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陈年旧史

28、Chapter 26 人生若只如初见

　　袁朗歪在床上没正形的打着他的PSP，不时抬头看看窗外，雪虽然不大，却一直在下，，没有任何要停的迹象，路也封了，火车停运，飞机停飞，想回去都回不去，只好在这里的军区招待所窝着。
　　吴哲一身是雪的跑进来：“队长，我们想请个假出去！”
　　“想干什么去？”袁朗斜眼看他。
　　“出去逛逛啊，在这里快待疯了，队长你不闷么？”
　　“习惯了！”
　　“队长！”吴哲开始耍无赖。
　　“行了行了，出去吧，反正现在也不是出任务，对了，铁头说了，从今天开始算休年假！”
　　“真没人性，我们一年就那么几天假期，他还利用这个机会克扣！”
　　“我会回去告诉他的！”
　　“你不会的！”
　　“对啊，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八卦！”
　　“队长，你这关又没打过去吧！”
　　“快滚快滚，别打扰我打游戏！”
　　袁朗放下游戏机，站在窗口看着他们在雪地里的身影，自言自语：“臭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几个人站在南京街头，下午的天气还好转一些，雪下得小了。
　　吴哲对着自己手上的地图一直在指指点点，成才拍着他的肩膀：“锄头，我知道你想去哪里，可是现在已经是假期了，她不一定会在这里！”
　　白杨也说：“如果她真的想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吴哲摇摇头，收起地图：“算了，我也就是不知道去哪，想去碰碰运气，算了，咱们到处逛逛吧，难得出来一趟还有时间消遣！”
　　三个人逛到书店，吴哲看着大牌子上的历史类，就走过去，琳琅满目的历史书，吴哲随手抽出一本《三国志》，才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这比《三国演义》晦涩多了，当年江觉非看这种书可是如痴如醉的。一路走到专业技术类的书架旁边，还是这些书看起来舒服，回头却看到书架那边有个短发的女生，背影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吴哲刚要过去，碰掉了别人手里的书。
　　吴哲低头说：“对不起！”捡起书来再看，已经没有任何人了，跑出书店门口，大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根本没有那个女生的身影。
　　成才在介绍各国地理的书架那里拿着一本中东地理看了好久。
　　白杨问：“你看这个？”
　　“没事翻翻而已！”
　　白杨转过身去，成才把那本书放进自己的购物车里。
　　三个人手里拎着几本书，还去买了不少的特产小吃，尤其是南京的鸭血粉丝，老A的那群饿狼们要是看到他们回来没带好吃的，准会把他们削死。天色渐渐暗下来，雪又下得大了点，路上很难叫到车，三个人也不在乎，都是最优秀的侦察兵，原始森林都如履平地，何况是这样普普通通的雪地。
　　眼尖的成才突然停住，声音里有着激动和不可置信：“你们看！”顺着他的手指，三个人看到街对面的小饭馆门口，一个身穿灰色大衣的女子，短短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那张脸却是多少次对着他们微笑，江觉非。

