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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这是一次失败而又狼狈的逃亡之路。
      吉娜的父亲说的不错,这四周郊狼是很多的。我看见丛林中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站在不远处警惕的望着我。
      似乎是吸血鬼的鲜血起了作用,它们并没有扑过来攻击我。上次我从旅馆逃出来时,应该是有吸血鬼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像上次一样,沿着溪水流动的方向向林外跑去。我要快些离开这怪异的林子,清濛的月光已不足以让我辨认脚下的路,四周的雾气越来越多,连风的呼啸都带着几分凄厉。
      露水合着我身上的汗水浸湿了衣裳,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一棵树歇了一会。奇怪,太奇怪了,这和我上次逃跑时的地形完全不一样。
      雾气中,那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光芒更盛。头狼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它身后的狼群也不安分的躁动起来。这个时候的我不能够胆怯,不能够后退,一滴冷汗滴进了我的眼睛里,眼前模糊起来。我迅速的眨了下眼睛,抱起一棵树就拼命的攀爬。
      狼群朝我扑来,不断地撞击着树干。我艰难的向上爬去,感到腿上热辣辣的,应该是被狼的爪子给抓到了。
      我的体力流失的厉害,爬到树干顶,攀着细软的枝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那不是公寓后的小溪,这也不是小溪边的树林,而是森林。目力所及,是无穷无尽的树木。瘦骨嶙峋的枝干托衬着巍峨的山体,黑魆魆的影子接连成一片。
      逃不出去的。我望着还在不断撞击的狼群,松开了紧抱树干的双手,我听见了风声自下而上,呼啸而过,像是来自于九天神殿的风声,自由的,欢快的。我应该面向令人遐思神往的天空,后仰式落地的,现在只能被枝杈剐蹭着脸,看着黑乎乎的大地和一双双贪婪的眼睛。
      瞧,我的人生,连选择死亡的方式都是那么的失败。
      小诺,不要再等我了。你等不来我名扬四海,亦等不来我承诺的——那场风光的婚礼。
      我想象着死后被它们撕咬开来的样子,血渗到土地里,然后,被落叶覆盖,无声无息的从这世上消失。
      无声无息啊!
      “别急着死啊,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完呢,要死,也只能是死在我的手里面。”
      我的腰被紧紧的勒着,那冰冷的身体,戏谑的笑意,让我不用回头,便能知道这带我在林间跳跃的人是谁了。
      那一刻,我看着在身下嚎叫的狼群,突然松了一口气。事实上这没有什么好庆幸的,因为这世上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事。
      梵桑又把我带回了城堡,却是从正门进去。此时正是子夜,月光亮的通透,整个城堡也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梵桑把我扔在暗沉的大理石地面上,喧闹的大厅也跟着安静下来,直到一个人发出清脆的掌声。
      “哇偶,大家看看是谁来了,”
      “两次从梵桑手里面逃脱的人类,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不易啊。”
      “梵桑,说说看,要怎么处置。”
      ……
      我看着跪在一边的珍姨,她的身体单薄瘦弱的可怕。她因为害怕,整个身体抖个不停。我想起珍姨她有风湿,每次发作的时候都疼得厉害,我爬到她身边,想要去搀扶她起来,她却不停的朝我摆手和摇头,浑浊的眼睛里大颗的泪水涌出。
      我回过头看见梵桑冲我露出讽刺的微笑,以为是梵桑威胁了她什么。我冲珍姨安慰的笑道:“没事的,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喂,年轻人,你以为你逃跑两次很了不起吗?要不是梵桑无聊的死,非要留着你这杂种,你早和那群人一样,变成一具干尸了。”一个带着卷毛的大男孩双臂躺平在沙发上,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沙发的靠背。
      那男孩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如此的老成和傲慢,想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了。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觉得自己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孩子轻视,心里面很不舒服。较真似的非要拽珍姨起来。
      她使劲的扒着我的手,不愿意站起来。可终究比不过一个年轻人的力气,在她起来的一瞬间,血肉撕裂的声音和珍姨完全扭曲脸,吓得我顿在了原地。看着她张着嘴发出嘶哑的嚎叫,那嚎叫显得气力不足,像是得了哮喘一样。我这才发现她沾满黄渍的牙齿后面,是鲜红的一片,并没有舌头。
      没有舌头,珍姨的舌头呢?
