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7相见时难别亦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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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和许三多看着成才在宿舍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大家都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样一样的收拾自己本来就不多的东西。
白杨窝在自己的宿舍里，不知道要不要把手里的东西拿过去，明天成才就要走了，到那个未知的地方，未知的命运，但是他们都无能为力，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约定好的谁都不能后悔。
可是她现在真的开始害怕，开始后悔，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回不来，自己要怎么办？看到江觉非和萧语之间的聚散离合，都是身不由己的纠缠，到最后还是要分开，然后带着一身的伤痛远走他乡，她不要这样，所以一直学着队长的做法，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藏着掖着，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一个人沉不住气，这份好不容易伪装隐藏成战友情谊的感情就会依法而不可收。
结果，成才还是说出来了，谁都明白对方的心意，谁都明白对方的担心，他们不是江觉非和萧语，他们不会表达那么浓烈的感情，他们只会两两相忘，然后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成才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白杨，你在吗？”
白杨打开门：“有事么？”
“我可以进去吗？”
白杨看看他，伸手拉他进来。
成才抱着一个盒子，递给白杨：“这是当年我第一次离开老A的时候，三多送给我的瞄准镜，我走的这一年里，就放你这里吧！”
白杨接过瞄准镜的盒子：“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然后再还给你！”
成才点点头：“那我走了！”
“嗯！”
成才刚走到门口，猛地回过头，走到白杨面前：“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白杨抬头看着他好看的眼睛：“这个给你带着吧！”白杨摊开一直紧握的手掌，手心是一块雪白的玉佩。
“从出生我就戴在身上的，跟了我二十多年，会保佑你的！”
成才却没有接她的东西：“你以为你是坐办公室的小白领啊，你出任务的时候不危险吗，你训练的时候不会受伤吗，你……”
白杨却一下子抱住他：“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求求你……”白杨已经泣不成声，“求求你，答应我别受伤，也别……别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成才右手抱着她，左手抚摸着她短短的头发：“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回来的！”
白杨把头深深的埋在成才的肩头，这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白杨几乎要窒息了，拼命的想把自己那一份生的力量，传递到他的身上，传递到他的心里。
直到吹响了熄灯号，白杨抬头看着成才的眼睛，成才轻轻地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坚决的放开了她的手，走出白杨的宿舍，深呼吸，刚要走，白杨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说不出一句话。
成才握住她的手：“相信我！”白杨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成才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黑暗里，她没有掉一滴眼泪，为了他，也要学着坚强，觉非，我终于明白了当年你的心境，亲眼看着深爱的人远走的背影，竟然是一件这么残忍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三中队的老A们送成才走，白杨却没有出现，只是站在窗口，看着手里的瞄准镜，白杨只是轻轻地说：“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无论等多久！”
成才站在老A的基地门口，一直是那样微笑着看着大家：“队长，你又把我踢出去一回！”
袁朗拍着他的头：“臭小子，临走还跟我作对，等你回来，我得好好削你！”
“我一定回来接受队长的爱护，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队长会不会老得削不动了！”成才说完。立刻跳开。
许三多一直强忍着泪水，两个人又像从前一样对了对拳头，抱在一起，“成才，你要好好回来，四叔还等着你回去给他生个大胖孙子！”
成才也对他说：“你也是，百顺叔不也是等着你呢！”
吴哲站在旁边摇头：“我都想哭了！”
齐桓撇他一眼：“个娘们唧唧的，就你煽情！”
“我就不相信，菜刀你不难过？上次是觉非，这次是成才，下一次还不知道是谁……”吴哲有些动容。
齐桓坚定地说：“我不会难过，我只会站在这里，等她们回来！”
成才站在大家面前，敬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军礼，老A们也是一直敬着礼，直到再也看不到成才坐的车。
萧语送一营的两个兵来南京上学，顺便也假公济私来看看同学，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孙毅杰军校毕业后一直在学校里接着念书，博士毕业后就直接留在学校里当了老师，帮他把那两个兵的入学手续办好之后，就一个劲的拉着他回母校看看，不由分说直接开车把他拉过去。
萧语站在N大的门口，多少次梦到这个地方，多少次冲动的想扔下身边的一切跑来这里，可惜，他早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很多个清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很熟悉，可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却是他不熟悉的，或许这就是人变老的迹象。
她就在这里，他度过四年学生生涯的地方，想象着她在自己坐过的长椅上看书，在自己吃过饭的食堂吃东西，在自己流连过的湖边驻足，在自己上过课的教室考试。
孙毅杰问他：“怎么一个劲的发呆啊？”
“没事，又想起上学时候的事了！”
“对啊，咱们上学的时候你跟萧言两个家伙老是把老师气得特崩溃，现在我也成了老师了，想想当年干的事，真觉得挺对不起老师的！”
萧语不怀好意的说：“你那时候不是出了名的八卦么，整个学校的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孙毅杰很郁闷：“过去的事了，还提！”
“那人是干什么的？”萧语指着停在门口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靠着辆灰色的宝马，手里拿着一束不知名的花，翘首企盼，摆明了是哪家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在等心仪的女子。
“你说他啊，都快成这一景了。”孙毅杰说。
“什么意思？”
