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子常戚戚》青岩白鹿

39、豆腐面膜

　　玉珠看着满满一木桶的豆浆，心里庆幸把玉琴一道叫来了，不然她一个人可拎不回去，这得有四五斤重。
　　她没怎么买过东西，不知道豆浆该多少钱，想着四五斤的豆浆豆子差不多得两斤左右，她身上带着的小布包里只有五十文零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玉珠从布包里掏出铜钱，递到孙婆婆手里，惴惴不安地问道：“婆婆，五十文够不够，不够我等下再送来？”
　　五十文！
　　孙婆婆吓了一头（土话，表示受到了惊吓），问道：“你这娃娃一下出这么多钱，家里头大人可晓得？”
　　玉珠以为自己人小，孙婆婆怕钱来的不明白，便回道：“婆婆，你只管放心，这钱是我和妹妹两人的压岁钱，我们攒着呢，我娘她们也是知道的。”
　　玉琴跟着点点头，她也是个不知道物价的，虽然觉得五十文铜钱不小了，但想到之前和玉珠两人在河边卖皂一块就要十文，这豆浆这么大一桶，五十文也不知道够不够。

　　“你们这两个孩子哟！”
　　一斤豆子出四斤豆浆，豆子才十八文一斤，孙婆婆就是多添了些豆子，二十五文也顶天了，这女娃娃出手就是五十文这么大，被家里头的大人知道，可不得挨骂。
　　孙婆婆把五十文钱还给玉珠，说道：“女娃娃是叫玉珠吧，我和你奶奶也是认识的，这么多婆婆可不能收，那不成了黑心嘛，你们只管把豆浆拿去，回头婆婆找你们奶要钱。你们小孩家家的钱留着买糖吃，不过可不要被货郎哄了去，一文钱就够买两三块饴糖了。”
　　玉珠可不敢让她奶知道她拿豆浆来做面膜，她奶就是嘴上不说，心里头肯定也要嘀咕她糟践东西。
　　想了想，回道：“婆婆，你就收下吧，这是我和玉琴妹妹要送给家里头姐姐的，要是奶付钱，哪里算我们送的？”
　　说完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孙婆婆。
　　“是啊，是啊，婆婆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两个的心意啊。”玉琴也眨巴着眼睛说道。

　　人年纪大了，就稀罕孩子了，老话说隔代亲就是这么回事，孙婆婆被两个青葱水嫩的女娃这么看着，一颗心都软了，只好同意，不过五十文是没收的。
　　玉珠和玉琴两人说了很久，孙婆婆才同意拿了二十五文本钱。

　　两个小姑娘合力拎着木桶，吭哧吭哧地往回走。玉珠觉得自个儿的体力真是越来越来好了，这么一桶豆浆，她都能和玉琴一起拎着上路了。

　　回到院子里，还来不及放下桶，就被洗衣裳的张翠芬撞了个正着。
　　“珠珠，你和玉琴两个抬着一桶豆浆回来干什么？拿来喝也太多了，花了多少钱？”
　　玉珠吐了吐舌头，把木桶放下，揉了揉手腕。
　　“娘，不是喝的，我有用啦，你别问”
　　张氏“嗤”了一声，神神秘秘的。
　　“珠珠你是不是又要作幺蛾子了，家里头的东西还不够你攉攉，还要去外头买？”

　　“三婶，玉珠姐是要给我姐做东西啦，新娘子不是要漂漂亮亮的嘛。”

　　张氏摸了摸玉琴的头。
　　“玉琴，你可别替你玉珠姐说话，她呀，就是闲得慌。”

　　“娘，我最近哪里有作过，我可是真的有用，不信你就看着嘛。”

　　张氏看玉珠撅着嘴，往日里娇气的小模样又出来，不知怎地，心里头一热，眼里有些酸。
　　“我哪里有那闲功夫，你只要别捅破天了去，家里还不是由着你折腾。”
　　张氏说着，端起洗衣盆要往外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折回来。
　　“珠珠，不过你要小心点，还有玉琴，两个人玩玩就好，可别累了自己。”
　　两人点点头。
　　张氏笑了笑，拿着盆子去河边漂洗。
　　洗衣裳一个人可没劲，得有人说说话才好。

　　玉珠看着张氏走了，才对玉琴说道：“玉琴妹妹，咱们可要争气，你看我娘这样小瞧我们，咱们可得做出来，让她开开眼才行。”

　　玉琴咧嘴，笑出声来。
　　“玉珠姐，三叔说得对，你和三婶就像冤家似的，怎么老怼着玩啊。”

　　玉珠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和娘计较呢，咱们快些动手，这豆浆还新鲜着呢。”
　　“好嘞。”

　　玉琴照着玉珠说的，将豆浆加热，慢慢加入豆油。温度不能太高，要用小火，隔着水加热。
　　玉珠在一旁分离蛋清和蛋黄，这是个细活儿，玉珠做得小心翼翼的，用了七八个鸡蛋，才得了一汤碗蛋清。
　　等豆浆加热得差不多了，再加入蛋清搅拌，继续加热。将蜜糖用凉白开融了在盆底倒上浅浅一层，等豆浆煮沸，倒入，然后铺上一层纱布，再拿木板盖上，闷住，放在阴处等它慢慢凝结。

　　“玉珠姐，我们怎么像在做豆腐似的。”

　　玉珠得意一笑。
　　“可不就是豆腐，玉琴，咱这个就叫豆腐面膜，做出来和豆腐一样，白白嫩嫩，你怕是忍不住想吃呢。”
　　玉琴啐了她一下，眼睛却盯着盆子，盼着它立马就好。

　　玉珠扯了扯她，说道：“别看了，一时半刻好不了，孙婆婆不是还送了豆渣吗，我们炸豆渣饼来吃。”
　　玉琴想着豆渣饼的香味儿，眼睛终于从盆子上离开，拿过挂在灶间的围裙，开始起油锅。
　　苏家老太太沈氏不像其他老太太一样，要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在手里，家里头的油盐酱醋，米菜肉食都是放在灶房和地窖，要用就去拿，一家子的东西都是心里有数的，谁家多用了，就私底下补上。
　　亲兄弟，就要团结，谁也不亏着，可不能像村里头有些人家似的，一家子跟斗鸡眼似的，一日到头没个消停。

　　玉珠在玉琴起油锅的时候把刚用剩下的蛋黄打散了，可以等会儿淋在豆渣上加料。

　　孙婆婆是个实诚了，豆渣给了不少，玉琴混了点面粉和用剩下的豆浆，做出了满满一大盘子，香味儿就是在房里做绣活儿的玉兰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