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月》结鳞s

4、第四章 浅

　　&&&
　　风起了，轻盈如风铃，晃动点点心念。叶落了，凋零如蝶舞，飘摇浅浅悸动。
　　&&&

　　**
　　锁已回到银冰宫多日，偌大的宫中只有零丁神卒。锁有时会看看银冰宫外的天空，明月如镜，他也只是看看，便又静下心来守着天劫。
　　“你没死？”锁仿佛看到了狱脸上的喜色。
　　“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守天劫也是我的职责。”
　　“现在我回来了。”
　　“我会与你再战的。”说完，狱就转身打算离开。
　　“狱！”锁叫住了他。“天劫降令，神锁文无。”
　　“什么？”狱的眼睛不禁瞪大了，“那我就让他消失。”
　　“你只会用这个手段吗？该取代的，会取代的。”
　　狱冷笑了一声，“天劫都不愿放过你。”
　　锁不语，他知道即使现在的狱变的霸道，残忍。但是依然重情。

　　*
　　*

　　自从那次血洗集颜宫后，狱就再也没有去过那。见到锁之后，他仿佛变了，变的温和了许多。这次他没有带游猎，而是独自去了集颜宫。
　　血衣依旧倚靠在窗旁，看着远方。而幸存的几个女子则围在一起讨论着人间的乐事。她们再也不怕了，她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呢。她们只剩下最后一点尊严了，那场屠杀后，她们忽然意识到这是她们唯一宝贵的东西了。血衣虽然看着窗外，却也十分认真的听着她们愉快的谈话。她的心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她怕，她怕连她们都失去了；她也怕，怕自己就这么离开她们。
　　狱走近集颜宫，大家先是愣了愣，眼睛湿润了一会儿，又笑了。她们手挽着手挨得紧紧的坐在一旁，不在发出声音了。
　　狱吃惊，集颜宫的陈设变了很多，变的有了生气，变的温暖了。他看了看存活着的那几个女子。“你们可以离开了。”狱的语气十分的温柔。
　　血衣站了起来，她很吃惊。“离开？”
　　“你们要去哪？但是血阴地不可以！重新回到凡间去吧。”
　　“你没有在欺骗我们？”那些女子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别留下。”
　　那些女子重获自由，离开时的脚步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恍恍惚惚的。
　　“你真的会放了她们。”
　　“难道我就那么不堪？”
　　“你找到蓝光了？”
　　“没有。”
　　血衣没有想过会离开，现在的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朝门外走去。
　　“你要回人间？”
　　“不知道。”血衣听见狱问她，就停下了脚步，她不明白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如果累了，可以回来坐坐，整个集颜宫都是你的。”
　　血衣转过身，有些诧异。
　　“也对！这应该是你最痛恨的地方了。”
　　“我会回来的。”血衣很认真的看着狱，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审视狱。她第一次感觉到狱像一个倔强孤独的大男孩。他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可其实他只是太在乎了，他太在乎自己在乎的事物，却又不愿显露。在这个神界，狱其实是一个最怕孤独的神了。
　　狱听到这句话，感到非常意外，却也很开心。“真的？”
　　“真的。”
　　说完，血衣的步子轻盈了许多，动作也朝气了许多。重获自由，她想去神池看一看。

　　*
　　*

　　月光总是如此素雅好看，月下是谁光洁思念的脸庞？
　　徒有桂香缕缕，淡去孤独；却无风，吹动心事。锁依旧守着天劫。他感觉自己的心盛满了这微凉的月光，满满的。
　　忽然间，一道黑影闪过。
　　锁睁开眼，骤然转身，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就立在他身后。
　　“你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今天我就要让你消失。”那人淡淡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不温不火，只是一种通知。
　　锁感觉到一种从未遇到过的巨大力量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他吃力的抵挡着，依然被一股力量击中，撞到寒冰榻上，吐了一口鲜血。“为什么要杀我。”锁问。他们的灵力悬殊，根本不需要战，那个人就可以要了锁的性命。
　　“我不能让你知道。”
　　这时一只雪白的小狐狸钻了进来。锁记得，那是他曾经在神池救过的小狐狸。他忽然记起，那时蓝光落入血阴地时，他隐约看到了一双动物的眼睛，也正是现在这个小狐狸的眼睛。那只小狐狸现在正咬着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的袖子，它的目光一直盯着锁，仿佛在告诉锁快走。
　　锁会意，便化作一道白光从窗子穿了出去。
　　*
　　*

