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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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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劫与血阴地的天神——神月,一直就只有一个。而我就是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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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血阴地的戾气渐渐散去。锁昏迷在红热的土地上。红河也快要被一天的太阳烘烤干涸了。锁的脸色已苍白如雪,胸膛里流出的的液体不在银白,而是漆黑黏稠。
      一个魅影闪过。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狼牙异常惊喜,喃喃道。
      “锁,今天你命丧我狼牙之手,也是你的造化。哈哈哈!”狼牙邪气的大笑。“有了你的心,纵使不成神,也可离开血阴地,称霸凡间。”说着,狼牙露出挂满唾液的獠牙,伸出狼爪,狼爪上的指甲在红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他一步一步向锁逼近。而锁灵力尽失,处在半昏迷状态。他只能隐约的感觉到自己身临险境。
      狱一心想要置锁于死地,血阴地的魔动谁不想得到锁的心,谁不想成神呢?纵使神界死了神锁,屠月日一到,也会有新神诞生,接替掌管天劫。那日他看到天劫降令“神锁文无”时,锁的心中就以知晓大概了。
      “吃锁的心?你还不配。”
      狼牙环视四周,竟不见一人。“谁?”狼牙只觉身子一僵,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玄冰束缚,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你到底是谁?”
      “即使你不被其他魔动猎杀,正午一到,你也会被红河吞没,我无需动手。”话刚说完,狼牙就看到如丝绸般白紫相间的光芒把锁的身体卷走……

