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月》结鳞s

5、第五章 劫

　　&&&
　　月姐姐守着锁，狱守着血衣，接下来终于轮到我了……
　　&&&

　　*
　　*
　　“主人，血衣选择了狱。”
　　“那现在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吗？”
　　“主人……”蓝光弱弱的叫了一声，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说：“可是，血衣姐姐救过我，而我却害她沦落到如此下场，我心中有愧，血衣姐姐是无辜的，她就只剩下魄了，主人，蓝光求求你放过她吧！”
　　糜湮深深的叹了口气，双目看着远方，一语不发。但是心口却是那么的痛。血衣是无辜的，可是玄女也是无辜的，难道自己就不无辜吗？可是错了就是错了，玄女终归喜欢的是别人啊，何况天劫毁灭那一日，又何尝顾及神的命呢？既然如此，这一次，所有的错都让我来犯吧，对的都给你。错就让我承担吧。“蓝光，我说过我做事是不会留有余地的。”
　　“主人，难道玄女对您就如此重要？为了她即使是错，你也甘愿？”
　　“够了！小狐狸，这件事我自己来！”
　　“主人！”扑通一声，蓝光跪在了糜湮的面前，“我求求你了！”
　　糜湮的脸色变得淡漠，转身打算离开。
　　“主人！我去！”蓝光的语气变得笃定。空气也仿佛失去了温度。蓝光知道，如果糜湮下手，血衣怕是不得好死了。“主人，为了玄女，你不惜犯下所有的错；那么为了你，蓝光愿意出卖自己完整的魄。”语毕，蓝光迈着步子离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结满了冰霜的自己的心上，咯吱咯吱碎裂着，锋利的疼痛。
　　那滴泪落在地上，化作绝望，焦枯了大半的土地。糜湮，或许在你心里永远都只是玄女，可是自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我早已万劫不复了。原来这才是爱，原来为了你，我可以倾尽所有，原来心痛比呕心沥血的痛还要痛上千倍万倍。你在爱玄女的时候，可曾知否，我蓝光也在深爱着你？
　　糜湮，你只为玄女，那么我蓝光怕是也回不了头了，即使灰飞烟灭，我也陪你。

