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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归梦 ...

  •   感觉身旁有人推我,我极不情愿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岂料那人心比金坚,继续推,仿佛不叫醒我誓不罢休。我就嘟囔:“别闹,我再睡会儿,这会儿,天不是还没亮嘛。”
      那人好像是愣了,一屁股坐在床沿,意味深长的叹道:“那倒是,别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现如今月亮都出来遛弯儿了,你还不起。”
      我立刻从床上惊坐起。
      怎么又做了那个梦。我十分恼它,可这梦怎么也赶不走。
      “你诈尸啊!”那人也起身,“吓我一跳!”
      他说得对,窗外的世界此时一片月白风清,风光无限好。我不能再浪费好时光了,我要起床。
      因为我饿了。
      废话,躺了一天一宿,能不饿嘛。
      我揉了揉疼得像要裂开的脑袋,再豪气无比地伸了个懒腰:“夫人呢?”
      “和老爷去太庙上香了,说是今年务必求个女儿出来。”
      “徐夫子呢?”
      “双亲抱恙,告假探望去了。”
      “莲姐姐?”
      “估计还在练舞。”
      “碧荷?”
      “厨房第三个碗柜,第八层第七格。”鹤萧摇了摇头,“你快别打哈哈了,再晚了,我可不保证饭菜还是热的。好容易从你可爱的莲姐姐眼皮子底下藏了点食儿……”
      我欢实的紧,赶忙拿了衣裙套在身上,胡乱踏上两只鞋就往厨房冲去,“谢啦!”我扔下倆字就跑了,没注意到鹤萧在后面还说着什么。
      进了厨房我才知晓,好家伙,厨房第三个碗柜,第八层第七格?明摆着欺负我这弱女子比他矮了那么一点儿,够不着那么高嘛,小人,小人啊。
      我一边气的直跺脚,一边又搬来老白做饭时垫屁股的那张板凳踩上去,好容易快够着了第八层第七格,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等我反应过来是,人已经摔在了地上,老白的板凳已经碎成了渣渣。
      鹤萧就这么好巧不巧地站在门外看我这狼狈样儿,终于是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还是会中招。啧啧,怎么脑子还和以前一样笨?”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说嘛,怎么突然转性子舍得给我留饭食吃呢,原来是早有预谋。“快来扶我啊,愣着干嘛。”我颐指气使,嘟起了嘴。鹤萧看我,看的却好像是另一个人,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又架上了那副惹人厌的笑容:“是是是,属下来也。”
      真不知道那群舞女是怎么回事儿,总觉得鹤萧是怎样怎样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特别是给我们吹箫伴舞的时候,那姿势是如何如何迷人,不知迷倒了多少无知少女的心。这就是一祸害,我娘说了,男人都是祸害,祸害一千年都在,特别是这样皮相入得人眼的祸害。
      “这又是你干的?”我开始兴师问罪,拍拍身上的尘土。可惜了,前段日子老爷才发话给我们新作的衣裙,弄坏了可怎么的了。鹤萧也帮我拍,“怎么会?我这人光明磊落会做这勾当?”这手唉,说来也真是奇怪,拍着拍着就不知道拍到哪儿去了。
      “我不信。”我这回没瞪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把那不知道拍哪儿去的手挪开,本想狠狠地踩他一脚,不料被他及时的躲过了。
      “只是那日我不小心瞧见短歌和宛如给这凳子做了点手脚,她俩打赌,老白这孱弱的身子骨几时会把这凳子坐碎了。不成想,却是被你给……”鹤萧又笑,笑得那叫一个放荡不羁,我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吃吃看是什么味道。
      “那你不提醒我?”
      鹤萧没理我,身子一跃就轻而易举的拿了饭菜款款落地,递到我眼前:“我提醒了啊,可你像饿死鬼投胎似得,哪里听得见。”
      我也没理他,一把夺过饭菜,拿了箸就开吃。
      鹤萧就倚在门前看我吃,一声不语,气氛静寂的有点那啥的……我百忙之中看他一眼,他也看我,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瞪了那么一两回合。他眼神依旧是很清澈,我终于是甘拜下风了,向他招招手:“你也饿了?”
      他差点噎着,咳嗽了一两声,便转过头去不理我了。
      咦。这吃饭的明明是我,怎么反倒是鹤萧差点噎着,好生奇怪,好生奇怪……我一边吃,一边感叹,不知不觉就解决了所有的菜食。酒足饭饱之后,我捧着肚子打了个响亮的嗝~鹤萧这才肯转过头来看我,一脸嫌弃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怨妇。
      我便挑了下眉,走到鹤萧跟前儿,傻乎乎的冲他笑了一下,准备偷袭。说时迟那时快,鹤萧早已看破了我的技俩,不知从哪儿掏出块帕子,把我整个脸都覆了,覆得严严实实。
      “用这个擦。我这衣袍也是新做的,沾了油,多有碍观瞻的。”鹤萧一躲就晃了出去,我身子本来往前倾,打算把油擦他身上,惯性使然,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覆上了一层帕子不说,还顺带撞上了门框。“哎呦……疼死我了。”我扶额,大叫。扯了帕子就准备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定睛一看,院子里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哪来的什么鹤萧啊。
      我瘪嘴,道:“鹤萧,给我出来,你这又耍的什么把戏?”
