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君无恙》容拙

8、回避而已

　　第八章回避

　　早高峰的红绿灯处，车辆排满长龙。骑着小绵羊电动车的周翘楚在右转弯的时候被前面那辆公交车挡住了去路。车道靠路岩，直行道和右转道并用。

　　她只能等公交车起步走了，她才能右转通行。公交车又高又大，她看不见红绿灯读秒，只能盯着前面车的动静，时刻准备起步。

　　天气灰蒙蒙的，又恰似周翘楚的心情。

　　日子虽然平淡，但毕竟是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鞋里进了砂砾，咯得她难安。

　　白色坦克车降下车窗，车里的人歪着头在打量戴着头盔的周翘楚。周翘楚感觉到了左边投射过来的目光，她一扭头，看见穿着衬衣西装马甲的乔有为正看着自己。

　　乔有为也确认了周翘楚，面无表情的伸手示意。周翘楚迅速偏向右边，拉下自己的头盔面镜。

　　周翘楚在心里喊了一句老天爷。

　　在早高峰偶遇前任，这比早高峰堵车更抓马。

　　时隔多年，无缝连接的前任比自己过得好，那是叫周翘楚分外眼红。

　　乔有为也感受到了周翘楚的回避。

　　前方车辆启动，周翘楚捏着电动车的油门犹如离弦之箭右转了出去。

　　乔有为被身后的车滴滴了两声，才轻踩油门启动。

　　她还是那么骄傲。

　　他想到他们真情实感的从前，到如今的冷漠回避，他仿佛做了一场梦。

　　天飞起了雨，雨渐渐下大了起来。周翘楚只能把油门捏到底的加速前进。她的新国标的电动车，时速也快不到哪里去。雨打湿了她的头盔面镜，她心想今天不适合出门。

　　从出租房骑车到公司要一个半小时，周翘楚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一辆车靠边打了双闪挡住她的去路。她习惯靠着路岩那条道上开，看前车挡路，她捏住刹车减速准备换道继续前进。

　　乔有为从车上拿了一把雨伞给周翘楚。周翘楚隔着雨雾朦胧的面镜看眼前人，她没有接那把伞。

　　“给你”乔有为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张清丽的脸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知道她或许不会领情。

　　“滴滴滴”

　　身后有车在催，乔有为把伞放她电动车上后就上车开走了。

　　周翘楚到公司大楼停车场停好电动车，发尾有些湿哒哒的。她站在电梯间，一边用自己包里的小手帕擦自己的头发。好在大雨只下了一小会，后面变成了细雨纷飞。

　　在电梯里遇见了从负二层上来的陈依依，陈依依和她站在一起。陈依依戴着口罩，看向周翘楚

　　“翘楚，你头发湿了。现在天气凉了，小心感冒。你看我感冒才好转一点点”

　　“没事”电梯里的人多起来了。两人也不再说话。

　　“今天没让男朋友送”出了电梯，陈依依继续说。“我那天下班，看他在楼下等你”

　　“今天出门没看天气。下雨我就坐公交车了”两人一起进了公司玻璃门。

　　“早”郭可达喝着豆浆，手里拿着包子打招呼道。“两位美女,早饭吃了没有？”

　　“没有”陈依依回道，小快步的跑去打卡。

　　周翘楚回到自己工位，先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大口饮了两口。然后火速跑到洗手间吹干了自己的头发。

　　周翘楚从来不在公司里吃早餐。到公司的路途不近，在路上通勤的时间，包子也冷了。工作日都比较早起，起来给自己做一碗加蛋的小面。

　　设计总监鲁特过来说：“前两天提交的设计稿没有通过。张总不满意。让再改。一会我把要求发给你”

　　周翘楚和上班搭子陈依依惺惺相惜互看了一眼。

　　鲁特一走开，陈依依对着周翘楚搞怪，比了一个手抹脖子的手势，猛地趴在桌上装死。

　　周翘楚本来想叹气，被陈依依一下逗笑了。

　　早上办公室的气氛还挺活跃，有人在说吃的早餐有点辣，有人说自己昨晚失眠了。

　　章鱼哥从公司玻璃门进来的那一刻，办公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章鱼哥不喜欢办公室里的人闲聊，他会给老板打小报告。

　　周翘楚一直都不喜欢爱打小报告的人。她觉得这种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自私。

　　群消息里面有动静，鲁特发来了修改意见。

　　“客户说感觉有点普通”鲁特补了一句。“想要高级点”

　　这个群里只有他们设计部的三个人。设计总监鲁特是和张副总他们一个队列的。

　　“感觉，又是感觉？甲方什么感觉？”陈依依私聊周翘楚。

　　“便秘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陈依依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干活吧”周翘楚又加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和一个牛在吼的表情。“哞……”

　　陈依依回了一个小马狂奔的表情。

　　这设计活真是需要牛马精神才能干。周翘楚心里感叹。

　　周翘楚一个上午都在改设计稿，陈依依喊她一起去吃中饭。周翘楚看着自己改了一点点的设计稿。“客户不知道能不能感觉好点。这都是第五版了。我晚上加班都不一定改得完”

