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佯悦

74、Chapter 74

　　叶子在认真地翻着贴画。

　　我突然想到叫上鹿，翘掉一个晚自习。

　　想去去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夜晚站在楼下看别人家的灯光。华丽的吊灯、深色系的厚窗帘，那种从屋内四处溢出来温馨感觉，是心里的一个期盼，但无法触及。

　　我每一次睁开眼睛，黑板上不过是又多了几行笔记。窗外能看到的，只是阴沉沉的云，无法辨别它们游动了多少。

　　看看时间，好像还有很久才下课。忽然间，就有一种被时光遗弃的感觉；好像是不小心丢掉了什么一样，尽管我并不厌恶这感觉。

　　“其实每天都很无聊的。不过是将今日的内容复制到明日，明日复制到后天而已。”和叶子翻完了贴画，两个人各自挑选了几张贴在文具盒以及书的封面上。随后我想到这句话，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

　　“没办法啊，这都是必须经历的。”

　　“哎，这些所谓的多彩生活。”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用啊，可是又走不掉。”

　　接下俩好几天都是这样过。

　　聊天、传纸条、吃东西、玩手机等等一系列尽可能在教室里做的事情，全部在课上做了。

　　老实在教室呆了几天，我准备来一个小憩。选了一个周五，在晚修前装模作样地离开家，也就是那个一点也不温馨的出租屋。

　　我慢悠悠地走到楼下不远处，站在十字路口等鹿。按计划我们会去一处有WI-FI的奶茶吧坐着，尽管里面有很多社会上真正的混混、有不间断的烟味、充斥着种种脏话字眼；但出于想逃离教室的欲望，我们还是选择了这样的场所。

　　临近上课前五分钟，预备铃的声音从奶茶吧外传进来。铃声很大，响得透彻而有力。

　　我偏了下头望向窗外，正好看到教学楼里一间间明亮的教室。心里那股难过的劲儿又上来了。

　　鹿很无所谓地拿出itouch，连上无线网，津津有味地看起动漫来。

　　我则是带了两本书，一本与课程相关，另一本则是闲书。戴上耳机，听着单曲循环了很多次的歌，随后整个人趴在桌子边。

　　什么都没做，只是发呆。

　　这种吐槽不尽的生活，欲在其中夹杂丁点不同，但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我闭着眼睛，回想起天还没黑的时候，一个人听着音乐安静地站在稍有喧嚣的路边。

　　世界无视了我的安静，保持着喧嚣；而我却有种沉浸在其中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固执得一定要经常逃课心里才会舒坦。

　　站在路边会不时看到，一辆车毫无规矩地停于路中央，有人散漫地从车上下来，完全不顾及后面的车是否被堵住，并且还越堆越多。

　　棘耳的喇叭声亦是层层叠加，大家好像都在比谁的喇叭声更响，比谁更能引来围观。

　　狂按喇叭甚至在路都已经畅通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去踩油门。

　　往往这种时刻，诸多过马路的人只顾埋头看手机，完全不看路。若是被突然出现的喇叭声吓到，缓过神来之后就不大情愿地后退几步，眼神里慢慢写着“你很了不起么”；但终究只能退回路边，等车辆通过之后才过马路。

　　而我，则属于实实在在的在人行道上的看戏者。

　　主流的人群还是往学校赶的学生。

　　有的人会轻轻瞥我一眼，大抵是因为我也穿了校服。在快要上课的时候，还愣愣地站在路边，或许有人疑惑为何我不往学校走。

　　其实这种情况也应当是不足为奇的。

　　也常常在路上看到许多小情侣。女生染了发，男生抽着烟，搂搂抱抱地往一些肮脏的小巷子里走，偷偷摸摸地做一些别人想都不想就能猜到、自己还认为很拽的事情。

　　但话说回来，我想我和他们大抵是同类了。这都无关紧要，只是其间夹杂着一种从之前的群体脱离出来的感觉；像是被遗弃，又更像是特立独行。

　　已经到了快要上课的那一分钟，依旧有许多人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或是三两并排，或是独自一人。

　　单独走的人多是戴着耳机的，但是在逼近校门口时不得不摘下来——学校明确规定不许听音乐。

　　大家尽管内心反对，但也没有几个人会真正像鸡蛋撞石头一般去挑战这些讨厌的规矩。

　　人行道的路面不算平整，有不少砖块翘了起来。不当心踩到的话，总能溅起底部的脏水。

　　我站在远处，也在默默看着有多少人会如此大意去踩那种翘起来的砖块。

　　当脏水溅到他们自己的裤脚上时，随即一定会听到一声长叹般的抱怨；或是几句很难听的脏话，那种方言味儿很浓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