      *
      *

      血衣穿上了神狱离开时放在她床头的淡蓝色的罗裙。她目光呆滞的倚靠在窗边。集颜宫里的女子比凡间被冷落的妃嫔可怜可怕十倍。那些在凡间被冷落的妃嫔,也只不过是独守空房,缦立远视,而望幸焉。而集颜宫的女子,终日对镜理愁妆。上等的胭脂一遍又一遍的涂抹在本就娇艳欲滴的愁容上,她们绞尽脑汁的调整着容颜,以求和蓝光的样貌一模一样。她们恐惧,却压抑着恐惧。她们知道如果不被狱看上,成为游猎的食物只是时间问题;她们也知道即使得到狱的垂涎,前一夜还是比翼连枝,再次相见便仍然难逃一死。集颜宫,一个集聚了狱对蓝光所有的爱的地方,一个让所有的女子都没有了爱的地方。她们知道,她们必须留住狱的心,否则她们只有死。她们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同伴在自己的身边死去,看着游猎如何的吞噬着她们同伴的躯体,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死亡,在死亡身边颤抖,她们压抑着恐惧,浓妆艳抹,姿态轻浮放荡,可是却在暗处默默淌泪。纵使没有勾心斗角,纵使她们相知相惜,而被压抑的绝望却如梦魇日日折磨着已经濒临癫狂的她们。
      正是群芳争艳处,血魇断魂情。
      “外面的景致真美啊,这就是神界?”只见一女子身着绫罗,天真稚气的看着血衣。
      “那是神池,一个景致怡人的地方。一个没有恶欲,没有杀戮的地方。神池的池水如月光,温柔细腻,滋养纯化着那儿的一草一木。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地方。”
      “你去过那?”
      “只短短几载?”
      “几载还算短啊?我连一刻都不曾待过。”那女子撇了撇嘴。
      “比起神的寿命,它也只是沧海一瞬。”
      “你是神?”
      “不是。”
      “蒽……为什么这儿的女子都长得跟我一样呢?”
      “不是和你一样,是我们的长相都和蓝光一样。”
      “蓝光?是谁。”
      “你是狱刚刚捕获的魄吧?”
      “我不知道,我记得父皇母后都围着我哭,而我却不能动弹。然后……然后……啊!想起来了,然后我见到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地方,那儿都是血,恶心死了。我反思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怎么就进了地狱了呢?你说这儿是神界吗?”
      “这儿是神界,无论好与坏,死去的人都会去血阴地的,那儿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后来怨气太重,太纯的魂魄一到那,就破碎了。”
      也不知道那女子是否听进去了,她好奇的环顾着四周。“你的衣服真好看。”
      “我的衣服都破了,只能穿上它了。”说完,血衣的眼睛就湿润了。
      “你是不是要哭了,诶呀!别哭呀!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还是她们欺负你了?她们个个长得都那么漂亮,但都是脾气怪怪的,冷冰冰的。”
      “她们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们怕看到你不好自己却无能为力,倒不如不相识的好。”
      “那你为什么和她们不一样呢?”
      “害怕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等得都是时间罢了。”
      “等……时间?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父皇告诉我,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他喜欢看到我笑的样子。你总不笑,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你不该来这里。”
      “来这里,也是缘分,从今以后我就跟着你了。”那女子淘气的笑了。
      ……
      飓风席卷黑气涌入集颜宫。当一切平息下来,只见狱扶着游猎坐在那把黑的深邃诡异的玉椅上。“血衣,你穿上它真美。”
      所有的女子都默不作声,她们知道,这个叫血衣的女子又会离开她们了。她们压抑着恐惧。
      只是这一次,她们错了。
      “游猎,我累了,这里都交给你了。”狱无力的丢下这句话,然后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束向内室射去,一并带走的只有血衣。
      狱坐在床上搂着血衣的腰,把头靠在血衣的胸下。而血衣则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血衣,你爱我吗?”
      “什么是爱?”血衣的眼中升起腾腾白气,是茫然、是悲哀、还是无奈?
      “好一个什么是爱。”狱苦笑。“你恨我吗?”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教教我,怎么恨?”
      “命?我已经是神了,为什么还要认命呢,你也教教我,怎么认?”
      “命格天定,已经写好的了,你又何必执着呢?神的魄和人的魄不都是一样的吗?”
      “血衣,万年前,我误伤了我最爱的女子神月蓝光。如今,我又杀了神锁,神界也只不过我这一个神了……”狱仰天长叹。“是他们背叛我,是他们背叛我,是他们啊……”
      血衣静静的看着狱万分苦痛,却无动于衷。
      “你为什么不说话?”
      “那些枉死的女子难道不曾痛苦过?我不知道怎么恨你,但也不知道怎么同情你。”
      “笑话,我堂堂神界神狱,同情?”
      “神界,还是曾经的神界吗?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在杀戮。”
      “血衣,蓝光不会说你这样的话,但是你真的很不同。”狱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血衣望向大殿,一丝血迹都没有,都被游猎舔食干净。还未被猎杀的女子尖叫着躲避游猎的攻击,她们把积压了万年的恐惧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她们竭尽全力的哭喊着。蓝光看见刚才同她说话的那个女子对自己笑了笑,就被饕餮一口吞进肚中。她的魄是刚刚被捕获的,她天真无暇;她还什么都不懂;她还没有游玩过神池;她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还来不及问她的名字,刚才种种,就只一瞬,尽化作尘土,无迹可寻了。血衣永远也忘不了她对自己最后的微笑,即使恐惧、不知所措,依然勇敢的微笑。“你不要伤害她们,她们没有错,求求你,放过她们吧。”
      “放?难道我就有错了吗?”
      ……

