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君无恙》容拙

7、言之有理

　　第七章言之有理

　　赶走了男朋友的周翘楚并不好过，她回想着他和他妈妈的对话，了然于心。

　　她的家庭让她不自觉的低下头来。她有个爱赌的哥哥，一个爱钱的妈。毕业这些年的积蓄都被一点点的“骗”了去。

　　张牧光虽然小有埋怨，但也没少贴补她。最初接受张牧光也是因为他在困难时候对自己的帮助。

　　他随着她换了工作城市，她毕业后一直受他的照顾。她的家庭让她疲惫，交往的第三年，他求婚她答应。

　　但周翘楚妈妈不答应，理由是周翘楚毕业才几年，还没见着拿多少钱回来。她妈妈不答应女儿结婚，嘴上说舍不得女儿。

　　再往后，张牧光的工资翻了一倍。张牧光的妈妈开始权衡利弊，觉得周翘楚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在两家的混乱拉锯战中，婚事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和张牧光过着平和的生活，她以为他们可以摆脱彼此的家庭开启新的家庭。

　　看到张牧光相亲后，她内心煎熬。

　　她以为他内心坚定的爱自己，但他还是会听从他妈妈的安排。

　　她闻到了糊味，她穿上拖鞋快步跑向厨房。锅里的牛排已经糊掉了，锅底的火还在燃烧着。糊味随着升腾的烟雾肆意飞散。

　　她关了火，看着焦糊的牛排更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一辆白色坦克车进了如意园的大门，如意园是深城的高档住宅区之一。如意园里没有高楼，除了一部分别墅区，就是六栋六层胭脂红色外墙的洋房。小区绿化面积大，家家户户的洋房有大露台。

　　乔有为的车停在地面停车位，进了3栋的洋房。电梯在顶楼停下，乔有为输入密码开门进屋。房子是顶楼复式洋房，有露台带小花园。

　　“为为”穿着深红色毛衣的奶奶见乔有为回来，脸上有了喜色，眼睛从电手机上移开。乔有为的奶□□发已经白完了，衣着朴素，脖子上系着一条花绿色的丝巾。奶奶微胖，脸圆的一脸福相。

　　“有为回来了啊”在厨房随着住家阿姨一起在忙活菜的乔有为妈妈听着声响，从厨房探头出来喊道。

　　客厅里的电视放着连续剧，老人虽然不看，但喜欢放着听声音。乔有为看了两眼电视，还是奶奶爱放的抗日剧。

　　“奶奶”乔有为在奶奶身边坐下，亲昵的搂了一下奶奶。

　　“我看看，怎么好像瘦了点？我的大孙子。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奶奶摸着孙子的脸问。

　　乔有为整个背靠在沙发上，两手交叉放在脑后，两条长腿伸直了。

　　“奶奶，吃饭的。一天三顿。我在健身，你摸一下，是不是紧实了？”乔有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喝了酒又不吃饭。熬夜又有点心焦，整个人都没有什么食欲。

　　老人似信非信摸了摸孙子的头。“今天多吃点”

　　“还有一个菜，马上好。有为，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香芋和糯米肉圆子”乔有为妈妈端菜出来。

　　“那人呢？”乔有为问。

　　“你爸在楼顶小花园喂你奶奶养的鸡”乔有为妈妈说。

　　“我今天让她们给你炖了一只，我养了两年的母鸡。你上次说好吃的”奶奶笑道。

　　“到时候你养的鸡都被我吃完了，你舍得？”

　　“我可不给你吃完。我给你姐要留三只的。”奶奶指着自己的丝巾。“你姐姐给我买的。寄回来的。好不好看？”

　　“好看。起码年轻十岁”乔有为卖乖道。

　　“贫嘴”

　　饭桌上的乔有为一味低头吃饭，奶奶一直在给他添菜。两父子同在一张饭桌上的气氛总是那么低沉，乔有为不喜欢父亲的严厉，乔徳明看不惯儿子的散漫。

　　复式洋房里，乔有为的父母住楼下，楼上留给他们姐弟住。乔有为的大伯给他奶奶买了如意园的独栋别墅里。乔有为从回国回来住了三天，立马搬离了如意园。

　　乔德明在儿子回来的第三天，已经忍不住要数落睡懒觉的儿子了。

　　“你这么大了。也不娶老婆，也不上班。你想干什么？”

　　“爸，我倒时差”躺在被子里的乔有为背对着他爸，还在拽被子把自己耳朵盖上。

　　“天天倒时差？我看你的地球转了没有？”乔德明看着不成气候的儿子心急不已。

　　“老乔”乔有为妈妈李凤英过来把门关上，拖着乔德明走。“儿子都大了。少说几句”