　　*
　　*

　　是夜，锁注视着银冰宫外的天，狡黠的明月就如月的笑颜一般纯澈。月光如水般微凉，如桂香悠扬。
　　是风，轻捋锁的漆发，桂香愈发清晰。“是月吗？”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惆怅，因牵挂而惆怅。
　　“我想来看看你。”月踱着步子走进。屋子的尘在一瞬都消逝了，只剩下洁净的芬芳。月的身体放着微亮的银光，就如夜空的皎月一般，冰晶玉洁般的好看。
　　“这样的夜色，更适合你。”锁转身，看着月许久许久，他多希望时间就静止与此刻，再也不要流动了。
　　“这几日，心绞痛，我担心你。”月的脸上浮现出隐隐的不忍，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有那么一瞬，锁错觉的看到月神情中的央求，央求着天劫不要让自己离开。可是，怎么能不离开呢？身为神，又怎么会不懂万事皆有定数，皆有个结果呢。执行了那么多的天劫之令，这个道理自己在清楚不过了。“月，以后你别来这里了。神月不应该越职的。”
　　“你莫不是想把我支开？”
　　锁不语。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回来的，不是吗？”
　　“月，既然来过了，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如果痴痴爱灵，等不到冥灵，那么爱灵也是死了的。是吗？”
　　锁的心也在疼痛着，此刻的呼吸，就如对心的凌迟，于是锁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会离开的，终会离开，你我都会有一个结果，谁也不能长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上古神界的毁灭又何曾顾及神的命呢？你何时执着至此？”
　　前一刻还是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情，这一刻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终归是万年的神了，终归也洞察过天地的太多定数过，又怎么会思想稚嫩到这步田地呢？这些道理，这些无情，锁懂，月也懂。孤独寂寞如烈焰一般的焚烧着每一位神的心，漫漫的空虚就如绵柔的云朵漫无目的的游荡，有时候静止也是一种天恩。无论如何，身为神，依然拥有一切，又何苦执着，怎能执着。月缓缓上前，握住了锁的手，就如初见般浅浅的微笑。“就当是安慰我，答应我，要回来！”
　　锁低头不语。
　　“怎么，一句承诺也给不起？神锁！”
　　正犹豫间，传来一声冷笑。“又何苦呢？如此执着的逼他！锁，原来你也有为了一人而执着沉默的时候啊！今天，我竟不知你们神的感情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仿佛刚才的对话已然结束，锁的颜色再次结上了冰霜。原本还是蹉跎的时光，现在也开始死寂的流淌着。就连桂香也变得凄冷起来。
　　时空里弥漫着的是无情。
　　“怎么？神月也开始关心起天劫来了？”狱看了月一眼，又疑问的看着锁，“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来？”
　　“既然我来过了，锁，我先离开吧！”
　　锁微微点头。
　　“月，你是把心思都投入在一个神身上了，还是怪罪我打扰到你对锁的深意？”
　　“狱！这里不是玄冥殿，容不下你的胡话！”锁的言语里沉浮着一丝的戾气。
　　“那么月的话又是什么呢？”狱的目光犀利看着锁。他轻抬手，挽起一楼残香，玩弄了一下，又发狠般将它震碎。
　　“狱，你的心思又何曾单纯过，集颜宫、蓝光、血衣、血阴地哪一个不是你的杰作？只为了一时的消遣，竟忘记了神的职责。难道你的心思就终是短浅的附着在野心与情爱上吗？和那些凡人有什么差别？如今就连说话，都失了身份！”月略带怒意的职责道。
　　正当空白间，天劫飞出，显现出了一个朦胧的幻境。即使是模糊的，但是不难看出幻境里的那个人正是锁。幻境里显示，锁从降神台纵身跳入人间的景象。
　　月看着锁，嘴角微微扬了扬，却并没有什么笑意，而后话也不说，就离开了。
　　狱只是看了锁一眼，也离开了，在空气中无法捕捉到任何哪怕是一点点关于狱的情绪。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四下又回归死静，连着心也开始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
　　*

　　回到玄冥殿，狱沉闷了很多。为什么就连月的眼中也只是锁，而自己却落魄成这个样子。算一算日子，神界的大限怕是也该到头了。
　　“狱！”
　　狱猛然睁开眼睛，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并且更加的温柔了。狱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莫不是是自己的错觉？
　　“狱！你认不出我了吗？”
　　“蓝光？”狱有些不敢相信，他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太累了，产生了错觉。如果是错觉，那么就让自己就此沉溺吧！他生怕惊扰到什么一般，小心拘谨的走到蓝光跟前，缓缓的抬起手，怯怯的捧起蓝光的脸颊，眼里满是渴望。无情的时间也跟着狱一起紧张了起来。就怕稍有不慎，一切都化作泡影，原本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石化成了绝望，捆绑着千疮百孔的心死死的坠入满是荆棘的深渊。即使是神，也仍是禁不起这海市蜃楼的希望只一瞬化为鲜血淋漓的绝望。“蓝光，是你吗？这是真的吗？”狱有些迟疑。
　　蓝光泪光点点，心疼的触着狱脸上的伤疤。“对不起，我不该……”
　　话还不曾说完，就被狱紧紧的拥入怀中，恨不得搓揉进骨子里。“蓝光，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被血衣冰封了起来，前不久她想烧死我，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被我躲过了一劫。”
　　“血衣？你是说血衣？”
　　“你知道她？”
　　“这不可能！”狱潜意识的喊出了这句话。
　　“难道你怀疑我吗？”
　　狱不禁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你弄错了？”
　　“她的容貌就是盗用我的。月尊如今才出现，也是拜她的冰封所赐。”
　　“月尊？你是月的从使？”
　　“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月神吗？”
　　蓝光温柔的牵起狱的手，引他到卧椅上坐下：“月尊才是神月，而我只是她的从使，血衣因嫉妒月尊，化作我的模样将它冰封，后来又冰封了我，她终究不是神，因此也受了伤，沦落到血阴地去了……狱，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狱……狱？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蓝光，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休息吧，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会尽力为你办到的。”
　　“这一次，我只要你！”蓝光的泪光粼粼，满是悔恨。
　　但是狱的心却早已空了，他麻木的温柔着：“蓝光，你放心，这一次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狱，现在血衣又再次冒充我接近月尊，我怕血衣会对月尊不利，你先去看看月尊吧！”说完，便跪在狱的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蓝光，你快起来啊！”狱不禁开始怀疑起血衣了。“蓝光，你放心，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处理，你只要好好的留下来便可。”语毕，狱便不见了踪迹。