      *
      *

      月桂树皎洁的光芒轻轻地泻在锁的身上。他紧闭着眼,精致的面容,在月下愈发冰冷憔悴。
      月立在一旁,沉默的看着锁。看不出月的任何情绪,也猜不出现在月心中所想。她见锁脸色愈发苍白,胸口溢出的黑色液体发着浓烈的恶臭。便皱了皱眉:“怎么伤的这么重。”
      她动作轻巧的解下锁的衣服。锁的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着,伤口的边缘还有些许银白的血液。
      “还好,中毒不深。”
      月把手心对着锁的伤口运力一吸,就看到一团乌七八黑的东西渐渐从锁的体内抽了出来,它们发着怪叫,蠕动着、挣扎着,被月狠狠的甩到血阴地石缝中流淌出的血浆里。接着就传来一阵如同红铁烫在鲜肉上发出的响声。
      月来回走了走,又小憩了一阵。他看到锁的伤口流出的已是银白色的血液后,便坐下,开始给锁输送灵气。在这个过程中,月的周边起了袅袅紫气,其间又有紫光闪动。锁的身边也渐升腾腾蒸汽,真有一种炊烟缭绕,紫气东升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月的额上泛起了莹莹汗珠,原本红润的脸上毫无血色。但是从锁的气色中不难看出,他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
      月倒在地上,她艰难的挪动着身子,靠到月桂旁。
      月桂从月光中汲取的大量灵力现在正源源不断的注入月的体内。
      锁的指头动了动,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眼,坐起身。由于刚才的动作触及伤口,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就用手按在伤口上。他看到月正靠在月桂上,姣好的容颜,优雅的体态,却一副虚脱无力的样子。
      “你救了我?”锁问。
      月无力答应,任然闭着眼。
      很久很久……
      “你先别回去了,你的伤还没好,灵力尽失。”
      “我亏欠蓝光太多。”
      “蓝光?”月的眼睛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她?”疏忽就又恢复了原有的冰冷。“她把你的记忆模糊了,所以你记不清这一切。”
      “模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为什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很在乎你。”
      “你不只是神月的从使吧?”锁严肃的看着月,“否则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包括你的上一任月神的事情。”
      月坐正了身子,她已恢复的差不多了。“锁,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她的从使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掌管着天劫与血阴地的天神——神月,一直就只有一个。”她很认真的看着锁,一字一顿的说:“我就是神月。”

      *
      *

      狼牙一直保持着半蹲着身子逼近锁的姿势,却不能动弹。他的内心充斥着恐惧,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四周十分安静,他很明确的感觉着那种惶恐。心每跳动一次,就像是自己的血管要炸开一样涨热涨热的。他的全身都保持在一种高度警惕的状态下,哪怕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吓到昏厥。
      他怕其它魔动发现了他,那些魔动一定会将他猎杀。他怕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他就会被红热的红河淹没。他怕死亡,怕消失。
      在集颜宫里,每一个与死亡并肩的女子害怕死亡,在血阴地每一个魔动害怕死亡。可为什么要害怕死亡呢?难道那样担惊受怕的苟活在集颜宫里、生存在血阴地里都不及死亡本身可怕?宁愿那样的活也不愿消失?
      不远处,狐魔姿态放荡,扭扭捏捏的朝着狼牙走去。“哟~这姿势真美,让我好好瞧瞧,啧啧啧,瞧这健美的体魄。”狐魔用她那满是狐臭的尾巴在狼牙的脸上身上挑衅的扫动着。在她的指尖触到禁锢狼牙的那层薄冰时,她僵在那里:“怎么是她?”
      “你说的是谁?”狼牙早已吓得汗如雨下,就差没有哭出来了,“我的心肝宝贝,你快救救我啊。”
      “救?为什么要救?我让你帮我的事你做好了吗?”
      “我……我……狱是什么人啊,哪是说见就能见的,如果办不好,我可是小命难保啊。”
      “你不是已经禁锢在这,小命不保了吗?”狐魔嘲讽道。
      “这……我那不是贪图锁的心嘛,就差一点了,也不知道是谁,才……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嘛。”
      “你把锁怎么样了?”狐魔抓着狼牙的衣领,紧张的问。
      “你担什么心啊,他被谁给弄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恐怕弄走他的人已经得到他的心也说不定,诶!可惜,可惜!”
      “她不会。”狐魔喃喃道。
      “你倒是快救救我啊。只要你救了我,我一定找时间告诉神狱,那个叫月的女子就是神月蓝光。只要他们大乱,我们就有机会了。”
      “这句话我听乏了,我就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十天,你就给我十天时间。”
      “十天?怕是给你一年时间才好吧?”
      “诶哟~我的宝贝,这次十天我一定办到,否者我自毁身体,把魔力都给你,怎么样?”
      “好!十天就十天。否则……不用我动手,你小命就难保了。”
      “是!是!只是我们这么为糜湮卖命真的值得吗?”
      “住口!”狐魔警觉的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到糜湮这个名字。
      狼牙会意,“我都答应你了,你快救救我,我这就去想办法,我的心肝儿。”
      只见狐魔拿出了几片红枫叶,将它放在狼牙身边点燃。那层薄冰就渐渐消融下去了。狼牙也被那红枫叶的火灼伤了皮肤,刚能动弹,就大呼小叫的喊疼。
      狐魔用她那就像没有骨骼一般的柔软妖娆的身子缠在狼牙身上,又用如血的红唇轻吻了一下狼牙黑色的唇,“你可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哦。”说完就满意的离开了。