      “因为她的声音太吵,我给拔了。”
      我回头,看见波浪卷的女人扶着虚弱的小巫从楼梯上下来。和小巫一样,曾出现在旅馆的女性吸血鬼,能够洞察人心。细看之下,竟和小巫有着几分相似之处。这应该就是她的姐姐,大巫了吧。
      “哎呦,我的傻妹妹,你怎么连我的身份都告诉人家了啊?”她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故作的妩媚,却像指甲在玻璃上刮过,尖利而刺耳。
      我懒得理会她们,去看珍姨,她指着自己的腿部,摇了摇头。我把风衣退下来垫在她的膝盖下,才发现她的双腿被完全的钉在了地上。黑色的大理石本就吸光,珍姨又惯常穿着青色的裤子,我刚才才没有注意到。
      我看着她腿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铁钉,想起梵桑脸上讽刺的笑意,终于理解大巫的那句“她太吵了”是什么意思。珍姨痛,因为我,她痛得出声尖叫。她被割去了舌头,所有的痛苦都发不出声音,她刚才在求我,求我不要拉她起来,而我呢,我为了那狗屁的面子,那无聊的志气,又伤害了她一次。她麻木般的跪在那里,等待伤口愈合,等待着和铁钉,和身下的大理石融为一体。
      我做了什么呢?我把她的伤口撕开,让她又经历了一遍那非人的折磨。
      我为什么要接受她给我的十字架,那是那个年轻人留给她保命用的啊!我自私的,他们说的不错,我就是自私贪婪的杂种,窃取别人生命的混蛋,我多希望那些铁钉是订在自己的身上的啊,她年纪那么大了,在这里被囚禁了六十年,她才是最应该带着十字架逃跑的人。我这个混蛋,混蛋。啊——我揪着自己头发,我想要把这世上一切恶毒的词都用上,用来诅咒自己。
      “这你就开始受不了?你把木桩插进小巫的心脏时,怎么心就那么狠呢?我们月光一样高雅的小巫,还以为你爱上了她,毕竟,你把我们的小巫画的那么美。”
      我从谴责中回过神来,垂下双手,抬眼看着大巫怀里脸色苍白的小巫,无辜而友好的笑道:“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死不了,对么?”她悲伤的眼眸里再一次换上了愤怒的杀意,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了然的笑了笑:“脸变得那么快干什么?你这样喜怒无常的女人,谁会爱上你?嗯?”
      我的话音刚落,一双苍白的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双胳膊我不久前还抚摸过她,莹白柔嫩,现在却像被打湿的宣纸,透过那上面,便可看见森森白骨。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那我就不妨告诉你。”
      “哥哥”,随着小巫话音落下,一声稚嫩的童音吸引了整个大厅的注意力。我挣开小巫的手,跑过去把吉娜护在怀里,她脖颈处还带着新鲜艳丽的齿痕,一张小脸似乎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和小巫一样,惨白地,不知道谁这么有耐心,把吉娜齐肩的短发扎成一条一条的小辫子,又盘在脑后,卡着粉色的蝴蝶结。
      我直起身,走到小巫面前,她伏在大巫的肩上,半睁着眼。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小巫从来没有害过我,我却伤害她至此,虽然她喝了吉娜的血,但她让吉娜活着,没有像对待旅馆中的那些人一样,对待吉娜。
      “对不起,”我捧起小巫的脸庞,想要给她一个轻轻地吻,给这个在我困境之时帮助了我的女人。她却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望着我:“这个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相信,你会认为,让吉娜活着不如让她死掉。”
      “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我,向着我身后的方向挑了挑眉。我右眼皮跳得厉害,回过头便看见吉娜拽着珍姨的头发,趴在她的脖颈前吸食着。
      “珍姨!”
      三米远的距离,是有多远?