　　*
　　*

　　清风抚浅桂。
　　“你来了！”
　　“我想在听一曲。”一束光落在石案上，化成摄灵蛊弦。
　　月不语，只是弹奏了一曲。
　　“冰瑟就放在你这吧！”
　　“那你还会回来吗？”
　　“月！”
　　“我相信你会的，天劫会顾及神的意志。”
　　“月，我明白。但是这一次，我对你的承诺只是出于我的意志，无关天劫、无关命数、无关缘劫。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会回来的。”
　　“这不在是神的约定了？”
　　“是！这只是我与你的约定。”
　　月眉宇间的忧愁总算平复了，她笑颜和煦：“我等你！”
　　锁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然而这一次的风却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的温柔，月桂的香气变得浓烈了。“锁离开了，为什么风还在？天劫的这一令怎么会来的这么巧？天劫降令那天也是这样的风，也是这样的香。”月渐渐觉得事情来的蹊跷，便隐了气息寻着一路的风香去了。

　　*
　　*

　　“主人！”
　　“事情办妥了吗？”
　　“就怕在月姐姐的面前，这些谎言很轻易的就露出马脚。”
　　“这点你可以放心！”
　　“主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月姐姐和狱在一起？”
　　“哈哈！”糜湮爽朗的笑了，“蓝光，你知道狱是谁吗？”
　　“蓝光不知。”
　　“快结束了，蓝光。狱就是冥灵。”
　　“什么？”蓝光有些诧异。
　　“嘘！”糜湮看向洞外，“你还要偷听多久？”
　　“你是谁？是你操控了天劫，你的目的是什么？”月对糜湮满是敌意。
　　一霎，糜湮已到了月的跟前，月瞪大了双眼，吃惊的看着糜湮，为这速度吃惊。随即便昏了过去。
　　“主人，你不要伤害月姐姐！”蓝光惊恐的叫出了声。
　　只见糜湮深情的看着月，嗅了嗅月身上特有的香，又吻了吻月的额头。糜湮理了理月的发，顺势淡去了月额间的神迹。
　　“主人，你封印了月姐姐的神灵？”
　　“蓝光，你可知道月是谁吗？”
　　“她就是玄女？”
　　“上古神界毁灭的那一刻，神灭！我替她抵下了天劫，灵硬生生被撕裂成了两半。那种疼痛岂是撕心裂肺一词可以形容的？”
　　“传说不是冥灵为玄女抵下天劫？……灵是天赐的，是不可以因任何理由来伤害的，主人是在毁坏天的杰作，所以遭受这样的惩罚，你竟这样忍受了？”
　　“这一半的灵存下了魄，便依然是糜湮。”
　　“另一半呢？”
　　“竟没想到，在这一时空成为了神锁。”
　　“主人？”蓝光被吓住了，当初的自己爱上了锁，现在的自己爱上了糜湮，终究只是同一个灵。“主人，玄女不是爱灵吗？”
　　“不！爱灵是魄，被封印了记忆的魄。”
　　“主人，你就甘愿这样牺牲自己的幸福吗？明明这一世玄女选择了你呀！你又何苦这样伤害自己？”
　　“那一世，玄女迷茫了，把我错认做冥灵，而我却利用了玄女一统魔界，后来无论我如何弥补，我以为她终会爱上我的，可是她却把自己锁在神界，直至天界毁灭。这一世，她又迷茫了，爱是什么呢？蓝光。”
　　“主人的爱是什么？”
　　“是知道玄女的答案，即使是舍弃自己，也要护着她的意愿。我可以为他成为累世罪人，只要她高兴。”
　　“主人，难道现在的一切真的是月姐姐想要拥有的？”
　　“她失忆了，所以忘记了答案，上古的记忆太苦，她没必要记得，这一世我帮她选择，所有的对都给她，错给我。”
　　“主人，这样的偏执不是爱。”
　　“蓝光，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理解，现在消去她此刻的记忆，把她送回罗芙宫吧！”
　　“主人，你真的不后悔。”
　　“这一刻，完成我的计划便可，后悔是以后的事。”糜湮背过身去，“好了，你把她的刚才的记忆抹去，把她送回去吧。”
　　“好！你放心，蓝光会完成任务的。”