      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再道:“你不出来,我可走了啊。”说着,我便用先前的帕子结结实实地擦了下嘴儿,顺手扔了。好像又觉得不太好,又捡了起来,捏在手里。
      院子里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扫了眼周围,乌漆墨黑,怪渗人的。不知道什么鸟儿特应景的叫了一声,弄得我“心潮澎湃的”。
      “你出是不出来?”我继续扯着嗓子吼着,依旧没人应我。
      今夜是满月,月华洒满了整个院子,茉莉花随着风飘落,有暗香悠悠飘来,很是沁人心脾。我狠狠的闻了一把,依稀听见那边花园那边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
      哈,以为躲在花园里我就找不到了?我知道你武功好,不过再好也有些破绽不是?这不是露出马脚了么……我一边窃喜一边踮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花园走去。
      果不其然,假山那边是有人影的。不过我这距离有点远,只借着月华能依稀看见有人。我猫着身子再往前凑一点,再凑一点,感觉有什么声音传入了耳朵。
      “啊~你这禽兽……”
      “小娘子,你如今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哈哈……”
      ……
      依稀也听了个大概,我一脸黑线,这月黑风高的,怎么有人胆敢强抢民女啊。认真一想,也不对,好像月黑风高的,是比较适合强抢民女的哈。这不好,我向来是见义勇为惯了的,怎容得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档子事儿而不加阻止?
      张口打算喊抓歹人,才喊一个“抓”字,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我顿时傻了,心惊肉跳的,被迫和捂我的那人一起隐入了花丛中。
      “你确定要喊?”一阵热气扑在我脸上,痒酥酥的,方才才受了惊吓,这一弄,弄得我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等等,这声音怎么……
      “鹤萧!”我压低了声音,惊讶道。
      “谁?”
      一男声传出,似是察觉到了我们这边的异样。
      “阿猫阿狗什么的吧,莫理它,来,我们继续。”一席婉转销魂的女声传出。
      语罢,鹤萧便顺势学了声猫叫,顿时为这活色生香的场面增添了不少韵味儿。
      “好啊~小娘子,我来啦!”
      于是那两人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儿了。于是我又听见一阵阵娇喘吟息声,还参杂着些些肌肤碰撞、耳鬓厮磨之声……
      我着实被惊了一大跳,脸红到了脖子根,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了,一时语塞:“这这这……”
      鹤萧连忙把食指立于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火速带我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待回到自己房里,我已经迷糊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脸还是很红。
      “我就离开那么一会儿,你就跑那么远,还真是……”鹤萧坐在我的椅子上,特悠闲的喝着茶。我没看他,脑子里还是刚才那副场面,挥之不去:“我听见那边有声音,以为是你躲在那里啊,谁知道……”
      谁知道惊了一对鸳鸯。
      鹤萧这口茶没吃进去,活活吐了出来。脸上好像有点红晕,房里不太亮,我看不太真切。
      “咳咳……”他貌似不太好意思,拍了拍胸脯,想把这口气顺过来。我赶紧上前帮他拍拍背,生怕他一口气没顺过来,呛死了在我屋里怎么办。
      不过鹤萧好像不太领情,大手一挥,直直地把我推到了塌上:“离我远儿点儿。”
      这下手怎么这么狠,屁股都摔疼了。我皱眉。
      这好心没好报的,我心里顿时恨死了鹤萧,但嘴皮子还是软的:“你怎么回事?”
      我看他,好像有点儿不对劲。脸是真红了,这次我看得真切,还冒汗呢。“不会吧,你这又是什么情况?”我说着,从榻上爬起来,作势去碰他的额头,“莫不是发烧了?”
