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胡同》我自问花花不语

2、贰

　　“我们来此处取些东西。”
　　“两位姑娘，规矩可是懂的？”
　　“这是自然。”
　　“那便请随我来。”
　　一位伛偻老者颤巍巍地将两位女子引进了一间茶楼：“姑娘可自行前往，就在那门后边。”
　　茶楼里面有唱曲儿的戏台，咿咿呀呀，咚咚锵锵。柏柏却没有兴致看上一眼。三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穿过大堂，掀开厚厚的门帘，后面竟然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胡同。
　　“外边军阀混战，乱成一团，这里居然还是这么热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另一个姑娘是一个英姿飒爽的侠女，唤作云想。“这里鱼龙混杂，柏儿，你可得小心着些，别坏了规矩。”
　　第九胡同，是唯一一个六界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六界各族协议和平共处，往来贸易，也就是说，无论是谁都不能在第九胡同动手。这就是规矩。
　　她们是来与一家古玩店掌柜的做交易的，用掌柜的心换龙刺。
　　“你回来了？”路经一家店门前挂满人像画的店，店内一位执着画笔的男子抬头轻笑道。
　　“柏儿认识此人？”
　　“不认识，应是认错了人了。”柏柏再朝那人望去，只能看见他的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这里怪的很，我才不想惹上什么事。”
　　古玩店竟是一点也不冷清，里面挤满了人，熙熙攘攘，不时可以听见店内小伙计高声提醒：“客官，莫要失了手！”
　　“这里可真是热闹。不过是一家小小的古玩店，外面这样子的店可多了去了，这里的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柏儿，不要胡说。这家店可与外面的店大不相同，你仔细看看，这里卖的是各界神器，六界难寻的宝贝可能都在这里了。”云想打断了柏柏，将头一偏，“伙计，我们是来找你们掌柜的，有宝贝要换。”
　　“两位姑娘随我来。”伙计将二人引入内堂，掌柜的正在饮茶。
　　云想话不多说，单刀直入：“我这有你的心，我们要的龙刺可在？”
　　掌柜的徐徐抬头，看见柏柏的时候略显讶异，轻轻摇头：“柏姑娘竟也入了驯妖师的行列。罢了，我们做完这笔买卖，你们赶紧出去吧。长留此地，于你于我们都没有好处。”说罢，不理会柏柏的满脸疑惑，转身出了屋内，不久便拿了龙刺来。“你们要的东西。”
　　“我们自是不会欺你，”云想纤纤玉手一转，掌心上腾起一颗耀眼的红玉珠，“还你。”
　　云想和柏柏走出古玩店，柏柏迟疑片刻：“师姐，这个掌柜的是什么来头？”
　　“师父早些年打败的一只虎妖。后来师父留他在这里探寻龙刺的线索，许诺他，若是他寻到了龙刺师父就把他的心还他。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快些回去吧。”
　　那他为什么会认识我？柏柏始终没有问出口，她知道师姐也是不晓得的。算了，有些事情就是说不清楚的，这个世上的怪事可多了去了，比如当年自己因为觉得家里闹鬼就跑出去，结果就认识了修习在外的师兄张天缈，跟着他拜师学艺，成为了一个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居然存在的驯妖师的一员。柏柏一边想着，还没来得及回味这奇妙的历程就被后面一阵喧闹打断了思路，几个彪形大汉将她俩团团围住。“抓住这些该死的驯妖师！”
　　“慢着！你们难道不懂这里的规矩吗？”柏柏大喝。
　　“哼，你们还敢跟我们谈规矩，懂规矩的就不会对咱掌柜的下手！我在这里说明白了，掌柜的被这俩娘们打死了！”一个像是领头摸样的伙计跳出人群，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仗着是驯妖师就了不起啊，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吗？大家伙上！”大汉一拥而上，由不得云想和柏柏不出手。
　　“糟糕！师姐，这几个是有备而来，他们不是妖！”对付妖的那套根本就不管用，所以，只能……却被云想按住了肩头：“不能坏了规矩。”
　　“这时候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啊。”
　　“我拦着他们，你快跑！找师兄去！”云想将柏柏往后一推，打翻几个汉子，柏柏拗不过云想：“师姐，你要多加小心！”
　　柏柏一路狂奔，只盼可以快点出了胡同，找师兄回来救师姐。
　　“姑娘真是讲义气，就打算这样子一走了之？”先前见的那画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快滚！你也要拦我？我们没杀他！别拦我去找人救师姐！”
　　“出了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真是高明。”他冷嘲热讽。
　　“什么？”
　　“不想死先跟我来。”画师领着柏柏躲进一条巷子，“进去，这是我家后门。”
　　纵使柏柏不敢完全相信这个家伙，但她还是照做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六界非在胡同出生者出了胡同就会忘记在胡同里经历的一切。乖乖，姑娘不是早就吃过这亏了吗？”画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柏柏将信将疑：“你是说，我来过？”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过。”他耸耸肩，“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面皮儿，一个画画的。”
　　“柏柏。为什么帮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别问太多，你师姐的小命儿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面皮儿慢慢呷了一口茶，不急不徐地说。
　　“既然不能出去，我要回去救人！”柏柏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面皮儿一把拉住：“不急不急。稍安勿躁。”说毕，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门前只是黑影一闪，像是见着屋里还有旁人便躲开了去似的。“我出去一下。”面皮儿出去了，柏柏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心生疑窦，越是静静等待越是焦躁不安。我与他萍水相逢，他没有理由帮我。这个面皮儿不可靠，不能太天真。柏柏满腹狐疑，终究是呆不住了，从后门溜走。
　　“小媳妇儿，不甘寂寞，跑掉咯。”
　　“随她，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