　　集颜宫里，狱静静的坐在血衣曾经坐着的地方。他看着窗外的月，思念着蓝光。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蓝光，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一团暗红的邪气在狱的眼前晃过。
　　“哪来的不自量力的东西！”
　　“神狱大人，我听说神界走失神月，特来向你报信。”
　　“你知道蓝光在哪？”狱半信半疑。
　　“是的，大人。月就是蓝光。”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谁指使你的。”
　　“大人，我只是想要你的提携，成为你的一个小小神卒。毕竟现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魔动。”
　　“我可以答应你，那么月是……”
　　“这我就不知了，我听说只要她出现的地方时常都会有一棵玲珑剔透的玉树。”
　　狱突然回想起在血阴地里与一女子交手的时候，她的身边就有一棵树。
　　“下去吧。”
　　狼牙一转身就被狱召唤的游猎吞下了。
　　“游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游猎跳到狱的身边，蹲坐着。
　　狱抚摸着游猎，“这事绝不简单，他不可留，但是无论是真是假，哪怕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
　　*

　　月容颜依旧，她独倚月桂，慢悠悠的等候蹉跎了时光，也焚化了思念。记忆渐行渐远，就像这无情的芬芳，说散就散。只是覆水终难收，送出去的浅香，即使断了，依然残留下难以磨灭的牵挂。
　　风起了，轻盈如风铃，晃动点点心念。叶落了，凋零如蝶舞，飘摇浅浅悸动。
　　“是他来了。”月笑了。
　　锁到了离月几米的地方，就倒下了。
　　月缓缓走了过去，她扶起锁，为他疗伤。
　　……
　　依旧是月弹着冰瑟，锁在一旁静静地听。
　　曲终，月捧着锁的脸，他们久久对望。
　　锁起身离开。
　　“你还要走？”
　　“无论发生什么，我不能退缩。”
　　“你！”月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是锁的决定，月还能怎么样呢。
　　“我不能在这里逃避。”
　　“我只是真的不希望你离开，没有了风，月桂就不香了。你走了，石案落满了尘。”
　　锁温柔转身，“月，我不会忘记这里的。”
　　又是一滴泪下。“锁，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在这等你。我不会干涉你的抉择，我只会在这里等你。”
　　“这次伤我的不是狱。”
　　“我知道，他不会。”
　　“你知道？”
　　“恩。你不说的，我不会问。你想让我知道的，无需问，你会说的。”
　　锁走到月的跟前。
　　“我会一直在这，等你。等你听琴。”
　　“好。”
　　他们相视，只浅浅一笑。
　　锁又走了，又离开了。月一个人沉默的坐下。
　　风停了，冷冷清清的。但是有了等待，就不觉得漫长了。

　　*
　　*

　　糜湮背对着蓝光，不说话。
　　“主人。”声音颤抖。
　　“蓝光，你放不下他？”
　　“主人，我没有！”
　　“我一直都是给你自由的，你可以离开。”那语气平静如水。
　　“主人，蓝光没有违背你的意思。”
　　糜湮叹了口气，“锁必须死。他不可以存在。”
　　“主人，他曾经救了我。”
　　“蓝光，你知道我做事是绝不留缝隙的。”
　　“蓝光明白，只是……”蓝光停了很久，“蓝光下次不会在添麻烦了，但是主人，蓝光求求你千万不要伤了他的魄。魄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可以答应你。我要的只是他远离月。”
　　“狼牙已经完成任务了，只是……”
　　“只是他死了，是吗？”
　　“主人，原来你已经猜到结果了？”
　　“不是猜到，是料到。”
　　“主人，那你还……”
　　“你会舍不得吗？”糜湮关心的问。
　　“不会，他不是什么好魔。我也可以不用搔首弄姿的扮演狐魔了。”
　　“以狱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狼牙呢，蓝光，你应该也是可以想到的。”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凡间呢？”
　　“怎么了？蓝光累了？”
　　“那时，蓝光只是一直小狐狸，神界是那么美丽。是蓝光妒忌月，用了很多手段想要取代她。现在我知道错了，但是一切都变了，变的复杂了。主人，你这样为玄女，不累吗。”
　　“我爱他，我就应该完成她的心愿。现在她迷茫了，我应该要帮她选择。”
　　蓝光的眼神黯淡，糜湮就像黑夜的柔光，她就只能这么看着，却触碰不到。