      *
      *

      “神……月?”锁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并没有惊讶,他觉得月她是神月是如此的亲切。情绪冻结了时间,气氛也开始清晰宁静。“月,我在银冰宫的时候总是觉得很孤独,淡淡的,淡淡的。就如这月桂的香气一样,只一靠近就感受不到了”锁停顿了很久很久,又接着说,“有时,它又好像一直存在,淡淡的孤独。”
      月静静的听着,沉思了很久,她起身,折了一片月桂的叶子,她浅浅的笑了。“当你在感到那淡淡的孤独的时候,你就闻一闻这缕香,看看银冰宫外的那轮明月,看着他的人不只是你一个。”说完,她轻轻的挽起锁的手,把那片玲珑的叶子放在锁的手上。
      锁拿着叶片,走到月桂树旁,端正的坐在它突起的根须上。
      月则靠在月桂树的主干上。
      ……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开始骚动起来,是魔动开始互相厮杀。
      “是狱,他屠杀了这里太多的魔动,这里怨气太重了。才会让来自人间的魄迷失心智,互相厮杀。”月看着锁走出结界,“你去哪,你的灵力还没有恢复,现在的你就连一只魔动都敌不过。”
      “你的灵力不是可以调节纯化万物的吗?”
      “我做不到,每当我想改变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和我抗争。”
      “是什么力量。”
      “我感受不出。”
      锁坐在结界外,拿出了摄魂蛊弦,弹了起来,他想对抗这份怨气。他能感觉到有一股他也说不出是什么的强大力量在阻止着他,突然间摄魂蛊弦发出一声巨响,把锁弹了出去,月在身后接住了锁。“跟我走!”

      *
      *

      在血衣的央求下,神狱召回游猎。集颜宫幸存的女子所剩无几。原本□□也好,怪异也好,怨恨也好,忧心忡忡也好,血衣早已习惯了。早已习惯了看着她们笑;看着她们对镜理浓妆;看着她们诉说着各自在人间的生活,有喜有悲;看着她们在暗处从啼哭到默默落泪;看着她们说自己不想死。血衣有的时候很同情她们,有的时候又很看不起她们,可是现在,集颜宫空空荡荡的。就只剩下几个女子,她们再也不理妆,她们静静的坐着,只是静静的坐着,她们再也不怕死亡了。
      人死了,还有魄;如果魄没了,希望就没了,但是害怕也会消失的。
      若说人间苦,神界又当如何?
      那些女子不怕了,但血衣却开始害怕了,以前她什么都不怕,现在她也开始害怕起来了,她怕孤独,也害怕死亡。她害怕的掩面哭泣,集颜宫静悄悄的,她的哭声清晰可见。
      真是匆匆,叹匆匆,昨日脂红粉香不知怜,今朝魄散魂销,茫茫坐思量。可惜悠悠,念悠悠,生时酿愁怀伤恨命长,到底木叶归根,死生两迷茫。
      狱召回游猎后,就离开集颜宫了。他在神池边上坐了很久很久……
      “神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萧条了?”狱木木的看着神池的水,“什么时候,我可以再碰一碰你呢?可是我现在的力量不在干净了。”
      狱的心很痛很痛,他觉得突然间,一切都变了样。先是众神灵力衰竭,魄散魂消。后来就只剩下神锁、神月还有自己。有一天终于见到了罗芙宫的神月蓝光,可是短短几百年,蓝光消失在血阴地。如今,锁,唯一一个能够和自己抗衡的人,也消失在血阴地里了。现在,就只剩下自己。只是自己一个人了。他要一个人抵挡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侵入他体内的邪气。很久了,他每天都要猎杀很多魔动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抑制住他体内的邪气。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现在要我一个人掌管神界,如果不当,人间就大乱了。如果我被邪气控制血洗人间……锁却不在。”狱不愿承认之前是自己的冲动。他恨锁,也怕神界不在有神锁这个神。