      一个生命的长度。我这样回答你,你是不是感觉到不解?我和珍姨的距离只有三米远,我回过头的一瞬间,我还看到她在推据着吉娜,即便不能撼动半分,她张着嘴吧向我求救,只能发出“啊啊——”的微弱声音,我掐着吉娜的后脖颈,要掐断的力气般迫使她离开珍姨的皮肤。
      吉娜像个吸奶的孩子,死死地咬着,就是不松口,我看见珍姨的目光涣散开来,双臂垂下,眼球突出,在她干枯的皮肤上挂着。
      她嘴巴还没有完全的合上,微微张着,不难想象出她死前的恐惧与无助。她身上的皮肤都堆叠在一起,像一件破旧的老风衣,铺满了灰尘和细沙。
      吉娜砸吧着嘴,轻易地闪开我的巴掌。她扁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哥哥,我还饿。”她的眼睛泛着妖冶的红色,看着我的腿部。
      我被抓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液。小巫说的不错,我宁愿吉娜已经死了,那我对她只能是愧疚。不对,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才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尝到了咸涩的味道,突然好想回家,我为什么要来这异国他乡,我艰难度日到今天,终于快要熬出来了,怎么就那么艰难,怎么我活着,就非要活得那么艰难,啊!啊!
      我哭嚎,痛苦的用双手砸在质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怎么擦都止不住,爸爸从小就老是骂我不争气,我那么的爱哭,没有点男子汉气概,长大后我却不再哭了,没有人会在乎我的眼泪,不是吗?那样只会让人轻视,嘲笑,看不起。
      我最后一遍擦干净泪水,终是无济于事。
      我太难过了,爸爸,我不哭了,就让我痛苦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哭了,爸爸,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爸爸,我以后再也不哭了,我不再和你顶嘴了,我以后好好地孝顺你,听你的话,我们家高攀不起小诺,那我就娶一个和我们家条件差不多的女人,爸爸,你来救救我,爸爸……我好痛苦。我想起小时候看的那些电视剧,当他们遭遇重创的时候,都会吐血而亡。
      是因为我不够悲恸吗?除了作为无能者的眼泪,连心头血都没有办法吐出一口。
      “小吉娜,不能贪食哦,那样,会养成不好的习惯的。”泪眼婆娑中,我隐约看见大巫慈爱的抚摸着吉娜毛茸茸的脑袋。
      真是讽刺。我努力的站起来,摇晃到小巫身边,我抚摸着她苍白而脆弱的面庞,将她抱进怀里,揉着她细瘦的蝴蝶骨,近乎呢喃般的对她说道:“小巫,看到我这样痛苦,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嗯”
      一双冰凉的双手不断地为我擦去泪水,我的眼前渐渐清明起来,小巫的眼角有一道细微的水痕,我抬手轻轻地拂去,轻轻地,不让掌心的十字架碰到她无瑕的脸庞。
      “小巫,你不要恨我。”我握着十字架的手转移到她的胸口处,就在十字架快要贴上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踢到身体右侧的墙上,我的整个右臂要断掉了一般,叫喧着疼痛。“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照着我的胸口处又补上一脚。他弯腰从我的掌心处拿起十字架。他的手掌立刻现出了黑色的伤口,像块被烧焦的木头。
      他把十字架放在头顶细细的打量,随手扔了出去。
      空气流传着皮肤绽裂的声音,嘶嘶的,像沸水涌出水壶,碰到了炭火。
      吉娜捂着脸,痛苦的哀嚎着。
      “你们人类还真是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类似亲人般调笑的口吻,却让我感到一阵胆寒。这个沉默着,一直在看戏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勾引我的家人,然后利用她,伤害她,还真有你的啊,苏望。”他松开钳制着我下巴的那双手,忽的消失在我的面前,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根细直的树枝,树枝上还带着晨露和新鲜的断痕。
      “不,梵桑,不要。”我用左臂撑着墙面站起来,低声哀求着。就在我快要碰到吉娜时,他却将树枝直直的插进吉娜的心脏处。血液瞬间浸湿了吉娜的胸膛,她的一张小脸痛苦的纠缠在一起,泪水糊了整张脸。她的尖叫声转变成低沉的闷哼,毛茸茸的脑袋砸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着。
      梵桑说的不错。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
      若是我老老实实的待在楼上,若是我在楼梯口发现异常时回到室内,若是我乖乖的跟着他们来到城堡,若是我不挣扎 ,不反抗,也许死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小巫那么喜欢我,说不定会舍不得我死,她说过,要我一辈子都为她作画的。
