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佯悦

75、Chapter 75

　　我一直这么观察着周边的一切，等待鹿的带来。

　　天上的云不值得拍下来。颜色太淡，形状也不特别。这么普通的每一天里，云也无比例外地毫无特色。倒是夏日的氛围日渐浓郁，天黑得迟，良久还看到淡蓝色。

　　回忆起昨日，感觉就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于是我默默给予自己一种没有表情的表情。

　　之后，我结束了这一段无聊的思想旅程，来到两个人都坐在奶茶吧的画面。

　　坐在对面的鹿，认真地看着动漫；是那种上课时鲜有的认真。

　　我转过身翻着身后的书包，看看自己包里背来的好几本总复习，每一本抽出来看看，又放回去。不知道做哪一本，却要作死地都带来。

　　当目光转移到窗外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坐的阁楼外面，地面上有买凉皮的摊子。明明已经吃过晚饭，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买点食物来弥补空虚感。

　　“嘿，你看，外面有卖凉皮的。我去弄两盒上来？”

　　“诶，真的耶。我们一起去买吧。”

　　“好嘞。”

　　鹿把itouch丢进包里，随后拉上拉链。她娴熟地把书包轻轻丢在沙发的角落，我也一样把包放在角落，拿了手机和零钱，站起身来。

　　桌子上有两杯喝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奶茶，还有一个完全用不上的烟灰缸。整个奶茶吧的不同区域弥漫着浓度不一的烟味。

　　我的位置后边，三五个男人谈吐粗鲁地打着麻将，靠近沙发的人有时候还会猛地撞到我坐的沙发。

　　每每这种时候，我只是把沙发稍微往前挪，尽可能躲开他们。这是一个并不愉快的环境，对我而言，可终究好过教室。

　　“老板，来两碗凉皮。不要太辣，带走的。”

　　“五元一碗啊。”

　　我放了十元钱在凉皮摊的小桌子上，然后抱着手开始等老板做两份凉皮。

　　只见那老板用夹子把那十元钱夹到兜里，然后直接用手去抓锅里到凉皮。然而一切都只是表面工作，能够蒙骗过观察不仔细的人。真相是，我眼睁睁看到，在她用夹子把钱放在兜里之后，觉得位置装得不够深，于是便用手往里再塞了塞。这和直接用手放进兜里，有何区别呢。

　　但彼时我已经不想操心卫生与否，只是觉得背了一堆不喜欢的书来一家环境并不算太好的奶茶吧，仅仅是喝一杯饮料，无法愉快度过这个太漫长的夜晚。

　　毕竟食物，也是治愈无聊的好东西。

　　这一个“晚自习”之后，我非但没有比之前开心，倒是身上多了一大股烟味，精神状态也差了不少。

　　不论如何，事已至此，我们仍旧打算按照预想的计划执行之后的“任务”。如果家长问烟味的事，就说老师在教室门口吸烟。

　　尽管这不是捏造假象，确实就有那么些老师上课跑出教室外吸烟；谁也都清楚这太缺乏说服力了，毕竟谁都知道，老师抽烟的时候，学生不可能就一直紧紧站在老师的身边。

　　有那么一种感觉，带有一点点如鱼得水的性质，又夹杂着一点点逃避的味道。

　　大约放学倒计时十五分钟的时候，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奶茶吧。

　　我突然觉得书包很沉，比先前还要沉。然而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的幻觉，尽管吃了东西也喝了饮料，但是在这儿呆了一晚上，多少还是耗费了些体力。

　　这样的生活方式很不健康，晚上吃东西，喝大杯大杯的人工饮料，吮吸着他人的烟味，还有几近随口都能讲出来的脏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去上学。

　　租的房子位于租金最贵的地段，只因为离学校最近，内部环境并不是多么理想。

　　但是让爸妈最难过的，一定是我出门后，朝着离学校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这一总是无可避免的行为。

　　他们不知道而已，而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至于为什么，我只能说，这样的生活，我好像不太合适。尽管我知道这压根不是理由.

　　“明天，还是一样呢。”

　　“对啊，简直都能预想到几个月之后的样子了。”

　　“我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内容大抵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我们现在这个就是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连未来没有希望，这一点都看到了。”

　　“哎，既然都颓废了，那就进行到底吧。我们去买烧烤，吃完再回家，不然太早了会引起怀疑。”

　　“好呀，刚刚的凉皮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呢。”

　　两个人慢吞吞地从奶茶吧门口移动到烧烤摊铺旁，也就是之前我在路边等鹿来的那个位置。

　　这会儿这条路上已经停满了来接孩子放学的私家车，马路几乎只剩下一个车道，两旁全是车。

　　不得不说这个烧烤摊点特别巧地坐落在出租屋客厅刚好看得见的位置。

　　但是我并不害怕妈妈会看到我在离下课还有好几分钟的时候就在外面站着买烧烤，因为这个点她不可能站在客厅看外面，她相信我会准时回家——在放学之后。

　　我就这么利用这份信任，以及自己很准的直觉，做着一些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对的事情。

　　尽管这不应该，我却不自责，也不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