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40 ...
-
两年后。
James走在纽约的蓝天白云之下，觉得这种感觉无限熟悉，但是又无限陌生。
在外太空度过了几乎完全与世隔绝的两年之后，重新回到人声鼎沸的都市，让他忍不住有点茫然。即使在他独自一人作为一堵地球的保护墙生活在太空的时候，他对地球上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毫不知情，但是从万籁俱寂回归到这种热闹的环境之中，还是让他有点突如其来的不适应。
他不自然地拉低了自己头顶的帽檐，低头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他无意识地路过了那座属于CNN的大楼。
他缓慢地停住脚步。
“你来接我下班吗？Uncle James，你可从来不会来接我下班。”
James迅速地别过头去闭上眼睛。
不会再有一个酒红色头发的身影，从那栋大楼里走出来了。那种带着甜味的香气，还有可以把他包裹住的米白色，再也不会笼罩他了。
一个星期前，James收到了Nick Fury的消息，回到了地球。
美国队长，Steven Rogers，他从小到大的好哥们，要结婚了。
复仇者们在大厦为他准备了一个颇为盛大的欢迎Party。他不仅仅是为了Steve回来了，并且，这次大概是长久性地回来了，官方已经向大众发布了Winter Soldier并没有死亡的消息。
Tony和Pepper在结婚之后幸福得有些过分，虽然Stark还是像过去一样嘴欠得很，但是James能看出来，这个自大的小胡子有多听自己夫人的话。Pepper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当James端着酒杯瞥见那个金发美女隆起的肚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疼痛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和他或她的母亲一起长眠于地下的可怜孩子。
觥筹交错之间，他挣扎着穿过大厦里因为Party而络绎不绝的人群，快步走到非公共区域的天台上，强烈着渴望一个可以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
只是当他终于解脱般地推开天台的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他的发小，他近百年追随的对象Steve正和他马上就要结婚的女朋友Sharon Carter牵着手倚靠在栏杆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笑。
Steve和Sharon很明显是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动作相当一致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表情不太好看的James拎着一瓶伏特加站在门边。
James看着亲密的一对金发情侣，觉得一刹那间全身开始不自在起来。他有些挫败地垂下眼，叹了口气。
“噢，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这就走。”
正准备抬脚的时候，Sharon和Steve异口同声地叫住了他。
“Sergeant Barnes，我想应该是我打扰了你们，”Carter家的女孩笑着向他走来，那种笑容看得James愈加不好受起来，“你们好好聊，我和他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
一直到Sharon的脚步声消失在走道的尽头，James才有些犹豫地走到了Steve身边。他撑着栏杆灌下好大一口伏特加，朝他的好哥们抬了抬眉毛，表示很抱歉自己没有为他准备一个杯子。
Steve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酒瓶也大喝了一口。
“Bucky……I’m really sorry for just now. We don’t know you were there. 如果你介意，我们就不……”
James迅速抬起手来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别，你们不必道歉。你们不必顾忌我，就……做你们想做的任何事就好了。”
James承认，自从他一个星期前回到了纽约，回到了布鲁克林的那套公寓，他就该死的嫉妒Steve和Sharon，嫉妒他们能够互相陪伴，嫉妒他们马上就能带着祝福结婚，嫉妒他们能够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并且，最糟糕的是，因为他们就是对门的邻居，James不可避免地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发小和那个Carter家的女孩牵着手笑着走近家门。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他们，Steve过去曾经如此不幸地、痛苦地错过了Peggy，他很高兴他能够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重新找到爱情，所以现在，Steve完全应该随心所欲地和他爱的女人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James无论如何都应该毫无顾虑地支持他。
况且，失去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姑娘就是他自己的错，无论他多么想念她碧绿色的、清澈的眼睛，她明亮的、没有杂质的笑容，失去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他没有资格因为自己的错误要求任何人做什么与不做什么。
Steve看着James又闷声喝掉一大口酒，盯着他湖水蓝的眼睛里呼之欲出的情绪，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头。但在想到自己对面的人同样是个注射了血清的超级士兵，即使血清对比起自己的要劣质一些，但是也足够应对酒精的时候，又松了口气。
“Buck，你知道的，Tony其实就只是自己想开个派对而已。你的归来刚好给了他一个开派对的借口。噢，当然了，我很高兴你回来了，你要是不回来我的婚礼就要没有伴郎了！”
James回给他一个非常真诚的笑容。
“只有Howard这样的人才能生出小Stark这样的孩子吧……不过你还是可以告诉他，我感谢他的派对。”说完他又灌了一口酒，“以及，我不仅是你们的伴郎，以后还必须是你们的孩子的教父。”
Steve听完说着好，抑制不住地拍着James的肩膀笑出声来。
“准备好要回归复仇者了吗？”
“那要看你是不是有信心重新让我成为你的后背了。”
“那看来你已经准备得非常好了，Buck。”
James转过身，稳稳当当地把那瓶伏特加摆在地上，把目光放到自己身旁的那个人身上。“那你呢，准备好要当一个新郎了吗？”