　　*
　　*

　　狱来到罗芙宫，却看到月额间神迹被灭，人也憔悴了许多，忽然想起了蓝光说的话：“我怕血衣对月尊不利。”月受伤了，狱便没有了理智，他现在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他把月带到了玄冥殿后，就去了集颜宫。
　　“没想到你今天会来这。”血衣的语气平静如水。
　　“血衣，你刚刚去哪了？”
　　“为你沏了一壶茶，你尝一尝好是不好？”血衣浅笑道。
　　“我只问你今天都去哪了？”
　　“我终日都在集颜宫，你信吗？”血衣挑眉。
　　“月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为从使的你怎么会感应不到？”狱步步紧逼。
　　如今，我只剩下魄了，又怎么还能是从使呢？这么浅显的道理神狱大人怎么会不知？血衣心下想到，却又不想解释什么，只改口说道：“你终究还是怀疑到我的身上了？”
　　“怀疑？难道真的是你，否则又怎么突然应出这样无厘头的一句话！”
　　“其实刚才你和蓝光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血衣依旧笑的如此温婉柔和。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给狱留下的最后印象总是要好的。不是吗？“我血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是我做的我会承认的。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你分明已经洞察一切了，不是吗？”
　　其实血衣最爱的颜色是红色。她总说那样的颜色最为热闹。
　　可是神月性子素冷，总是一袭白衣点缀点点淡紫。身为从使，血衣也就总是一袭白衣盛雪，不杂别色。
　　如今的血衣如愿穿着一件红的妖冶的纱裙，黑色的腰带在红纱的映衬下格外诡异。她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似得打扮的分外美艳，那抹红唇就如红色的地狱彼岸一般美好的不染俗尘。她的存在就像是一场别致而短暂的风景。
　　“狱！”她搂着狱的脖颈轻吻了一下狱的凉唇，两滴滚烫的泪珠还是掉了下来，她双手伸入狱的内衣中去。步步紧逼，一句一句的质问道“你终究爱过谁？蓝光还是月？你何曾爱过我？你可知我血衣对你的心意？你连信都不愿意信我了？你在质问我，你不信我，你怀疑我。或许比起月尊和蓝光，我只是一种多余吧，就连多余，都要成为一种多余的复制？如果我说蓝光用了我的容颜呢？这么久了，我只等一句你对我的相信，对她的质疑，可是没有了，也不会有了。”
　　见血衣如此，狱不禁有些陶醉，有些迷惑了。
　　趁狱不注意，血衣掏出了藏在狱衣服里的毒药。“这是什么？是你早已想好的，要给我的下场吗？”
　　“这……不……是……不是。”狱含糊不清的答道。
　　“那这是什么？”
　　狱没有回答。
　　“神尊早就告诉过我，不要围绕着一个人，不要依赖任何，也不要为一个人而活。可是我就是不听，就是办不到……”
　　“不要！”狱潜意识的喊出。
　　只见血衣决绝的喝下了毒药。
　　狱的心口忽然抽痛了起来。他呆愣在原地……
　　“这一句的‘不要’是出于什么心态呢？恩？就当做给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安息？哈哈哈！”血衣狂笑，直至嘴角流出血来。
　　血衣寻思着狱到底是如何想的？自己有多大的能力能威胁到月？蓝光明明就出现的蹊跷，她的话语也是漏洞百出。可是神界的狱却就是洞察不到。为什么？因为在他的心里最轻最浅，最不重要，最可以用来质疑用来伤害的不是月，不是蓝光，而是她血衣。
　　血衣明白，她今天必须死。这是她和蓝光的约定。
　　可是……
　　她更把今天当成了一场赌注，即使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或许……或许她压上了性命，这场赌注就不会输。
　　直到狱一脸怒色的来找自己，血衣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这场赌注，她输的很彻底。明明漏洞百出。可是……狱还是质疑了自己……
　　这么久了，他还是最不相信自己？
　　不解释了，还有什么好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不断的向外吐着鲜血，用尽余力，一字一顿的说“狱，你记住！若你不是全心全意的爱我，那么这样的感情 我 不 要 了。”语毕，狱呆滞的看着血衣吻上自己的唇，软软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的温婉，舌尖还带有血衣血的一丝腥甜，还没来得及陶醉，只倾刻血衣便化作血红的桃花瓣，片片消散。
　　“血衣！不要，不要啊”那种发自内心撕心裂肺的喊声震动了天际。
　　狱痴痴的想要抓住血衣，却也只是抓了一手的桃瓣。
　　为什么会这么痛，“如果说我曾经爱过蓝光，如今爱上月，那么你的死为什么会让我这么痛。血衣，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如果那个人不是你，你给我一个解释就好了，何苦要用你的死让我疼痛呢？”连狱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哭成这个样子，原来有一种心痛可以让自己几度昏厥。“血衣，你回来吧！无论你是谁，为了你我坦诚，我放弃一切，什么神，什么记忆，什么血阴地，我都不要了，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狱呆坐在桃花瓣里，三天三夜了，他呆呆的看着这些花瓣渐渐枯萎消散。
　　原来月消散的时候，幻化的花瓣只是片片桂叶，之所以是桃瓣的样子只是为了纪念血衣，原来真正的桃瓣是这样的绚烂。
　　这三天，狱的黑发枯白了一半，他的目光变得漆黑空寂了许多。
　　他深切的感受着没有了血衣的分分秒秒，那么的真切，仿佛曾经的几万年其实不曾活过。