　　“不知道吃什么？”

　　“吃饭吃粉都可以。走啊”陈依依挪开凳子站起身道。

　　“走吧”周翘楚拿着眼药水给自己滴眼睛。

　　“这不难做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郭可达走到周翘楚身后看着屏幕设计图说。

　　周翘楚微咧嘴角。“你这样很容易让我以为你欠收拾”

　　郭可达笑嘻嘻“好好干。你们两个大美女看着我的样子像要吃人一样。别看我了。请你们吃饭去”

　　“和你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一天废话多的”陈依依背上自己的小包。

　　两个人一起去洗手间洗手。电梯到了，里面人倒是不多。两个搬家师傅搬了好些东西放在电梯里，只能容一个人进去。

　　“这电梯还要上”周翘楚看了一眼电梯指示灯。

　　“上面有家公司搬家。我早上下去送东西，遇到他们几次，都是在搬东西”

　　她们等下一趟电梯，人满了。

　　第三趟电梯，电梯打开，又遇见了两个搬家工人搬东西上楼。陈依依不想再等下去，拉着周翘楚先进电梯，等电梯上去再下一楼。

　　电梯上到二十楼，电梯门开了。乔有为站在电梯旁边正在和自己的助理交代搬家事宜。

　　周翘楚抬头间看见乔有为有些错愕，随即把头偏向另外一边，假装没看见。搬家工人在往外搬东西。

　　周翘楚觉得时间漫长起来。乔有为看周翘楚回避自己，往自家公司走。

　　电梯门关上了，陈依依拉着周翘楚八卦道：“刚才那个男的看起来蛮明朗的。明朗清爽的那种。看惯了我们办公室那些油腻男人，看这种对我眼睛好。”

　　周翘楚不答话，不想说自己认识。

　　“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周翘楚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陈依依看周翘楚。

　　“没有”周翘楚否认道。

　　“我们去吃快餐还是什么？我现在想去吃饭”周翘楚撇开话题。

　　“那就去吃木桶饭”

　　“可以啊。我想点外婆菜。你吃什么？”

　　“我想吃芹菜炒肉”

　　周翘楚从电梯里出来，脑子里的疑问还是挥之不去。乔有为为什么会出现在安泰大厦？巧合吗？

　　她想起他早上给了自己一把伞。她心里立马否认他对自己的好。

　　等饭菜上桌的时间，她听着陈依依讲她的感冒症状的时候，翻了一下自己的信息。

　　没有张牧光的信息。

　　两天过去了，张牧光一条信息也没发来。

　　周翘楚朝九晚六，疲于应付甲方的设计要求。酒店地毯的设计稿又被退回了。

　　周末在家昏睡，周翘楚的哥哥把小孩送过来让她带。

　　她头发凌乱的出来开门，周伟说自己有事，就把孩子塞给了她。

　　“姑姑，我饿”周懿恩可怜巴巴望着她。

　　“都不知道你爸是怎么管你的？你妈妈呢？”

　　“在家。他们俩个吵架”

　　“姑姑给你找吃的”周翘楚安抚小孩在沙发上坐下后，给拿了一瓶牛奶。

　　“呐，先喝着。我给你做一碗清汤面”

　　中午十一点，周翘楚带着小侄子吃了清汤面。小侄子抱着ipad看动画片，周翘楚开始做卫生。衣服洗了，地也拖了，又躺回到沙发上。

　　桑枝打来电话，让她陪着逛街。周翘楚说自己没空要带娃。

　　“带着一起来，我帮你带”桑枝说。

　　“好吧”

　　“你俩还没和好啊？”桑枝问。

　　“和好什么？人家不急。一句话都没有”

　　“张牧光这么沉得住气？难道看上别家姑娘了”

　　“那可不。谈久了不值钱了”周翘楚自嘲道。

　　“所以说该结婚结婚。久了以后，男人又开始权衡利弊了”

　　“还不都一样。好像婚姻是冰箱一样，能保鲜？婚姻不是冰箱，保不了鲜。而且冰箱用久了也会坏”周翘楚给小侄子拆了一个橙子味棒棒糖。

　　“谢谢姑姑”

　　“没意思。反正结果都那样”

　　“你可别被我带偏了”周翘楚立马打住话题。

　　“要不我去敲打一下张哥”桑枝询问道。

　　“别管。我现在心里扎了一根刺一样”

　　“我备婚备的都老火的。见面说”

　　“好”

　　“你弄好就快点出门”

　　“嗯”

　　她们在海豚广场碰面后，桑枝听周翘楚说自己早午餐一起吃的。桑枝捏了一把周懿恩的脸说，小家伙，我们去喝下午茶。

　　她们去了一家人气特别旺的餐厅，名字叫春来也。春来也的早茶下午茶丰富且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