　　吴哲第一次不遵守交通规则，从车流中飞速的穿过，越过栅栏，跑到对面的小店门口，白杨和成才紧随其后，白杨刚要进去，被成才拉住。
　　透过玻璃看到，江觉非刚坐在椅子上，就有三个来者不善的小混混过来挑衅。
　　为首的一个问：“谁让你坐那的！”
　　江觉非双手掰着筷子：“老板，来一碗粉丝！”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你耳朵聋了？”
　　江觉非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粉丝，吹着碗里的热气。
　　小混混说：“你是傻子啊？”
　　江觉非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几个人心里都是一惊，这个年轻的女子却有着让人心寒的眼神。江觉非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吴哲他们已经是愣住了，这不是从前的江觉非了，照她的脾气，他们第一次说话就会拍案而起，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平静的，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不紧不慢，仿佛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
　　“臭娘们，你不想活了！”几个小混混大声骂着。
　　江觉非拿着勺子一口一口优雅地喝着汤，完全无视他们。江觉非掏出钱，只有一张一百的，刚要放在桌子上，小混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江觉非冷冷地说：“放手！”
　　“你求我我就放！”小混混很是嚣张。
　　“我再说一遍，给我放手！”
　　“我就不放！”
　　江觉非冷笑一下，右手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就是一下，小混混惨叫着，他的整个右胳膊都脱臼了。
　　“你们两个谁想过来试试？”江觉非整整自己羊毛大衣上的褶子。
　　三个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老板吓了一跳：“姑娘，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觉非扒开自己的衣服领子，露出里面的军装：“我是军校的学生，老板，没给您添麻烦吧？”
　　“这帮小混混趁着现在警察都去协助交通了，老是过来捣乱，多亏了你！”
　　江觉非推开门出去向右走，吴哲他们跟上去，伸手拍她的肩膀，江觉非回身就是一脚，吴哲闪开了，手里的书掉在地上。
　　江觉非楞住了，所有的人都想起了当初四个人初见的心境：那个夏天的夜晚，繁星点点，夏夜的风吹动了江觉非的头发，吴哲第一次为一个女生心动的时候，就是看到她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
　　吴哲，成才和白杨就那么站在雪地里，三个人穿着军装，那一道道浓重优雅的绿色，仿佛风雪中依然昂首矗立的松柏，江觉非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对视着，许久许久，街角不知名的小店里一遍一遍的放着那首歌：“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又到分叉的路口，你向左我向右，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小小的咖啡店里，四个人坐在一个靠近窗口的位子上。
　　江觉非脱了大衣，新换的军装，露出她那一道杠的生长学员肩章。
　　白杨拉着她的手问：“觉非，你过得好么？”
　　“挺好的啊，每天上课泡图书馆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吴哲却说：“看你的身手，完全没有退步，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又要挨你一脚了！”
　　“谁叫你大晚上的不出声，我以为是谁要打劫我呢！”江觉非开玩笑，四个人都笑着。
　　江觉非问：“对了，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有任务？”
　　吴哲说：“和南京军区飞龙来交流一下关于训练女队员的经验，结果交流是完了，我们也回不去了，队长说等雪停了，直接派武直来接我们！”
　　“队长他没出来？”江觉非问。
　　成才说：“他啊，好得很，窝在招待所里打他的PSP呢，像个居家男人似的，看他真是老了！”
　　江觉非笑着：“你敢当着他面说么，他不是最忌讳这个字的么？”
　　聊起从前三中队很多的趣事，大家都很开心。江觉非喝着自己点的黑咖啡。
　　吴哲问：“你不是从不喝黑咖啡的吗？”
　　江觉非淡淡一笑：“现在学着喝，我去下洗手间！”
　　白杨看着江觉非的背影说：“锄头，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喝黑咖啡吗？”
　　“难道是？”
　　“我们连长只喝黑咖啡的，觉非告诉我的！”
　　江觉非看看表：“我该回去了，学校离这里挺远的呢！”
　　白杨拉住她：“不去见见队长么，他也一定挺想你的！”
　　“不了，我答应过他，在我没有学会坚强之前是不会回去的！”
　　白杨抱住她，江觉非轻声说：“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倒是你总在一线，照顾好自己，晚上别吃那么多东西，到时候又消化不好睡不着，别喝那么多花茶，很上火的！”
　　白杨也说：“少喝点咖啡吧，对你的胃也不好！”
　　吴哲对成才说：“你先带白杨走，我有话对她说。”
　　“好的，我们在外头等你。”成才点头，拉着白杨走出咖啡店。
　　江觉非拿起衣服：“说吧，什么事？”
　　吴哲慢慢地说：“上次在高副营长的婚礼上我见到萧语了！”
　　江觉非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口是心非一向是你的特长，他已经调到一营做副营长了，跟我一样！”吴哲指指自己肩膀上的两杠一星。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但是现在的我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觉非，好好吃饭吧，你瘦多了！”
　　“没办法，研究生的课程又多又难，累的，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别为难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我会的！”
　　四个人在门口分道扬镳，整齐划一的军礼，江觉非依然微笑着，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深沉的背影。
　　吴哲他们回到了军区招待所，袁朗看着他们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们见到江觉非了？”
　　吴哲问：“队长，你真的是人么？”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她上学的城市，你们一个个跑出去就是为了找她，兴高采烈的出去，垂头丧气的回来，肯定是见到她了！”
　　白杨说：“队长，她瘦多了！”
　　“这不是好事吗，你知道像我们这样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一旦停下来肯定得发胖，她瘦了就证明她没放弃过锻炼，你们几个不是挺聪明的吗，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她在锻炼就证明她不能让自己忘记在老A的日子，证明她还会回来！”
　　白杨点点头：“队长，你说得对，觉非不会放弃她自己，也不会抛弃我们的！”
　　袁朗看看他们：“你们几个大嘴巴的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告诉她说萧语去了一营！”
　　“也好，告诉她也省得她牵肠挂肚的，女人啊，就是麻烦！”
　　“队长，你打击面太大了！”成才抗议。
　　“人家正主都没发话，你急什么，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成才看看白杨，没有说话。
　　“感情还没告诉她啊，算了我说吧，我打算派他去中东维和部队，一年的时间，干得好回来就能升到一毛三，别以为你提干了就圆满了！”
　　白杨看看成才，又看看袁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袁朗很夸张的做了个叹气的动作：“你说我怎么招来的两个女人都这么迟钝，成才！”
　　成才站起来：“到！”
　　“你的问题自己找地儿解决去！”