　　*
　　*

　　锁站在降神台上威风凛冽，他在等，他知道狱会来的。
　　这一次没有飓风，也没有黑气，只有那沉重的密不透风的脚步声，如晚钟孤鸣般，一步步敲打着落寞，晕染圈圈绝望。
　　“我知道你会来送我的。”
　　“你以向她许下承诺会回来的，是吗？”
　　锁转身，看着这个目光涣散，昔日的霸气威严早已荡然无存的狱。“我不会让她只有等待。”
　　“那你就最好给我回来！”
　　“狱，我们相识这么久，以后天劫暂时交托给你了。”
　　“神会庇佑在凡间的你的。”
　　“不用了，就让我成为真正的凡人吧。”
　　狱略带疑惑的抓住了忽然出现的一缕清风：“是她要来了吗？”
　　往昔的狱，绝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从未尝过情的神，是闻不懂这种香。
　　可如今的狱懂了。
　　锁回头，又看了一眼狱，目光满意着感慨。又道：“照顾好她！”
　　“放心！”
　　远处月拼尽了全力向降神台赶来，却只是看到锁纵身一跃而下的背影。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背影，就像一面冰冷的墙阻隔了月对锁所以的情意。月的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前一刻，她在玄冥殿里昏睡的时候就看到了血衣。血衣一身鲜红纱裙，娇美的不切实际。她说，“月。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以后你会明白，而今，不要怪罪狱，也不要为我报仇。你的神灵被封了，只有找到锁，解开爱灵的封印，到时你自会明白。”
　　月一惊，从梦境中醒来，她感受不到血衣的气息，便隐约的知道血衣的离开。她冲到了集颜宫，只看到一地早已萎谢的桃花瓣，她想去找锁，却眼睁睁的看到了锁的离开。一切都在匆匆忙忙的流失着。
　　“我还是我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月痴痴的回到了罗芙宫……