      *
      *

      “这是哪?”
      “真正的罗芙宫。神池旁的只是一个幻象罢了。”
      “众神还在的时候,神月就是那么神秘,无迹可寻。”
      “你可以给我看看那把琴吗?”
      “你是说冰瑟?”锁一挥衣袖,摄魂蛊弦便横放在石案上。
      “原来它叫冰瑟,这是你的灵器吗?”
      “是我的灵动,因为冰瑟里封印着琴灵囚牛,我的灵器是冰攻。”
      “冰攻?上次差点伤了我的东西。”
      “嗯。”
      “嗯是什么意思?”
      锁转过头沉默的看着月。
      月嫣然一笑,“你能让我看看它吗?”
      锁刚一拿出冰攻,它就发出微弱的光,时而淡紫时而银白。
      “噬魂剑?”月只轻轻一喊,冰攻瞬间在锁的手上碎裂重铸成噬魂剑的模样。“这……是我的灵器。”月难以置信,她的灵器居然被熔铸成锁的灵器冰攻。她看到里面有蓝色的液体在流淌,就将手放到剑上去感受。“原来,那天是因为它感应到我了,才冲了过来。”
      “什么意思?”
      “你的这把冰攻里熔铸了我的灵器噬魂剑,里面的血液里也承载了我几乎一半的灵力。”
      “这是蓝光在坠入血阴地的前一刻给我的。”
      “我知道。”
      “你是神月,那她是谁?”
      “她?”许久……
      “她不是我的从使。”月只这么说,就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依稀能听见流水的声音,清风抚琴的声音,还感受到月桂淡淡的香气。
      月走到石案旁。
      “它不同于其他古琴。它的戾气太重。”
      月笑而不语,依旧坐下,弹起冰瑟来。琴声悠扬,令听得人气爽心怡。锁轻轻的走到月桂树旁,依旧坐在月桂突起的根须上,闭上眼,静静的听着。
      一切恢复了平静祥和……
      直到黄昏,锁才睁开眼,拿起那片玲珑的月桂叶子,附和着月的曲子也吹了起来。她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听着曲子,良久良久……
      直至最后,月伏在冰瑟上睡着了。而锁就默默的看着月,吹着曲子,当他把整首曲子吹完,就靠在月桂树的枝干上入睡了……

      *
      *

      “主人,狼牙承诺十天内完成任务。”此刻的狐魔气质如兰,看不出一丝的轻佻。
      “十天?”男子的声音略带磁性,就如暗夜悠扬的萧声,好听非常。
      “如果主人觉得太长,要不要我……”
      “不用了,没关系。十天就十天。”
      “是,主人。”
      “蓝光,你不担心锁吗?”醉人的音声潇洒好听,一遍连带着一遍的响起,在山洞间来来回回醉醉荡漾,渐渐地仿佛空气里都开始满溢出一种如幽谷温泉般暖暖的温柔。
      玄色长袍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披在他高挑而又瘦削的身上,使他更添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从额间淡淡的神印中不难看出,这个男子正是上古魔君糜湮。
      世人都说冥灵思慕玄女无果,却还是为了她抵下了天劫,可有谁知道,为玄女抵下天劫的其实是魔君糜湮呢?
      蓝光目不转睛的看着男子,就像他早已死死嵌入了自己的眼眸之中一样,“曾经的蓝光或许会担心,但是现在不同了。”语气坚定,不掺杂一丝的迷茫。
      “蓝光,我没有逼迫你为我做什么,你有你的自由。”
      “我明白,主人,蓝光愿意为你做任何。”
      糜湮转身闭上了眼。削瘦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无奈。
      “但是主人,你可不可以放过锁。”
      糜湮轻笑,“蓝光啊,蓝光,你终究放不下他。”
      “我只是不希望他死,他是无辜的,终归曾经在乎过。只是现在的我知道该珍惜谁了。”
      “但是他会破坏了我的安排。”
      “那就让他远离月姐姐。”
      “我要的是,滴水不漏,不允许有万一。”
      “但是他是神,而且他是无辜的。”
      糜湮笑了笑,“只要是玄女喜欢的,我想好好的保护,其余多余的,我不会在让他存在了。”
      “蓝光不会在任性了,如果主人喜欢,蓝光只希望主人幸福。”
      “小狐狸,你还是太小了,不该太早陷入情劫中。”
      “主人……”蓝光的声音哽咽了,含了许久的泪还是滴了下来。
      糜湮走到蓝光面前,温柔的将它揽入怀中,就像哥哥疼惜妹妹一样。“傻瓜,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我就带你去人间走一走,凡人的情感总比我们复杂得多。但是,清净久了,还是会迷恋起热闹。”
      即使是上古的魔君,糜湮总是那么的温柔。蓝光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喜欢,自从糜湮救了蓝光之后,蓝光就深深的喜欢上糜湮了。在蓝光心里,糜湮就像一面明镜,怎么也看不透,却散发着一种宁静心安的温柔。她不明白玄女为什么不选择糜湮,但是她现在只想默默地为他做任何,无论对错。