      鹤萧一个激灵,打开房门,背着我只淡淡留下一句:“不想死就别跟过来。”然后便踏了出去,和往常一样潇潇洒洒,只是我觉着背影较以前来讲有点发虚。弄得我莫名其妙。
      所以我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万一他出了点什么事儿,我还有点愧疚。虽然不知道自己愧疚的是啥。
      我一踏出房门,就与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嘿,谁啊……”我叫道,想我这一晚就撞了两次脑门儿,榆木脑袋也不带这样儿撞的啊,更何况本来就不太聪明。
      “对不住,对不住啊。挡道儿了。”短歌连连弯腰赔笑赔罪,一旁的宛如也笑道:“那个,您请,您请。”
      她们俩就站在那里笑着。我皱了皱眉头见她俩认错态较好就没再追究了,只是总觉着那笑意味深长啊。我转过身了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又听见宛如小声嘀咕着:“你当真下了?”短歌点头答:“那还有假,花了我好些银子呢。”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我被这两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管那么多,就往鹤萧住处奔去了。
      鹤萧的房门紧闭。
      我就知道。
      “开门啊,”我拍着门,喊道:“鹤萧,你没事儿吧?”
      “鹤萧?”
      “你别吓我,我说真的,你没事儿吧?”
      我连着叫了几声都没人回答,咦,我好生奇怪,不是回房间了会去哪里?我站定,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做一件不太光明的事情。
      左顾右看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没人了之后,我趴在门上,用手指悄悄地把窗户纸戳了一个洞。很容易嘛,我暗自庆幸,往洞内瞧了一眼,发现鹤萧根本没在房里。
      “你在干嘛?”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就被人抓包了。
      我讪讪地笑了两下,转过身来,“我……我,看风景,呵呵……”连我自己也被这借口雷得个外焦里嫩。
      “大晚上的,你趴在男人房门前看风景?”
      是鹤萧。全身湿漉漉的,还淌着水,只管往下滴,他豪迈地用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一缕,另一只手搭在房门上,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刚才还那么虚弱的样子,这会子……
      “我洗了个澡。”鹤萧首先打破沉默。
      废话,不然你还平白无故掉河里去了啊。我心里一阵好奇油然而生:“你都这样洗澡啊?衣服也不脱?洗了跟没洗一样啊。”
      鹤萧笑笑,甩甩身上的水:“我喜欢。”
      “神经病。”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儿,用袖子擦擦刚刚被他不小心甩在脸上的水:“害我以为你怎么了呢。”我作势要走,鹤萧挪开身子,似笑非笑:“你在关心我?”
      “那当然。”
      “为何?”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能再吹箫,老爷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你舍不得我走?”
      “那是。”
      “为何舍不得?”
      “你要是走了,就没人留饭给我吃了。”我回头,朝他笑笑:“也没有人陪我一起玩儿啦。”
      鹤萧倚在门前,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今晚的月光真亮,我看见他的眼里多了些暖意,意味深长。于是我接着说:“你还是赶紧回房把湿衣袍换了吧,免得着凉。”
      “我不会走,无论如何。”
      已经隔了好远好远,我好像听见鹤萧又说了些什么,转身看时,房门前早已没了人影。我最近明显幻听次数增多啊,无奈地摇了摇头。
      短歌和宛如见我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奇怪。先是宛如上前一步问:“你回来了?”
      我觉得潜台词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不回来,我去哪里睡?”我诧异地看她,回道,“倒是你们,你们在院子里干嘛?大晚上的?”
      宛如欲言又止,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短歌就接上话茬:“哦,我晚膳吃得多了,叫宛如陪我散散步,消消食儿。”
      “就是,就是。”宛如连忙应道,生怕我看出什么来,欲盖弥彰。我也不清楚她们想做什么,总感觉她们看我的眼神毛茸茸的,十分不适。我挥了挥道别,径直回屋了。

      这天我起了个大早,欢欢实实伸了个懒腰。等我把自己梳洗打扮好之后,发现鹤萧竟然没在亭子里练箫。若是平常,我打开房门就该听到箫声才是。
      碧荷忙活着搬她的古琴,特宝贝的琴,她看见我还这么闲适的样子,便和我过来搭话:“鹤萧师兄呢?”
      “我怎么知道?”
      “鹤师兄平时都和阑珊妹妹在一起的,我想,阑珊妹妹应是知晓。”碧荷笑笑,很文雅。
      粲然一笑,便引得人不禁沉醉其中。肤如凝脂,发如墨,惹人爱的一双桃花眼,烁烁其华,我也醉了。
      碧荷是我们这群舞女的琴师,琴弹得好,人也美。我觉得她是我们之中最好看的一个,颇有倾城之态,每每问鹤萧时,他却只道:“是美,只可惜仅有其皮相,皮相之下,还是寻常白骨,算不得倾城。”
      好深奥的样子。我不懂,反正我就觉得碧荷倾城,而且也不止我一人这么觉得。出席一些达官贵人的宴会时,我老是看见一些公子对其流露痴迷之态,眼神直勾勾地往碧荷身上搭,脸颊泛红。当然,也不排除是他们喝醉了的缘故。
      醉着醒着,都没人不垂涎碧荷的美貌吧。
      当然,除了鹤萧,那家伙太不识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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