　　*
　　*

　　狱悄悄的跟着月，看到月痴痴的坐在月桂下抱着摄灵蛊弦等待着……
　　“月，对不起，我……”
　　“血衣来找过我，我已经知道了。”
　　“惩罚我吧！让我也随着血衣一起消失。”
　　“现在对你不是最好的惩罚吗？”月抬头，无情的看了一眼狱。
　　狱苦笑，却不再说什么了。
　　“或许你没有错，可就是太执着了。众神灵力衰竭，你怕孤独，你执着与陪伴。蓝光消失了，你执着与爱她，却忘记爱的本身是否存在。执着，却忘记了自己真正所在意的东西，你以为你爱蓝光，其实你不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渐渐的被血衣所融化……”
　　“有一天，她真的不再了，我仿佛忽然间明白了心痛。”狱的目光流露出满满的诧异和心疼。
　　“其实，你不曾喜欢过我，你只是追逐着那些新鲜感罢了。你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应当……”月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不说了，都过去了，接下来的时光才是对你真正的惩罚，没有任何外力的施加，不知你什么时候才会放过自己。”
　　语毕，月的周边结起了一层薄薄的霜，空气里浮起似有若无的香。
　　狱踌躇了一会儿，给罗芙宫下了结界后，就回到集颜宫守着一地的枯萎惨败……

　　*
　　*

　　蓝光在暗处看着这些，不禁叹了口气，“明明月姐姐选择了锁，明明糜湮是喜欢玄女的，为什么偏偏变成这个样子。可怜血衣却这样的消散了，可惜这一刻狱才明白自己所爱，可是爱没有错，月姐姐是玄女没有错，狱是冥灵也没有错，到底是哪里错了？糜湮，我看到这一切，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可是来不及了。现在月姐姐守着锁，狱守着血衣，接下来终于轮到我了……”
　　来到糜湮的面前，“糜湮，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着。现在血衣自尽，月姐姐失忆了，锁跳下了降神台，狱现在在照顾着月姐姐。”
　　“糜湮？”
　　“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主人吗？”
　　“是什么味道？”
　　“在送月姐姐到罗芙宫时，我采了一片桂叶，为你沏了一杯茶。”
　　糜湮接过茶，抿了抿，只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就昏睡过去了……
　　“糜湮，这是在送月姐姐到罗芙宫时，我采了一片桂叶，为你沏了一杯茶。”
　　“只是不巧，沾上了月的眼泪。”蓝光淡淡说道。
　　你是上古的魔君，若不是用上古的灵力，又怎么能让你沉睡呢？
　　当日要不是我想要取代月神，冰封了月姐姐，或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我对月姐姐起了杀心，点燃了红枫叶，机缘巧合也不会解了你的封印。
　　或许……可是我就也不会遇见你了。
　　糜湮，曾经我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锁就在神池边救了我。后来我步步为营，本来可以成为月神的，就差一步，却因为锁前功尽弃……
　　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终究是爱锁的。
　　没想到你们竟是同一个灵。糜湮，我也可以为了你万劫不复。
　　如今月姐姐守着锁，狱守着血衣，接下来终于轮到我了……
　　“我要守着你，一直守着你，不会在让任何的错误，任何的世俗打扰到你了！”蓝光自顾自的说着，把糜湮扶到寒冰床上躺下，就到洞外，她要守着糜湮，等着他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