      *
      *

      清晨,烟斜雾横,月渐渐苏醒。她不再是一个人。她走到锁的跟前坐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锁。
      在月的身边再也感觉不到孤独,锁醒后再也不似曾经那样眼神冰冷锐利,他只是睁开眼看看冰瑟,再看看眼前浅笑的月,然后不再说话。
      月桂散发着荡悠悠的香。
      微风抖落桂叶,也吹散月的发。锁帮月理了理发,“这儿哪里来的风。”
      “明月清风。”月答道。
      “是这样的吗?”
      “你来了,风就来了。”
      “传说洛水迷恋凡尘,自毁神灵,下凡去了。”
      “然后呢。”
      “然后……他在人间生生世世都沉迷于修仙成神。”
      “嗯,后来呢。”月的兴致起来了。
      “后来……没有后来了。”
      “就这么一直下去?”
      “一直下去。”
      “嗯,我想其中滋味只有洛水自己清楚吧。”
      “魄没有了记忆,也如时光一般,”锁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了两个字:“善变。”
      月思考了一下,问:“缘来过,留下了什么?”
      “每一个魄对外界的感受都不同,感觉在魄,魄住在心里。”
      “感觉浓烈,就算缘去了,你还是你。”
      “其实爱灵已经没有记忆了。有记忆的只是玄女。”
      “原来你知道她痴痴的原因。”
      “感觉还在。”
      “锁,爱灵住在月桂树里。”
      锁吃惊的看了看月桂。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传说。”月问。
      “我在天劫里看到的。”
      ……
      又是沉默,他们各自看着远方。
      月突然间想听琴,她走到冰瑟旁坐下,开始弹奏起来。
      纤纤玉指拨动丝丝冰弦,醉醉音声悠悠荡漾,一切的心伤都渐渐变得轻浅起来。
      锁静默听了许久,也拿起了桂叶附和着琴音吹奏了起来。
      曲尽,锁起身收起摄魂蛊弦,转身离开。
      月起身追了几步,“锁,你真的要走吗?”
      “我必须回去,那是我的职责。”
      “可你灵力还没恢复。”
      “那又如何?”
      “只怕狱不会放过你。”
      “神锁不在是我了。”语气冰凉,却令人心酸。
      月低下头,停顿了很久,声音悲伤,“什么?”
      “天劫降令,神锁文无。”
      “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此令迟早会应验的。”
      “你……还会再回来吗?”月情绪平静。
      “会!”
      “好,我等你。”语气坚定。
      风停,四周一片寂静,锁离开了。
      月缓缓摊开手心,手心里是她刚刚低头落下得一滴热泪。泪珠儿离开了月的手心,飘落到了月桂树的桂叶上。于是空气里很香很香,但是锁闻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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