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珠穿越还珠》迎风荡漾啃甘蔗

4、第四回

　　第四章

　　十月初二，到了谒福晋父母那天，玄烨下了朝囫囵用了些东西，就被小顺子伺候着换了衣裳，内务府早派了人来，一行人乘车往鄂宅上去。这对玄烨来说是颇新鲜的，他前世冲龄践祚，本就没体验过皇子大婚的诸多典仪，况且他执柄时规矩还没这么多，现下诸多规矩，都是弘历修订的。然则新鲜是新鲜，玄烨此时心并不在此处。他在想今日早朝议政，除却又提了回部霍集占叛乱之事，还提了水患；对河工一事，治水能臣刘统勋前月已去了山东，暂时不足为虑。但回部眼下却是非战不可，玄烨思忖着需得战养相合，朝上那傅恒也有提议随军屯田，但弘历却压下了。有事思量，玄烨眉头紧锁，一门心思都在这上头，也没注意小顺子唤他。

　　“爷，五爷？”小顺子唤了两声无果，只得乍着胆子碰了碰自家主子，玄烨被他搅了思绪，甚为不悦，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凌厉了些。小顺子吓得抖抖索索，颤着声道，“爷，前边，前边就是鄂宅了……钮钴禄主事方才说，到此处需得下车步行过去。”

　　玄烨这才收回目光，发现车已经停稳，便自顾下车去了。

　　车外内务府掌礼主事并两个小太监已经侯着，玄烨好歹扯了个笑，“主事请。”

　　“五阿哥请。”

　　玄烨打眼一看，那鄂宅门前已经站了许多人。他也没再耽搁，掌礼主事先他一步过去，就见西林觉罗氏族人跪了一片，为首的便是鄂弼和夫人。玄烨客客气气的请未来岳丈起身，又至堂上互拜。才成了礼。

　　因是走个过场，双方也没多少交谈。玄烨倒是想趁这一月鄂弼在京同其交好，前日鄂弼回京，养心殿面圣时，他也在场，观其举止应对谦恭谨慎，和那富察傅恒倒相似，都是纯臣模样。这样的岳家，于此世的他无疑是一大助力，若是将来……也不怕外戚乱政。又瞧见鄂岳也在场，玄烨不可免的想起那日另一位公子，这一院子的人里并看不到那人，那人真身，果然只能是待嫁的西林觉罗氏。

　　玄烨离开时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跪送的鄂弼起了身，定定神，吩咐管家去唤明珠。

　　明珠在宅子兰园的亭子里见着鄂弼，他知道今日是五阿哥过来行礼，他此时待嫁之身，按制婚前是不能见夫婿的，便呆在房内。正思忖着那五阿哥走后，鄂弼必会寻他说话，就听得管家来请他了。此时他做出一副恭谨模样行礼问安，心里却对鄂弼想说的话有了计较，“阿玛唤我？”

　　鄂弼正在思量，见他来了忙说，“你过来。”

　　待明珠坐下，鄂弼道，“我儿，那五阿哥，看面上确不是个单纯的。你前日同阿玛说的事，阿玛也细细思量了下，且莫管他前头高傲荒唐之名怎么来的，现下你只管顾好自己，入得宫中切切小心。不该听的莫听，不该看的莫看。日后，阿玛虽远在四川，你叔父总是在京中的，有难事，让你额娘往家中说。”

　　鄂弼前日回京，家也没回马不停蹄便去面圣谢恩。就见到了五阿哥，看五阿哥沉静自持的模样，同自家弟弟侄子传来的话却又不同。他回了家，明珠也寻了时机同他说了前些日子茶社之事。

　　顾不得斥责女儿随意出门，鄂弼心中有更重要的事。皇帝看重他们家，因而他们家便有幸与皇家联姻，但明珠做了五福晋，便是他们家与景阳宫绑在一处。此事牵涉者大，由不得鄂弼不思量：若是五阿哥确实荒唐，又有不伦之事，鄂弼总得想着如何暗着帮忙遮掩，又或是哪日事发，五阿哥遭了厌弃，他该寻个什么办法最大可能地保全自家圣恩不坠。他常年在外，与家里人聚少离多。女儿如今长成，是个聪慧的。他心里确实欣慰，然则要在宫廷生存本就不易，鄂弼并不想让女儿操心这些，只要她保全自己就足够了。其余的，他要同鄂实他们谈谈了。

　　鄂弼的言下之意，明珠听得明白，也对鄂弼慈父心肠有几分动容。当下便应了，要这此世阿玛放心。

　　鄂弼想了想，又放轻声音，“有些话本不该阿玛来说，明珠。等婚后，你需得想法快些孕有子嗣。只有这样，你才算在宫中有个倚靠。”

