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叔与我》二人海

8、第 8 章

　　8.

　　言叔带着我上了更高的楼层，一家半开放式的西餐厅。
　　已经到了中午用餐时间，座位上基本都有了人。他们安静地坐着，偶尔小声交谈，大多和言叔一样，穿着整洁又大方。
　　服务生引我们去了景观座，那里没有围墙，能直接照到太阳。
　　我有些好奇地在平台上看了看，回神过来的时候言叔正拿着菜单点菜。
　　“我按盛姨平时选的那些食材点了几个”，言叔对着我说，“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摇摇头，在座位上坐下，“言叔你选吧，我都能吃。”
　　“嗯”，言叔转头又和服务生说了两道菜。
　　我拿出手机看，唐宋元几分钟前回了我一条消息，一个摸头的表情。
　　“在和同学聊天吗？”言叔把手里的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嗯？没有，就是看之前回的消息。”我关了屏幕，把手机放到了桌上。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言叔，可以……加你微信吗？”
　　言叔听了点点头：“可以。不过我以为你不会想要加我的。”
　　“为什么？”我伸手去拿手机。
　　“因为可能会有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言叔笑了下，“公司里有些员工会屏蔽我。”
　　“是吗？”我打开屏幕，跟他认真解释道：“其实我不懂这些，微信是同桌前天才帮我下的，我就是觉得还挺方便。”
　　“好”，言叔道，“加吧，号码就是我的手机号。”

　　可惜我对操作界面不熟。
　　之前是唐宋元在旁边指导，现在却连个添加按钮都找不到。
　　我皱着眉，折腾了一会儿后，不太好意思地抬头看言叔，“言叔，能不能……帮我添加一下？我还不太会用。”
　　言叔朝我伸手，我把手机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拿过后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次，很快就还给了我，然后拿出他自己的手机。
　　我等了会儿，对话栏中跳出一条新消息：

　　[言：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言叔的微信名和通讯录上存的一样，就只有一个姓，头像是一片空白，我不自觉地笑了下。
　　“怎么了？”言叔问我，这时服务生正好端来两杯饮料，他把其中的果汁放在了我面前。
　　“没事”，我摇头，拿过杯子喝了口饮料。
　　当时唐宋元教我申请账号，我在名字那栏填了一个“雨”，头像没想到用什么，唐宋元就说那就你以后自己换吧，现在空着。
　　我知道是巧合而已，不过就是挺开心。言叔这么厉害的人，我和他有了小小的交集。

　　服务生又陆续过来上了几道菜，我专心吃起来。
　　言叔给我点了一道螃蟹，蟹壳和蟹身分开，蟹壳被挖空后成了放色拉的容器，蟹身中断被剖开，蟹肉混着芝士，闻着都觉得好吃。
　　“盛姨做的蟹羹你每次都会吃很多，所以我点了这个焗蟹，吃吃看”，言叔说着，伸手拿过蟹壳，拌了拌里面的蔬菜。
　　我用勺子挖了一口蟹肉，那种甜香瞬间涌到了鼻尖。言叔看着我，像是想听听评价，可我只能眯着眼睛对他笑。
　　好甜，真好吃。
　　我把嘴里的蟹肉咽下，想把这种感觉告诉言叔，却听见有人朝着我们坐着的方向叫了一声。
　　我朝平台入口看去，有个男人正从那里走来。他又开口说了一句，我这次听清了，是言叔的名字。
　　言叔闻言也回过头去看，那人正好就走到了我们的桌边。

　　“怎么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男人一手扶着言叔的椅背，身体微微前倾，他看起来比我结实也比我要高，可嗓音却意外有些细。
　　言叔看着他，淡淡地回了声“嗯”，回过头继续拌起手中的蟹壳色拉。
　　我想他应该是言叔认识的人，就朝他礼貌地笑了笑，可他根本不看我，还是继续和言叔说话。
　　“这是你新找到吗？”男人说话时眼角弯起，把手放到了言叔小臂上，“太小了吧？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这样的。”
　　我猜他指的可能是我，但无心细想他的话。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手上，那动作总让我觉得……过于亲密了。
　　“他是我的家人。”言叔回了一句，语气比之前更冷淡，他绕过对方的手，把蟹壳放到了我面前的盘子上。
　　那个人听了言叔的话，终于是朝我看了过来，我也得以看清他的长相。有点像是电视里会看到的那种人，还化着妆。
　　我想着和他打个招呼，说声好，但言叔却开口叫我：“小雨，把这个吃了。”
　　我只好马上点头，换上叉子去吃蔬菜。
　　“啊，我不知道，从没听你提起过”，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回有些急促，“这是你的……弟弟吗？你有弟弟？”
　　“我觉得和你没有关系。”言叔回答，“我和家人吃饭，希望你不要打扰，谢谢。”
　　我低头吃着蔬菜，没有看到他们的神情，但这对话怎么听都不算友善。
　　很快，我听见了皮鞋后跟砸在地上的声音，又慢慢变轻变远，最后完全消失。

　　我慢慢抬起头，言叔正靠在椅背上看着我，四目相对之时，他的眉目又变得温和。他问我：“好吃吗？”
　　我愣了下点点头。
　　“嗯，慢慢吃，吃完了我们再去书城看看。”言叔说完，也自顾吃起了盘里的菜。
　　刚刚的那段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我和言叔坐的景观座靠着江边，阳光会洒在身上，也会揉进食物里。一顿饭吃完，我都觉得自己有些懒洋洋了。
　　离开餐厅后，我和言叔又去了书城，逛了还没去过的□□楼。
　　八楼和美术相关，不过我不会画画。小时候祁天尧倒是每周去少年宫学过，不过他也没学成，最后把画纸给我做草稿用。
　　九楼就是唐宋元说的礼品区，有我没见过的各种稀奇玩具和精美的装饰品。倒是没什么能买的，不过却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应该做点什么谢谢言叔。
　　我侧过头向身边的人看去。
　　他比我高了许多，又有一副好模样，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在那个昏暗的房子里格格不入。我贫乏的语言大概只能这么形容他：事业有成，物质充裕，严谨周到，温文尔雅……这样的言叔会喜欢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走完了书城的每一层，我们去了楼下的百货商场。
　　言叔带我去了几家风格不同的服装店，又给我买了几身行头。之后又带着我去了手表专柜，让我挑自己喜欢的戴上试试。
　　要说现在让我困惑的事里，言叔热衷于给我买这买那，一定要算上一件。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着要给我添东西，但我真的是不需要，试衣服的时候我已经拒绝了，但言叔怎么说都要买，一直到了手表柜台前，我终于向他严肃地提出了我的想法。
　　最后好说歹说，言叔妥协道：“那就等你下次月考吧，考完我再送你。”

　　怎么办啊，我还能送言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