　　*
　　*

　　“谁？”
　　狱突然出现在月面前。
　　“你来干什么？”
　　“你是神月？”狱试探的问了一句。
　　月并不回答，她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远方。
　　狱掐着月的脖子，“不要逼我动手。”
　　月有些生气，她一挥衣袖用力打开狱的手。
　　“我是蓝光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那要怎么样知道。”狱迫切的追问。
　　月冷哼了一声。
　　“你不告诉我，我要怎么知道。”
　　“难道你只是爱上蓝光的皮像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了当初的容颜，没有了神月之职，就不认得了？”
　　“你是说你是蓝光。”
　　“看来你的爱只是如此。可笑。”月不屑的说。
　　“你是谁？”
　　月化作片片桃花瓣散开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蓝光呢！”狱喊道，他一脸疑惑。
　　许久没有回音。
　　狱的肩上落满片片桃花瓣，他拿起一片，疑惑的闻了闻，就离开了。

　　*
　　*

　　狱回到集颜宫里，他看到血衣立在殿的中央。有些惊讶？
　　“血衣？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我去看了看神池。”血衣转过身，微微一笑。没有了忧愁的笑容，显得甜蜜别致。
　　“神池？你去过那？”
　　“记忆里，好像去过，还留下了浅淡的印象。”
　　“恩！”
　　“好特别的香。”血衣认真的闻着。
　　“是月的香。”
　　“月？”血衣紧皱眉头晃了晃脑袋，这个名字好熟悉，她却想不起来。
　　“我得到消息，月是蓝光。”
　　“你……找到她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
　　“你就没有问她吗？”
　　“她没有回答。”
　　沉默了片刻，“如果她是呢？”
　　“血衣。”狱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潜意识的叫了血衣的名字。
　　“什么？”
　　狱又沉默了很久。“蓝光。”狱的眼睛湿润了，“蓝光……”他什么也不在说了。
　　“好，我不问了。”血衣叹了一口气。她感觉那口气是她的心太疼，发出的呼吸。但是为什么会心疼呢？她不知道。
　　“现在你自由了，你有什么打算？”狱冷冷的。
　　“我？我对曾经的事都不记得了，我想找回记忆。或许就知道以后的打算了。”
　　“这里的神卒都由你支配。”
　　“你身上的香很熟悉，我觉得或许……我可以见一见她吗？”
　　“血衣，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好好的住下吧。”狱只是温柔的这么说。
　　显而易见，香味的主人在狱的心中有一定的位置，狱不想让任何人触碰。故而岔开了话题。血衣的心就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很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我也只是个普通的魄，蓝光的影子。你们神的生活，不是我该介入的吧。可笑，我有什么好想的，我不是一直都想离开吗？血衣这样想。又苦笑了一下。
　　血衣抬头刚想说什么，她的余光无意瞥见一个白色的小动物。她又看了看狱，狱平静的抚摸着游猎。
　　万一狱发现了白狐……“不能再让狱变的残忍了，不可以！”血衣默默的对自己说。
　　白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就想逃。血衣追了出去……不知追了多远，白狐就不见了。血衣迷失了方向，但是她又闻到那熟悉的香味，那么的亲近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可怕梦魇。她看见一个女子，坐在那，她的头忽然疼了起来，那些血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涌向血衣。头疼、心疼，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血衣吗？”月走到她的跟前，泪光闪烁，“血衣？真的是你。”月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早已不在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害了你。”
　　血衣最终痛苦的昏了过去。
　　*
　　*
　　记忆里：
　　*
　　血阴地的上空，月手持噬魂剑，面色冰冷的看着血衣。
　　“神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会带我来这。”
　　“来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来这里是要废掉你的修为。”
　　“为……为什么呀？是血衣做错了什么吗？”血衣一脸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没有从使，今后更不会有。”
　　“你……你怎么会……”血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月今日一反常态的话语噎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或许月想要考验自己？
　　“我要做永远的神月，血衣，你不可以存在。”月的语气十分的当然，仿佛这样的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月，我从未想过要取代你啊，当初你说万一你灵力消散了，我……”血衣着急的解释道。
　　“不！不会的，我的灵力不会消散，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你说的是真的？”血衣试探性的问。
