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珠穿越还珠》迎风荡漾啃甘蔗

7、第七回

　　第七章

　　翌日明珠起的极早，起初还有些朦胧，但待他意识到旁边躺着一个人之后，睡意便迅速消退了。

　　因着想避开同床这人，明珠昨夜迫着自己先入睡，虽然过程不容易，他心里要思考的事太多，但最后还是模模糊糊睡去了。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明珠撑起身子，面色复杂的看着睡在外侧的人，毕竟两个人盖的一床锦被，明珠的动作很快扰到了玄烨。

　　明珠就看着他睁开眼，眼里似乎连一会会的刚醒来时的迷糊都没有，目光清明得让明珠怀疑他是不是早就醒了。

　　玄烨倒很快出声，带着点沙哑，“起得这么早？”

　　“要……请安的。” 明珠侧过脸，不想对上玄烨的目光。他这边认准了身边人是前世帝王，却实在不想与之相认，正是尴尬的时候。玄烨还当人家新嫁娘娇羞，但又思及两人洞房之夜自己却留他一人，想来或者眼前人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快吧？玄烨神色不由得柔和了些，正待说些什么，那绿意已经来叩门了，“爷，福晋，可起身了？时辰差不多了。”

　　玄烨叹口气，看向屋子里另一个人，待明珠微微点了点头后，他才起身道，“进来伺候吧。”

　　绿意便推门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宫女，捧着盆儿，端着牙粉，盐水的。看几个宫女摆好东西，绿意福了福身，“给爷，福晋请安。福晋，奴婢是景阳宫大宫女绿意。后边这四个是内务府才分下来的，伺候福晋的春儿，夏月，秋芳，冬儿。”

　　四个小宫女一齐福身。

　　玄烨看了眼那四个宫女，摆摆手，“以后紧着些伺候好福晋。”，明珠闻言，对着几人扯了抹淡笑，看着倒亲切。

　　两个人也没耽搁，漱了口洗了面，玄烨由绿意服侍着换上朝服，而明珠则由秋芳冬儿来梳发扮妆。到底还是男儿心，明珠实在不喜自己身上有太重的脂粉味，昨儿大婚不好说，现下他还是说得的，于是轻声开口，对着冬儿道，“且弄得浅淡些。”

　　不料玄烨听了大感兴趣，一面理着披领，一面好奇道，“寻常女儿家皆爱明妆艳服，到你这却不同了？”

　　明珠一顿，总不能说我本来就是男子自然不同这样的话，想了想才解释道，“今日给长辈请安，脸上还是莫弄得太艳丽。太扎眼了。”

　　“你倒是个谨慎的。不过倒也对。”玄烨头都没回，语气中却已然有了丝笑意，福晋如此懂规矩识进退，性子瞧着也还算个沉稳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待他两个弄完，小顺子也进来了，先是给明珠见了礼，然后对玄烨道，“爷，内务府的人在外头侯着了。”

　　“唔。”玄烨点了点头，“走吧。”

　　又发觉小顺子虽然低着头，那眼睛却不住往明珠脸上偷瞟，明珠还好似未发觉，但玄烨已经沉下了声，“小顺子？”

　　“嗻！”小顺子赶紧回了神。这小太监本也不是这么没规矩，只是一眼看到女主人便觉着眼熟，这才偷多几眼。明珠眯了眯眼，没有出声。

　　昨日主持内宫宴席的内务府两位内管领之妻已在景阳宫外侯着，引着新婚二人并随侍宫女太监一同往皇后的坤宁宫去。

　　说到这坤宁宫，明珠倒有些奇怪，坤宁宫正殿是用来行每日的萨满祭祀的，前世他也在年初一时在坤宁宫用过祭祀的胙肉。按制，除了帝后大婚三日内，坤宁宫应是不住人的。怎么这皇后还住在坤宁宫呢？

　　不独明珠疑惑，玄烨在夺舍后不久给嫡母请安时也想过这个事。但看那坤宁宫正殿的朝祭夕祭依然是日日不断，皇后起居皆在偏殿，他也就没再纠缠下去，兴许是弘历有别的考量罢。

　　到了坤宁宫，夫妇两个对着帝后行朝见礼。待行完礼，赐了座，弘历粗粗看了眼垂着眼的明珠，心下满意：瞧着是个温顺的，气度也不错。虽说昨夜得知真假格格一事真相让他有些不爽快，对儿子也难免迁怒几分，但对着自己亲自挑的佳媳，弘历还是露了个笑脸，出手也大方，“好好好，赏。”

　　听着小太监报着赏下来的东西，玄烨眉棱骨一跳，觉着弘历的赏赐太过了些，明珠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按礼数谢了恩。皇后那拉氏见皇帝出手大方，自己也跟着多赏下了两柄如意，口中道，“这一看就是个可人儿。五阿哥可是好福气呐。”