　　“你说少说，怎么少说？”乔德明一脸无奈。“让他去公司帮忙也不去。自己创业也不成。这样下去，当街溜子算了”乔德明扭头看着那扇门提高了声量。

　　“瞧不起谁呢？”乔有为回顶了一句。

　　“瞧不起你”乔德明精准回击。

　　房间里一片寂静，乔有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装聋作哑。

　　乔德明对这个儿子没有少操心。乔有为考上大学，学的公共关系管理。他觉得自己读不下去这个专业，大一读了一年后退学。

　　乔德明花钱让儿子去澳洲念了个商科。

　　还没有回国之前，和朋友倒腾着创业。还没有盈利，朋友卷款跑路。乔有为碰了一鼻子灰。

　　他亏了钱，也被上了一课，在利益面前。好朋友也不一定是人。

　　乔家也不是豪门，这些年在乔德明的打拼之下，在深城算得上一个中产。

　　乔德明从乔有为上初中就跟着大哥乔昌辉来了深城打拼。乔昌辉在深城倒卖木材生意发家，后转行房地产赚的盆满钵满。乔德明在哥哥发家后的鼎力支持之下开了自己的家具厂。

　　乔德明经营的中规中矩，也算稳步前进。在乔昌辉敏锐商业嗅觉下，乔昌辉在房地产行业投资大获成功后，也让乔德明投资了一些。乔德明为人谨慎，投资房地产不多，但站上时代风口那一刻，钱就像捡一样简单。

　　乔德明在房地产上挣得一大笔后，投资了纸品行业。如今的德兴公司旗下的文达制品依然销量领先。这些年德兴公司的纸品行业发展的不错，但乔德明从没有放弃自己名下的为乐家具厂。

　　如今的木材行业一直在转型升级，家具市场也是在求新求变。一波又一波的价廉家具冲击着市场。为乐家具从前年开始，业绩不佳。

　　乔有为创业失败后，又在国内被朋友拉拢着做其他项目。每次刚有点眉目。不是大投资人打退堂鼓了，就是不被看好。

　　经过乔有为妈妈的劝说，乔有为答应接管自家的为乐家具厂练练手。按他妈妈的话说，眼睛别总看在天上，你做做实业，你就知道多不容易。

　　“为乐那边怎么样了？”乔德明吃了一口菜问儿子。

　　“还行”乔有为漫不经心答道。

　　“还行是什么意思？”乔德明质问道。

　　乔有为大口扒饭。“就是在调整”

　　“你都接手一个月了。我听公司的人说，你天天出去吃喝倒是挺开心的”

　　“我在熟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乔，你看你。急什么？都亏几年了。年轻人上手也不是那么快的。没接触过那么多”

　　“哪里的话？他们小时候，有为和为乐两个，我经常带厂里去。有时候还给他们介绍这是打磨车间，那个是什么木头”乔德明觉得自己儿子不用心。

　　“为乐知道多一点。你儿子从小就贪玩，哪里记得那么多”李凤英打圆场道。

　　“吃饭就吃饭。别说那些生意。弄得我有为吃饭都快了。有为慢慢吃”奶奶轻声说。

　　“嗯”

　　“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就好了。挣不挣钱，我不在意。只要有为不乱花，你俩口子的钱够他用的了。”

　　乔有为装作听不见，家里一块鸡胸肉给奶奶。“奶奶，你喂的，多吃点”

　　“有为啊，年纪不小了。该找了。遇到合适的就带回家来给奶奶看看”

　　“不急”乔有为笑着看奶奶。

　　“你不急，奶奶急。你姐姐也说不急。这俩个孩子都是这样”奶奶看向乔有为妈妈道。

　　“没办法。介绍了又不去。自己找的也没见带回来看看”李凤英无奈道。

　　“谁愿意跟这个小子？一事无成”乔德明不满道。

　　“就是”乔有为回道，面带一丝苦笑。

　　“胡说。我这孙子什么性子，我不知道吗？有为心思简单。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你儿子优秀不优秀，不影响你爱他”奶奶教训道。“不要老是说他。现在也是小乔总了。你老这样说他，他哪来的信心”

　　“你看他哥该成家成家，立业也立业了”乔德明提起乔有为的堂哥乔达。

　　“你问问我哥开心不？”乔有为反驳道。“你要是把我当工具去连姻，我是不去的”乔有为搁下碗。偏头笑脸对着奶奶说“奶奶，慢慢吃。我先上楼一下”

　　乔有为一离席，桌上的奶奶和妈妈把话锋都对着乔德明。

　　“以后我让有为去我那里吃。还有凤英你也去。德明你忙你的，就别和我们吃了。你一张嘴叭拉叭拉净说孩子不是了，惹的孩子不高兴”奶奶说道。

　　“收起你望子成龙的心。他不交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不吸不赌。我已经很满意了。我们这些家业能守着就不错了。守业比创业难”李凤英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孺子不可教也”乔德明放下碗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