　　一道剑气划过血衣的胳膊，血不住的往外冒，泛着紫光的红色血液染红了血衣大半素白的衣裙。
　　“不！”血衣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你不是神尊，神尊不会是你这个样子的。”血衣忽然冷静了下来。
　　“不会什么样子？”
　　“不会这么无情，这么残忍。”
　　“什么？你说我残忍，我没有损坏你的魄已经很仁慈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的？”月恶毒的说。
　　*
　　血衣她记得她初到天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才刚刚被月收做从使，月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当时她痴痴的盯着月，傻愣愣的说，“你长得真漂亮！”
　　月只是严肃的说：“看待万事万物，都不能只看外表。要学会用心去感受！”
　　月是那样的威严，又是那样的温柔。就像冬季凛冽的清泉，冰寒彻骨却又冰清玉洁。血衣便暗暗的下定了决心，无论天涯海角，沧海桑田，月都是她永远的神尊。
　　那时的她总是笨笨的，什么都学不好，又顽劣异常，一点从使的样子都没有，更不要说像月一样端庄稳重。
　　月第一次教她弹琴时，她一时疏忽大意被琴弦划破指头，她以为月会责怪自己身为从使，太不小心。
　　月只是看着她，问了句“疼不疼？”又温柔的替她疗伤。
　　月挨着她挨得很近，她可以清晰的闻到那荡悠悠的芬芳。手指头痒酥酥，一点也不疼痛，很是舒服。她看着自己手指头的伤口渐渐愈合，心想若一直可以这样做月的从使，该多好！想着想着，不由得发起呆来。
　　月知她又动了歪心思，便轻挥衣袖，把血衣掉在半空中。
　　“神尊，血衣知错了！血衣不该走神，冒犯了神尊！”
　　“要学会用灵力保护自己，知道了吗？”月教训道，有收回了神力。
　　“明白！血衣明白！”才一说完，血衣忽的就从半空中跌落到地上，“哎呦！”了一声。这可比被琴弦割破了手指头要疼得多。
　　“才一说明白！就忘了？”月淡淡的说。
　　……
　　血衣又想起那次，她把神雪无痕的灵动变成了鲸鱼的模样。
　　神界无人不知，无痕的灵动是神龙之子蒲牢，而它最怕的就是鲸鱼。
　　那几日，蒲牢一照镜子，就能看见自己的死敌，到了神池，又看到自己的死敌，整天大呼小叫的，甚至到后面都吓出病来，茶水也不喝了，见到镜子就大呼小叫，吵得神界闹哄哄的。
　　无痕恼羞成怒，便把血衣冻成石雕立在神池三个日夜。第四日她狼狈的跌跌撞撞的爬回罗芙宫。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月大发雷霆。月说，“你是我的从使，也是别人可以动手的？”
　　自那以后月和无痕就此决裂，结下了大仇。
　　……
　　血衣记得那日自己不小心又犯了错，被罚的时候不小心从以袖中掉出了一本泛黄残破的本子。
　　“那还是什么？”月垂眸看了一眼，问道。
　　“没……没什么。”
　　“说不说？”语气里透出的寒意就快要把血衣冻成玄铁。
　　“回……回神尊，里面记录了您对血衣的谆谆教诲，血衣怕……怕忘了。”
　　“没有了？”
　　“还……还有血衣画的神尊的画像！”话一出口，血衣便捂着脸，“神尊，血衣知道错了，血衣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
　　“不该……不该惹您生气。”
　　月无奈摇头，叹到：“即使是神，也会有消失的一天，血衣，你明白吗？”
　　“恩。”血衣连连点头称是。
　　“遇见的结局就是离开。神月之职虽然不似诸神，需要不断的去达成，但是它也是至关重要的，你明白吗？”
　　“血衣明白。”
　　“日后，我不在了，你便要与我一样，守护着神界。血衣，我不是你的所有，你的世界不应该只是围绕着我，你要学会去解决，去承担，去守护。明白吗？”
　　“恩。”血衣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切记，不要依赖任何，也不能依恋我。”
　　“但是，神尊，你始终都是血衣的神尊。”
　　月不在多说什么了，她只说，“好了！十天之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去神池反省反省。”顿了顿，月又补充道，“不许睡觉！”
　　……
　　月总是很有耐性，悉心教导她。血衣也渐渐地变得有些从使的样子，更准确的说，她变的成熟稳重了。

　　*
　　想到这里，血衣的眼睛湿润了，自从成为月的从使，自己几乎和月形影不离，月看似严厉，实际上却是很关心自己。血衣一度把月看做自己最为亲的人。可如今最亲的人却视自己为不共戴天的死敌……怎么可能呢？
　　“你把神尊如何了？你绝对不是神尊！”血衣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底气也没有。毕竟代表身份的噬魂剑就在她的手里，而且她的神尊怎么可能会被人算计，被人冒充呢。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那个女子是她的神尊。
　　月轻笑，“我只要你的灵力和记忆。”
　　“你……灵力可以，但是记忆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总之，今天，你的命都是我的！”
　　“你……，怎么可能？”血衣惊恐的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她绝望的看着月，那个自己最为敬重最为依恋的人，自己怎么忍心违逆她，与它为敌？可是自己就这么任凭月夺走自己的生命？
　　“你的记忆里有我教给你的噬魂剑的用法，你以为我会让她留在你的体内吗？”
　　“那样的感情，你这样的伤害？”血衣音色颤抖。
　　“你就留在血阴地吧，凡间你也不用去了。”
　　血衣惊恐的瞪大双目，还未想清楚如何应对，就已经被月夺走了记忆与灵力。
　　月焚毁了血衣的身体，只留下了魄。

