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剑》Helios

9、莫离，莫离

　　（九）莫离，莫离
　　那日赵武兵败之后，梁王派人迎回了他的尸首，考虑到赵武是个无父无母又无家室的人，便好生吩咐了，一定要厚葬。
　　梁王不知道，赵武已经悄悄娶妻。
　　那人便是生活在赵国的夕梦瑶。
　　也许是出兵之前就预料到了自己会有不测，所以赵武早就把后事吩咐给了一两个亲信，自己一旦出事，哪怕尸首不能回去，让他们一定要把这箱子亲自送到梦瑶家去。
　　他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也就这么多了。
　　陈钰不会想到，除了他自己之外，还会有人和他一样期待着这场战争，而且和他一样渴望胜利。
　　他是为了他的江山，他是为了他的女人。
　　若胜，他赵武便可日日和夕梦瑶在一起了。
　　可惜……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国满朝的文武脑袋里似乎还回荡着今日朝堂之上陛下的大笑，陈珏已经在对着那张地图发呆了。
　　那大笑之态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现在对着这张图，也不是出兵之前的踌躇满志了，只是眼神还坚定地看着北方。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新增的每一寸疆土，上边满满的都是自己将士的尸骨血泪。
　　从未料到，这第一战，就打得如此狼狈。
　　尽管最终还是胜利了，却损失惨重，要不是……
　　莫离。怎么又想起这个人来，似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见她了。
　　“陛下……”耳中忽然传来这个声音。
　　转身一看，果然是她。
　　“离卿。”陈珏几欲起身，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恭喜陛下首战告捷。”莫离恭谨行李。
　　“这战打得着实艰苦，未料到梁国也有这般的勇将壮兵，若不是最后赵武忽然……”
　　莫离低头，不着痕迹地一笑。
　　陈珏却住了口，看着莫离不说话了。
　　半晌，才说：“莫非是……”
　　莫离看了一眼陛下的眼睛，低头问：“陛下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没什么。”尽管她有智谋，可毕竟也是一个弱女子而已，绝对不会是她。
　　莫离早就已经猜到陛下想问什么了，偏偏开口：“听闻最后是陛下抓住了时机，趁敌军无首之际，率兵快刀深入敌营，迅速消灭了梁兵。”
　　“对……”陈珏紧紧看着莫离，仿佛要把莫离看透。
　　莫离却只是浅浅一笑，说：“这是上天在庇佑陛下。”
　　这么说，不是她？
　　莫离看向了墙上的那张地图。此时陈国的疆界已经扩张到了淮渚靠北的地区，中间隔着一道河流。
　　陈珏顺着她的目光，也在看着那条河流。
　　半晌，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打江山易……”
　　“打江山易……”
　　莫离及时停住了，陈珏接着说：“守江山难。”
　　“此时战事方歇，北边的营防还不牢固，虽然梁国那边损失也不小，可是若此时还有像赵武那样的一支军队打将过来，恐怕……”
　　“恐怕刚打下来的地马上又是梁国的了？”莫离了陈珏的话。
　　陈珏看着地图，默然。
　　“据莫离所知，短时间内梁国境内不会出现一支这样的军队，也出现不了。”
　　“当下，陛下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守住刚打下来的江山。”
　　不错，陈珏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北边打下来的弹丸之地，若是用得好，那将会是蚕食掉梁国的关键之地，可作为今后战事的源源不断的供应地。可若是用得不好，那弹丸之地将会成为国内腹地的一条吸血虫，把整个国家的血液吸得干干净净。
　　“离卿放心，寡人心里有数。只是，缺少合适的人选。”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抢过来的地方彻底地变成自己的地方，把那里曾是梁国的子民变成是陈国的子民。
　　让那个地方自成体系，变成一个不需要从运兵运粮过去的屏障。
　　需要一个懂军事，懂建设，懂得收买人心的人，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忠于陈国。
　　“莫离这里倒是可以向陛下推荐一个人。”
　　“谁？”
　　“蔡珉蔡大将军和他的大公子，蔡尚。”
　　一个精于军事，一个精于政治，最重要的是，他们能让陈珏放心。
　　“寡人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陈珏还来不及道谢，门外已经有人来提醒陛下已是三更。
　　“陛下英明。看来已无其他事情，莫离告退。”莫离连忙行礼。
　　陈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离便自行退下了。
　　深夜回到莫府，不禁瞥了一眼走廊尽处那个空空的房间，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