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佯悦

73、Chapter 73

　　收到过“一路顺风”之类的短信，通通没有回复。

　　之前只是静静让这些讯息待在短信列表里。

　　母亲去退票的那个早上，我在被子里翻出被身体捂热的手机；打开这些短信，面无表情地将它们一条条删掉。

　　“都没了，这一切，都没了。”我默念着，委屈一时又涌上心头。

　　这件事，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

　　脑海里一直充盈着不满、无助与愤懑。到了几近中午的时候，我才把身子挪出被窝。

　　午饭和往常上课的时候一样，吃剩菜剩饭。其实这一天本来就应当上课。

　　我穿着睡衣走到电磁炉边上，漫不经心地将一小锅菜加热。半晌，我就听到楼下马路上熙熙攘攘的声音——已经放学了。

　　一个上午感觉还挺快，也不知道这早上老师都教了些什么内容。

　　一定有人会想吐槽，既然都已经走在混混的道路上，为何还要自作多情一般去关注上课的内容呢。

　　其实，我自己也解释不了。

　　在两种迥异的思想面前，我不可能把自己撕成两半。

　　只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是在意成绩的，并且是很在意。

　　哪怕表面上多么不屑，内心也不会和表面上这个自己一模一样。

　　人终究没有完全真实的，总有或多或少的部分。潜藏着虚假，不为什么特别的目的，只觉得这种虚假或是能在自己最受伤的时候，提供那一层最后的脆弱保护。

　　大家都这样，谁也不点破其他人虚假的地方。但是每个人都有，一定有。

　　最叛逆的计划没有执行成功，很快我又不得不回到之前那种上课下课的无尽循环里。

　　如今以时光流逝作为代价换来了教训，人倒是已经长得很大，只是随之而成长的思想都是大家认为不对的。也或是这些思想确实不对，只是我执意要坚持它们吧。

　　倘若把读书的目的视为赚钱，大都只能是一场空。

　　这就是我所大力支持的观点之一，老师们却非常不认同。可常人是无法做到大多古代诗人所持有的“淡泊名利，轻视金钱”风度的，物质固然成为被追求的主流。

　　至于一个人承不承认这些，则是另外一回事。

　　上课的时候，我一脸严肃地问叶子，“你羡慕那些有钱人吗？”

　　叶子顿了一下，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忽然间我就有种直觉，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在多数人的心目中，有的东西注定就是追不到的。于是每当被提起来的时候，要么望而生畏，要么闭口不言。

　　我收起明明撑不好的伞，决心走自己的路了。决定豁出去一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许激动的。这种小小的激动，就像当初决定只身一人去广东，买到车票时那样。

　　“对不起啊叶子，我可能太拜金了，咱们说点儿别的吧。”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谁都想变得有钱啊。可是，哎。”

　　“算了，我总感觉这个话题被不小心提起来太多次。咱还是不说了，”我想起来自己带了昨天刚收到的网购贴画，于是掏出一大包，全部倒在桌子上。之后又对叶子说，“来，咱俩玩这个。”

　　看着这一堆包装精致的贴画，整个人再次开始浮想翩翩。想象自己有一间十分温馨的屋子，并且有能力可以随时买各种自己喜欢的小东西；整个房间就这样被装饰得十分美。

　　我闭上眼睛，希望这份想象可以在脑海里停留久一点。

　　为了不弄坏包装而小心翼翼撕开贴画外壳的样子，住在理想的屋子里欣然望向窗外的样子，十分满足地看着自己布置的格局的样子。

　　一系列画面不断在脑海里播放，险些忘记了是在上课。但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毕竟玩贴画的意图里压根儿挖掘不出要学习的意思。

　　就差没说出来了。

　　理想的屋子一样需要钱买。这些东西，都是如下一种状态；你不去想它，可它依然是存在的。

　　我努力试图从这个漩涡里逃脱出来，略有怅然若失地盯着自己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