怎会用这样的办法,岂不是成了伪君子了?”
      众说纷纭。。。
      吴哲拿起一把小匕首轻轻的在剑身上逐一敲击,怔怔的对着剑柄处的雕纹出神,突然惊呼,“我想到了!”
      众人抬头看他,“别的剑剑身与剑柄是后天合成,而这把剑却是一体成形!”
      北海子满意的点头,众人低头细看,果然如此!
      “正因为一体成形才能传声绵绵不绝,后劲浑厚。正如人要从心而发,才是仁厚本色。既然如此,这柄剑授于你,你们可以走了。”北海子把剑抛给他,似乎累了,不耐烦的挥挥手。
      博兀儿上前,“前辈,当日你说还有一本铸剑之术…”
      “哦,那个。我前日燃火做饭,木料不够,就将它付之一炬换了一餐饱饭了。”
      众人面面相觑,当然不能相信这种鬼话,却也无计可施,只得讪讪告退。
      “等等,老头子时日无多,这柄上古剑你带走吧。”北海子大声喊道,袁朗接住扔过来的剑,郑重的行了个礼,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的博兀儿心下恻然。

      吴哲正要向博兀儿走去,袁朗一把拉住了他,“夜路难行,四王子身份尊贵,不如让我来带他吧,况且黑夜脚力更健,料想这样更好些。”
      博兀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吴哲别无他法,只好别扭的再次与袁朗共乘一骑,袁朗的手绕过他握着缰绳,下颚紧贴在他的肩窝处,完全是这个人的气息,短短的几天好像是许多年,吴哲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剑上。
      黑夜嘶鸣一声,四蹄翻飞向前奔去。
      “你有没有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吴哲心念一动。
      “北海子果然是个不寻常的人。他不授你铸剑术那是有道理的,可惜他不能久矣~”
      吴哲回过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他只好尴尬的回过头去,“你是针对博兀儿?你不觉得你对他偏见太深了吗?”
      袁朗抽了一鞭,黑夜跑得更快了,“我认识他的日子远比你久。”
      吴哲不语,气氛有些沉闷,风呼啸着从耳边而过,吴哲终于忍不住出声,“其实那日…”
      袁朗做了个手势,“不要说话,我只能告诉你,别太相信表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塞外剑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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