　　她这话一出，玄烨还面色淡然，明珠却忍不住偷眼看了她：这皇后说话怎么酸溜溜的？

　　那拉氏倒真不是借话来酸人，只是她素来嘴笨罢了。但弘历本来对着那拉氏就有些挑剔，现下听了这话已经敛了笑容，面上带出不喜来。稍敏感些的人都能察觉气氛的微妙，明珠本不想开口，但刚才的话已引到他身上了。觑着那拉氏后知后觉的样子，明珠心下无奈，只得出声道，“皇额娘谬赞了，能嫁予五阿哥，才是臣……妾之幸。”

　　因着这事，弘历本想在坤宁宫用个早膳，也留他两个一起。此时却没了心情。再讲了几句话便让退下了，自己也要去前朝。

　　从坤宁宫出来后，明珠还在暗叹这帝后关系看上去并不算融洽，那边玄烨已经开口，“回去用些早膳，正好景阳宫上下来给你见个礼。”

　　“是。”明珠现在对着玄烨，想着是能少开口就少开口。为免尴尬，他想着瞒住身份，但又怕日后和玄烨到底是朝夕相处，被他看出端倪来。上一世，明珠在这位手里便讨不到好，一举一动皆是瞒不住他的。这下明珠也没心思想什么帝后关系了，满心忧的都是自己与此生夫君、前世帝王的‘关系’了。

　　玄烨看明珠走神，耐下心来道，“小心些，我瞧你似是不大习惯花盆底的，莫摔着了。”

　　玄烨说得温和，明珠听了却不由脚下一滞，一下子没站稳，未等冬儿扶住他，整个身子就往左一歪。所幸玄烨动作快，伸手拦了一下，这才没让他摔倒。

　　稳住身子，玄烨不知怎的倒想笑了，看着怀里的明珠，低声问，“我说话就那么怕人？”

　　明珠脸上一热，一时不知回什么好，只是别开脸轻轻推了推他，这下玄烨真的笑出来了，只不过到底还记着在外头，也没再接着说什么，带着笑意转头对跟在旁边的冬儿道，“还不过来扶着福晋？”

　　“嗻。”

　　回到景阳宫，略略用了点粥食。不一会，春儿便来说，那侧福晋索绰罗氏，两个格格，并景阳宫阖宫下人都来给福晋请安了。

　　这是规矩，且关系到他今后掌家，明珠也只得暂放下心思，专心应付眼前事。

　　待众人进来，依着身份行了礼，明珠看了眼身怀六甲的索绰罗氏，又唤绿意来，给索绰罗氏并两个格格赐了座。这才询问起底下各人身份，负责何事。明珠一面问，一面不动声色的观察各人做派。论掌内务，他是个生手，但论起看人驭人，毕竟前世居高位，他倒真有心得。几句话间心里便有了底，说起话来得心应手。

　　而玄烨闲闲的坐在一边，划拉着茶碗盖，并不出声，看着明珠软硬兼施恩威并行的做派，心道果然是大家子出来的伶俐人。他倒满意了，不过隐约有那么些熟悉感，但那感觉来去得快，他也没能抓住。

　　一盏茶见底，明珠立好了规矩，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在这，便道，“日头不早，该做什么便去吧。还有……”他想了下，又温和的添了一句，“侧福晋有喜，以后早上便不用来请安了，好生将养着罢。”

　　索绰罗氏看了一眼玄烨，但座上人并没有分出一个眼神给她，于是她又低眉顺眼的应道，“妾身多谢福晋体恤。”

　　众人退下后，明珠心下稍松，玄烨看了他一眼，放下茶碗，问道，“场面上的事得了，可想去西苑走走？先前皇父予了我假，你若想，就是过去住上一夜也是可以的。”

　　玄烨正是满意明珠的时候，做惯了帝王，帝王对女子的满意最直接便体现在赏赐和宠爱上。赏赐当下不成，但予人疼宠倒可以。正巧弘历前些天提过，几日假期不必拘在内宫，去周围园子逛逛也好。玄烨便动了这个心思，想着新婚燕尔，带明珠出去松快一日也不错。

　　而明珠自是百般不愿的，他巴不得不和玄烨独处以免露了不妥，又怎么会想一起跑去游乐，但想归想，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抿抿唇，斟酌了一下才道，“爷有游兴，妾……身本不该推辞。只是妾……身想着，是否应该趁这两日先拜会下各宫主位为好？”

　　寻常也是有这么个不成文的小规矩，大婚后，皇子福晋大都会差人给各宫主位送些礼，尚住在宫中的，或是会亲自去。景阳宫还不同其他大婚后未开府建牙的阿哥们住的南三所，是正正就在后宫的东六宫里，周围都是高位妃嫔，于情于理这“五阿哥嫡福晋”都得前去拜会下。

　　玄烨听他说的在理，也不想再勉强。只是看他认真的样子，不由起了一丝逗弄之意，笑道，“你想的很周到，可是素来都是这么心灵性慧的？”

　　此话一出，明珠愣了一瞬。说来也怪，他前世便是个八面玲珑的妥帖人，早年也因心思灵动被人赞过，他都是坦然受之。但现下被玄烨这么说，他反倒不自在了。

　　玄烨看他不回答，笑意更深，“皇额娘说的不错，看来，我确实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