      梵桑把沾了露水的双手在我的衣服上擦干净,似乎是觉得我狠戾的目光太过碍眼,抬手甩了我一耳光。我的嘴里面一阵腥咸,转过头,将口中的鲜血吐在他的身上。
      他却只是笑了笑,拿出素净的手绢擦干净脸,淡淡的瞥了眼上面的血迹,又随手扔在地上。他脱去沾了血迹的的长袍,剩下深蓝色的衬衫和工整的西装裤。他松开了了衬衫上的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锁骨上细长的伤痕。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猛地将我掼在地上,扯下我厚实的高领毛衣,他骑在我的腿上,按着我贴近那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又用着那双没有热度的手沿着我的胸膛一路向下,他将我脱得光溜溜的,一件不剩。
      我被暴露在明黄的灯光下,四周响起了口哨声和调笑声,气氛不断的高涨,似乎这是宴会的开场。
      他看着我羞耻的、愤怒的、又无能为力的模样,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带。
      想办法,快点想办法,我虽然没女人那么在乎贞洁,不过这个姿势,这个状况,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晚上不仅要贡献屁股还要被众人围观。怎么说,我也是26岁的成年人了,接受了20多年的中式传统教育。我努力曲着身子,想把自己遮挡起来。
      梵桑在我的小苏望上比了一下长度,又在众人面前撇了撇嘴,我羞愧的无地自容,本已经偃旗息鼓的泪水又呈泛滥之势。
      “我这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哭成这个样子,那一会怎么办?”
      我听到一声轻笑,耳边旋转着令人酥麻的热气流。那双在我身上四处游走的手顿了下来,我乘机拉住他的双手,哭的抽抽搭搭的,“梵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改,好么?求求你,求求你。”
      他反手把我的双手固定在头上,另一只手揪着我的头发,那双总是无波无澜的眼睛里流露出复仇般的快意,我似乎看见了别人的影子,心里面忍不住骂了句:卧槽!
      “求我?求什么?求我不要碰你?小巫是不是没有和你说清楚,我不仅放干了那牧师家人的血,还在他们的面前□□了他,我刚进去他就痛的昏过去了,十年,他和我待在一起十年,我没有碰过他一次,苏望,你觉得你和他相比,你有几分胜算?”
      一成。梵桑松开抓着我头发的手,来到身后。
      他妈的,一成都没有!我在佩服那个牧师的同时又在心里面不得不痛骂他一顿。把梵桑伤的那么彻底,完全是不给我们这些后辈留活路啊!或许,那牧师也没有想到,会有后辈替代自己吧。
      身后被异物侵入的感觉拉紧了我整根神经,我全身僵硬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梵桑在扩张的手指上。
      “放松,你这个样子,等下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我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灯光,想着他要是坠落下来该有多好。让我生命就此终结。
      我闭上眼,不去看周围兴致盎然的面孔,不去看头顶那带着邪气的笑容。要是耳朵也能够随意闭上多好啊,那我就听不到,不用听到自己的呻吟声,我只能咬着嘴唇,咬得血肉模糊。
      “这么欢愉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忍着?”梵桑松开钳制着我的那双手,熟练地在我身上的敏感处撩拨着。我的嘴唇上覆盖一个软凉的物体,我知道,那是梵桑的嘴唇,他的舌头在我的伤口处吸允着。
      我的嘴巴被迫分开,换成两排牙齿咬在一起,不让梵桑有进一步的动作。身后那双手也退出了体内,我来不及松口气,一个炙热的物体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涌进来。
      痛,身体像是被活生生的撕裂成两半,又被向上顶开了去。我抱着梵桑的双臂,像大海上随风浪浮沉的小船,没有着落之处。我的嘴巴大张着,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气,却被梵桑乘机而入。
      禁欲了四年的身体此时敏感极了。
      我偏开脑袋,不去看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却看到倒在地上的吉娜已经停止了抽搐,像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里。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我拽着梵桑那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求她救救吉娜。
      “那就再来一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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