“To tell the truth, not exactly. ”Steve也转过身来，正对着他，天空的蓝色对着湖面的蓝色，“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保护世界的同时保护家庭。”
“噢，你可以的，Steve，你还有我呢。”
他抬起眉毛，勾起嘴角。
“对啊，我还有你，你们大家。”
“Bucky？”
“嗯哼。”
“你还……还是像过去一样想着她吗？”
James愣了一愣，然后抬头去看远处纽约的万家灯火。
“我也很希望我不再想着她了。”这样或许我不会过得那么痛苦。
“I tried. But I just can’t do it. ”
我大概会一直这么想着她，一直到死都没法改变。
————————————————
婚礼倒计时的第五天，Steve和James、Sam一如既往地在他们过去晨跑的地方锻炼。尽管这段时间他的任务已经大大减少，但是结婚这个事情，无论他们打算办得多简单，也还是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晨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Steve这段时间来唯一可以放松身心的活动了。
当阳光钻过一层一层的云跑出来，在这一天里第一次照耀大地的时候，James和Steve步调一致地分别从Sam的左侧和右侧快速跑过。
“On your left！”
“On your right！”
当听到身后那个有趣的黑人发出抗议的嚎叫的时候，这两个已经一百多岁的士兵像刚搞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边跑边笑出声来。
“看来婚礼准备的还挺顺利？”
“并没有，”Steve奔跑着扭头看James，“Tony总是想尽法子要把我的婚礼办得盛大和浮夸，我得花大量的时间去制止他。”
James顺手把脸颊边掉落的碎发捋到耳后，颔首笑了笑。
“噢，by the way，那套西服很适合你，Bucky，我都要担心大家会只关注我的伴郎了。”
他仰头大笑起来，没有回话，只是专心地把他们的晨跑继续了下去。
一直到街道上人开始多了起来，他从跑道上退了下来，沉默着坐在树下等Steve和Sam结束。
Steve即使还在公园里跑着，但是他并无遗漏的把James眼里越来越沉郁的蓝收进了自己的眼里。
大概十分钟过后，Steve和Sam也喘着气走到了那棵树下。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站在James身后，三个人就这样一直看着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看着一个接一个的人走进马路对面那个他们在晨练过后会去的咖啡馆。
“Steve，两年前我想过要和你一起举办婚礼。反正……估计我们俩要请的人都是同一批，不过你可能会多几个国会议员和总统罢了。”
“Buck……”
“But I lost her. ”
这句话说出来后，他们周围又被短暂的沉默环绕，只有不知道来自谁的叹气声。
“Barnes，你也知道那不只是你的错。”
James抬起头来有些勉强地冲Sam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噢，我知道现在说是谁的错都不重要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事儿。Never mind. ”
“Bucky，我相信她一直到最后都为你骄傲。”
他听罢扬起眉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我也相信。不过现在，我们先去享用今日份的早餐吧，今天轮到谁请客来着？”
Steve和Sam皱着眉有些担忧地对视了一眼，但最后还是一致地叹了口气，并且一致地抬起手来指了指这位有着金属手臂的男人。
“You. ”
然后他们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肩膀，走向了那间几乎每天他们都会光顾、并且过去几乎每天都能遇见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姑娘的咖啡馆。
————————————————
属于早晨的香气在他们推开店门的一刹那扑鼻而来，在惬意中他们满意地吸了吸鼻子，走向收银台。在相中了自己想要的食物之后，Steve和Sam享受地朝James说了一句“接下来交给你了”，就遗留下这个即将支付钞票的人，准备走向那个他们过去常坐的座位。
James撇了撇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倚靠在收银台前，一边等着店员报给他最终的数字，一边看着那两个家伙的背影。
真过分，他们今天还点了最贵的三明治。
正当他准备不爽地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钱，递给店员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杯巧克力，再放两包糖！”
他讶异于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别的人会像她一样喜欢这样甜到发腻的饮品，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去。
刹那间，他因为回头后看到的眼前人而僵直在原地。
即使没有了酒红色的头发，即使只有侧脸，他也不会忘记那对碧绿的、森林般的纯净的眼眸。
那个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注视着自己的灼热的眼光，眨着眼睛也扭头看他。
看见她的正脸后，James彻底头脑一片空白，无法动弹。
她的长发精神的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辫，不再是酒红色，而是映着阳光的黑色，绿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在看见眼前的人后，她的呼吸似乎急促起来，脸颊也因为兴奋染上了落日时的绯红。她轻启红唇，想要说句什么，但是唇瓣一开一合，却什么都没说。
James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那一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都在变色，但那都没有关系，他告诉自己，只要面前的这个人不消失，发生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中张了张嘴，然后那个在他心里每分每秒回响的名字脱口而出：
“Junny. ”
她笑起来，眼泪却像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Uncle James. ”
早晨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跑进来，落在他们身上。James看见她的肩膀因为笑和泪轻微地颤抖起来，仿佛要抖落那一肩暖阳。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hapter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