“等我们这边军事心理系的一个女研究生，据传是个特种兵出身的，对了，不是你们军区的么，你不知道？”
萧语心里一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所耳闻！”
“就是，我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叫江觉非吧，那可是个传奇人物，今年春天的时候，校医院那边有个男生失恋闹自杀，抢了护士的手术刀，好多人劝他，还要死要活的，那个女兵看到他，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把他臭骂一顿，总算是不像死了，那男生不小心把她胳膊划伤了，缝针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见了，说还要上课，不让医生打麻药，缝了12针，那个凯子就是要死那男生的哥哥，从此就迷上她了，天天都来这死缠烂打。”孙毅杰自己说得兴起。
萧语陷入深深地回忆里，她的一颦一笑，原本以为那些过往早已沉入了记忆最深处的海洋，现在却一一浮现。萧语拼命挤出一句话：“是么！”
孙毅杰只顾着自己说话，完全没注意到萧语的情绪：“还有更有意思的呢，这可是我亲眼看见上了的，前几天一学员兵冲进我们游泳馆，大叫着江觉非，你给我滚出来，我要跟你决斗！后来才知道是他女朋友骂他说你跟江觉非比起来就不是个男人，他看见江觉非一站起来就傻眼了，没想到是一个看起来挺柔弱的女生，江觉非当时就说，决斗好啊，来文的还是武的？那男的不说话。江觉非指着十米台，说咱们就比比谁跳的好看吧。江觉非上去就跳下来了，那水花压得没话说，那男的最后是跳下去了，捞上来直接送医院。”
萧语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她啊……”
“打过交道？”孙毅杰问。
萧语回复了平静：“合作演习过，普通战友而已！”
孙毅杰说：“走吧，跟我吃饭去，叫了好几个还在这里的同学，估计你都不认识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
两个人完全不顾什么军容军纪，一路闹着走过林荫道。萧语没有看到，在树的那一边，一身新市学员服的江觉非与他擦肩而过。
江觉非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习惯性的把自己的所有书都包上书皮，翻开才发现，是本余秋雨的《千年一叹》，早就看过很多遍的书了，记得第一次看书的时候，心潮澎湃的想去希腊看看，想象着那里的爱琴海，那里的帕特农神庙，米诺斯迷宫，希腊的小镇，荷马史诗中的特洛伊城，迈锡尼颓败的古城，奥林匹亚的宙斯神殿，想象着自己看过的那些书，休昔底德的《伯罗奔尼萨战争史》、希罗多德的《历史》，那些哲学家们：德谟克利特，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些古希腊的戏剧埃斯库罗斯的《俄狄浦斯》、幼里皮底斯的《美狄亚》。
那时候疯狂的存钱，盘算着还差多少钱才够一趟希腊之行，钱一直没存够，也一直没去成，可惜啊，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至少在八年内是不可能出国的，只能对着书上的图感叹，还有一时兴起想去的泰姬陵，沙加汗的杰作，于是就想起了吴哲，自己的摘抄本那家伙还没还呢！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江觉非轻轻地念出这句话，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吴哲的样子，“或许我真的是错过了什么，对不起了，吴哲，如果能再重来的话，我的选择还是他，就算还是这样的结局，无怨无悔！”
萧语在同学会上被一群老同学灌了不少的酒，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一个同学去相亲。等到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迟到了。萧语匆匆忙忙换了便装跑出去，到了咖啡店才发现对方已经到了，一身军装，上尉军衔。
“你好，请问你是沈苏上尉么，我是萧语，对不起我来晚了，昨天同学会喝多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你请坐吧！”
萧语坐在对面，点了一杯黑咖啡。
“你喜欢喝这么哭的东西？”
“哦，习惯了，沈苏上尉，我不得不跟你说实话，我是被同学拉过来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找女朋友，你我都是军人，我是带兵的人，趁着还年轻，能在军队里多呆几年！”
“萧副营长，你是个爽快人，我也是刚回家就被抓壮丁来的，我们就抛开那些没用的，反正都来了，就像个普通朋友那样的聊一聊吧，我回去也好交差！”
萧语笑了：“果然是军中女子，豪爽！”
“说来我和你们集团军还有一段缘分，你知道老A么？”
萧语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你不是陆战的吗？”
“没错啊，我进过一次老A，只不过后来又被踢出来了！”
“你是第一批选进老A的女兵？”
“没错，我们那一次预留下四个人，后来袁朗就要了两个，很可惜，没有我。”
萧语真的是无奈了，只不过来这里三天，遇到的每个人都会让他想起江觉非，老天就是这样的爱捉弄人。萧语说：“其实你们海军也有自己的特种部队，你自己就是陆战的，为什么还要去老A呢？”
“因为那里有我要找的人，我可以叫你萧语么？”
“可以！”
“萧语，你就没有自己一定要找的人么？”
“一定要找的人？”
“就是那个无论他到了天涯海角还是天堂地狱，你一定要见到的人！”
萧语沉默了许久：“曾经有过，不过是她先放弃了，我只有尊重她的决定！”
沈苏笑笑：“人都是这样的，你以为是自己一定要找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这样算不算比你惨？”
“今天我们是倒苦水大会么？”萧语开玩笑。
“其实我是从那次进老A的时候才开始学着释怀的，从一个代号14的女生身上，她说自己是钢七连的兵，告诉我不抛弃不放弃，我还把她当成情敌，后来我是想明白了，不是说我为你付出你就得接受的，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学会接受。”沈苏一直在微笑，仿佛说的事情是别人的故事。
萧语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兵，依稀猜到了她要找的人是谁，也知道了她和江觉非的事情，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沈苏，我从你身上也学会了很多，谢谢你！”
“那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回跟你说这么多，或许是有缘吧，有机会下次再见！”
“没问题，欢迎你来我们702团！”
“你也是，欢迎来我们陆战！”
萧语要送沈苏回去，沈苏却指指自己的车：“我自己开车回去，我家在这里，比你熟，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我也在这里上了四年学！”
萧语走在初秋的南京街头，天气还有些热，萧语脱了外套，看着似曾相识但又模糊的街道，当年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或许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的命吧，要不然为什么一个个都是离我而去，也罢，只要还知道她好好的活着，在没有其他的奢求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Chapter 27相见时难别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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