　　成才拉着白杨进了她的房间。两个人你都是优秀的狙击手，性子沉稳不爱说话，各自坐在椅子上，相视沉默。白杨起身收拾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成才一直看着她，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说什么好。
　　白杨转过身：“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希望我去吗？”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去！”
　　“我害怕！”成才咬着嘴唇说。
　　“你怕什么？”
　　“我怕我自己不能活着回来见你！”
　　白杨一下子红了脸：“你知道你说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么？”
　　“我当然知道，我早就想对你说的话……”
　　“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怕，怕我们会像觉非和连长那样！”
　　成才走过去抱住她，白杨高挑的身材这一刻却让他觉得如此的柔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成一片一片的。
　　“不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们这样算不算违反纪律？”
　　“算，可是为了你，我愿意违反所有的纪律！”
　　队里的纪律在招了女兵后新加的一条就是一线队员之间不得有恋爱关系，如有这种现象出现，必须有一个要离开老A，至少是离开一线。
　　“你非去不可？”白杨抬头问。
　　成才坚定的点头：“是的！”
　　白杨笑笑：“这是我们的决定！”
　　“我们都不要后悔！”
　　“嗯！”

　　吴哲趴在自己床上不说话。“受什么刺激了我的大硕士？”
　　“队长，嫂子是你初恋么？”
　　袁朗得瑟：“不是啊，身为万人迷的我呢，从小学开始……”
　　吴哲鄙视他：“队长，那不算！”
　　“好了好了，苏鄂是我第一个真正爱上的女人，我知道自己不能错过她，所以用尽各种手段把她骗到手了，你满意了？”袁朗看着他。
　　吴哲感叹：“要是我也有你那么大本事就好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看开啊？”
　　“我以为我看开了，可是感情的事，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今天看到觉非瘦得可怜。”
　　袁朗语重心长地说：“我都成心理医生了我，吴哲，你和江觉非都是聪明人，可是聪明人并不适合去谈恋爱，正是因为你们太聪明，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感情是盲目的，并不是因为她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得爱上她，很多时候其实你完全想象不到为什么自己就会爱上一个完全和你天差地别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很多的装糊涂和忍让的，你们两个聪明人是注定不可能长久的，你明白了吗？”
　　吴哲似懂非懂的摇头：“队长，你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懂！”
　　袁朗干脆坐在他身边：“就是说，她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她有她的世界，你有你的轨迹，注定是无法靠近的，就算是交汇了，下一秒钟还是会各自朝着目标飞奔而去，不会有结果！”
　　“队长你也看泰戈尔的诗？”
　　“我看什么泰戈尔的事，为你们的事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那一对更不让我省心，成才那么精明，怎么就在这事上这么不爷们，碰上白杨这块木头，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是许三多他亲妹妹！”
　　吴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队长，那江觉非就是亲你妹妹！”
　　袁朗狠狠地按着PSP的按键：“别，我可不敢要这样的妹妹，为她操心得□□了！”
　　成才一个人回到他们的三人间，也是和吴哲一模一样的动作，窝在床上。
　　“怎么回事啊，都跟枕头亲是吧？”
　　“队长，我决定了，我去！”
　　“白杨说什么了？”
　　“她同意我去！”
　　袁朗说：“我就知道，她可比江觉非好对付多了，她是不会说反话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成才点点头说：“对啊，觉非就是这样，说的话从来都是口不对心！”
　　袁朗望望窗外的雪：“决定好了就等回去填表打报告，你们还得培训一个月，反正就一年，危险是肯定有，咱们这些人，说难听了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在哪不一样啊，当年我去爱沙尼亚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还不是好好回来了，因为我知道，这里还有人等着我，你也一样！”
　　“队长，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袁朗这一局游戏又死了，气得把游戏机扔在床上：“我都想好了，等我退休了就开个婚姻介绍所，肯定赚钱！”
　　吴哲白了他一眼：“队长，我觉得你去拉皮条更赚钱！”
　　“我踢死你！”

　　我错了，竟然忘了贴这一章，那位同学，谢谢你提醒我，我这两天都在弄学院里的东西，忙得快死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