　　他的话于情于理都是对的，然而瞧见明珠听完这话面色不好，他心下只当女儿面皮薄臊了。哪里知道明珠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好容易让自己接受了女子身份，若还要他跟寻常女子一样生儿育女，他确实没准备好。

　　父“女”两个谈了会，明珠便回房了，鄂弼也寻来弟弟去书房商谈，待嫁的人家心事重重，宫中这边玄烨也没多好过：

　　大婚在即，弘历又在给他放假。他本来差事就没有丁点，此时更掺和不了。他也不能天天掐着点儿以向皇父请安为名去养心殿书房，一次两次弘历或者会留他旁听，多了怕指不定就动了什么“皇帝的疑心”了，哪有来请安十次八次都撞上皇帝跟近臣商议国事的？弘历的意思他也知道，婚后大约就真的要给他派差事了，既然有这层意思，他也不能再表现得特别热心了。只得去上书房读书。

　　这一想着出门，事就来了。

　　还珠格格来了。

　　他在书房，那小燕子不请自入，见到他倒是开心，亲亲热热的过来挽他，“永琪！”

　　因着有了原主的记忆，玄烨自然不待见这个冒名的“格格”，当即冷了脸色，“格格请庄重些。你我虽是‘兄妹’，然则男女有别。”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燕子被他的态度和那声‘兄妹’一激，瞪大了眼睛，“你想和我撇清关系是不是？好啊你，我就说你怎么好些天不来看我了！”

　　玄烨眯了眼，这原身到底和她有感情纠缠。他也怕她这般瞎嚷嚷让人听了去，尤其是他宫中还有孕妇。抬手挥了挥，跟在一旁的小顺子立马会意，软声道，“格格别气，咱们五爷近日忙差事，也不是刻意不去寻您的。咱们五爷可念着格格呢。”

　　玄烨一滞。他确实是意让小顺子替他说话，可没想让他说这种河同水密的话。偏那小燕子吃这套，眉目间透出欢喜来，口中却还不依不饶“什么差什么事的，我看就是你不想找我！”

　　小顺子还要开口，玄烨却是不想和她夹杂不清了，直接问，“你有事？”

　　那漱芳斋——说到这个，玄烨没想通弘历的安排，好好一个“格格”不住西三所，住到那重华宫旁的戏台子去干什么——离他这景阳宫可不近，若没急事以这假格格的性子是不会来的。

　　小燕子果然苦了一张脸，“紫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宫啊，我快无聊死了。不是说你们去安排吗，我又常常见不到你人。上次我在御花园看见尔康了，他说尔泰现在不是伴读了，他们也见不到你。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燕子口中的尔康尔泰，因着是弘历宠臣之子，也是那令妃的娘家人，一者成了宫中侍卫，常在御前的，一者成了五阿哥的伴读。当然后面这个被玄烨找了个理由打发了，他可不想和满口唤着皇子阿哥名字的人再牵扯太多了，饶是前世，他与那曹寅，魏东亭之流关系亲密，也没谁敢如此不敬的。君可以引臣为友，臣却不可因此废了礼数，恃宠而骄。瞧瞧这永琪身边都是什么人！想到这他脸色更不好了，只道，“如今鸠占鹊巢，她以何名目入宫？”

　　“你别说我听不懂的！”小燕子歪缠道，“上次大家不是说好了吗，让紫薇进来当宫女，等皇阿玛注意到她喜欢上她我就可以把爹还给她了啊。尔康都答应了！”

　　“注意？喜欢？”玄烨心中冷笑，一个宫女，引得帝王的注意，帝王的喜欢，背后代表什么？再者，这宫中宫女，都是旗下包衣，包衣者，小燕子不知道还罢了，五阿哥原身和那福家两个能不知道？心中对那腻歪的亲妹妹有了丝同情，但对福家两个以及不知道哪去了的原身却是厌恶至极了。他当即道，“此事我来办。你就不要管了。”又防着小燕子这张嘴，“你也不要同那福尔康说，你一个格格，总和侍卫说话像什么样？”

　　他冷言冷语，小燕子还道他是吃了福尔康的醋。心里一喜，面上也带了出来，“我不跟他说就是啦！你快点，我可想紫薇了！”

　　玄烨眉棱骨突突的跳，好容易才压下心中怒气。小顺子看他脸色，好言软语劝小燕子走，小燕子被哄得晕乎，倒也没吵了，老实回自己的漱芳斋去。等那小燕子走后，玄烨狠灌了几口温茶，才对着小顺子道，“愣着做什么？准备一下，出宫。”

　　“啊？爷去哪？”小顺子摸不着头脑，玄烨瞪了他一眼，“自然去寻那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