　　*
　　*

　　“血衣。”月轻轻的唤醒血衣
　　“你……”血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月，月那样的伤害她，但是月的恩情她又难以忘怀。
　　“血衣，你活着就好。把你推入血阴地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
　　“你记不记得你收留的那只雪白的狐狸蓝光。”
　　“恩。”血衣带着哭腔点了点头。
　　“后来狱和锁都认为蓝光是神月。”
　　“你的意思是？”
　　“那日，她变作你的模样，将我冰封。”
　　“而后又变作你的模样……”
　　“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我不知道……神尊，我真的不相信你会那么做。”血衣又再次红了眼。
　　月心疼的叹了口气，含泪笑了。“血衣，这万年间你受苦了！”
　　血衣终于哭了，即使曾经在集颜宫，即使是见到月，都不曾哭得那么伤心，而这次她真的用尽全力的哭泣。她把压在心里所有的痛苦与恐惧都发泄了出来。从对自己一无所知，被狱抓到集颜宫，看到那么多的女子悲惨的死去，误以为月不念旧情残忍的想把自己置于死地。她害怕，其实她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最在乎的人——月，都这么残忍的对她，而她却连恨都做不到。这些痛楚逼得她不知如何面对。而如今，一切如昨，她终于可以放心的把所有的悲伤都宣泄了出来。
　　月就这么静静的陪在血衣身边，月的泪也簌簌的往下掉，她很心疼血衣，更加自责自己轻易的中了蓝光的圈套。
　　血衣终于哭累了，她依偎在月的肩膀上。
　　“血衣，你依然是我的从使。”
　　“不是了。”血衣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天真开朗，她变的安静冷淡。
　　“血衣……曾经是我对不起你。”
　　“现在我只有魄了，在也不可以成为从使了。”
　　“那么留下来，好吗？”
　　“我……”
　　“怎么了？你有了羁绊？”
　　“我……”血衣变的警惕起来。
　　“血衣，我不勉强你，你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我只是忽然觉的，我不在适合这里了。”
　　“怎么会呢？”月的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血衣勉强笑了笑。喏喏答道。“我……我……偶尔……偶尔带在……在集颜宫里。”
　　月忽然严肃冰冷了起来。“不可以！你知道他心里只有蓝光的。”
　　血衣低着头，不回答。
　　“血衣，你傻不傻？你怎么会……”月欲言又止，顿了顿，又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既然是你的决定，我都尊重。”

　　*
　　*

　　玄冥殿里，狱拿着那片桃花瓣看了许久，然后合上眼细细沉浸在桃花瓣上带有的月桂香里。
　　忽然出现了一抹微光，四处飞散着银色的飞花。还有月那特有的香。
　　血衣走了进来。
　　“血衣？”狱难以置信，血衣怎么会和月扯上关系。
　　月站在血衣的身后，“狱，血衣恢复记忆了，她是我的从使，请你好好照顾她，若她有什么闪失，我……”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和锁一样，不轻易开杀戒，你不用说，我不会伤害她的。”
　　“狱。”
　　“什么？”
　　“我不是蓝光，当初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爱一个人，就不要拘泥于她的容貌与身份，其实你可以用心去感觉。”月说完这段话，就离开了。
　　狱看着月离开，感觉这香味的消散。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然后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在悄悄的融化。一切变得美妙而脆弱，狱怕，怕如有不慎会弄坏了什么似的，渐渐的他仿佛懂得了很珍惜很珍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血衣，我带你去集颜宫。”
　　“狱，你真的很爱蓝光吗？”
　　狱怔了怔，“我不知道了。”
　　“从你看月的神情，我就知道我不该问。”
　　“血衣？”狱诧异的看着血衣。
　　血衣只是牵强的笑了笑。“没什么。”
　　……

　　*
　　*

　　一切总是淡淡的，浅浅的。但正是哪个环节悄悄的变化了，很多东西就注定了，注定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