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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继位 ...

  •   今年四月的雨水格外多。
      王稷倚在床边,透过层层纱幔看着那并不真切的雕花小窗,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今日是被外头的雷声震醒的,但他确实又做了那个噩梦。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那个梦了,久到具体的细节已经忘记了。可是人血停留在他手上温度,他还记得,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王稷焦躁的抓了抓头皮,他只是想好好睡一觉啊!但是他一闭上眼就是先王临死前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
      “来人……来人……”王稷哑着嗓子叫了半晌也没有人来应他,他生气的站起身,去到桌边拿起一只茶杯摔了个粉碎,边摔边说道:“来人!”
      贴身太监听见动静后,连滚带爬的跪在了门口,哆哆嗦嗦地说道:“哎哟,小的刚刚……睡着了……王上饶命,王上饶命……”今日当班的太监早就听说,大王如今越发难伺候了,因为丁大点儿事儿就能杖毙一个奴才。他是新提拔上来的人,如今还没风光够,恐怕今晚就会丢了小命!
      “吩咐给司天监,过些日子朕要去祭天,叫他们准备好。”
      “是,是……”
      “朕瞧你眼生,新来的吧。”
      “回王上的话,小的这几日刚被提拔上来的……”那小太监缩成一团,生怕自己多余的举动再惹得王稷不高兴了。
      “嗯……明日不用来了,去里仁园当差吧!朕乏了,退下吧!”王稷摆了摆手,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
      小太监身子一震,有些难过的对着王上磕了个头,起身后又替王上掖了掖被角,才慢慢退了出去。经过这档子事,他的睡意全无,瞪着眼睛在大石阶上坐了一宿。

      这雨到早上才渐渐止住,天空泛起鱼肚白时,金侁已经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进了宫。
      一大早,大王就宣他入宫说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讨。如今,家父还借着称病的幌子躲在家中,日日陪在母亲和善儿妹妹的身边,看着她们在府中吟诗作画。而金侁只能怨念的穿好官服,进宫面对这个病的越来越重的大王。
      金侁轻叹了一口气,在大王的寝宫门前站定。拱手冲着门口的太监行礼道:“小臣金侁,麻烦您给通报一声。”
      “金少将有请,王上说了您来不用通报的。”那个太监回过礼后和善的说道。
      “啊好,多谢。”
      金侁带着惊讶,踱步进了宫。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段日子大王对他的喜爱,似乎是想拉拢他,可是金侁想不明白大王是为了什么。
      “小臣金侁,拜见大王……”
      “金侁来了,快免礼……”
      金侁进殿后刚要向王稷行礼就被他打断了,金侁微微欠了欠身,说道:“谢大王。”
      “金侁,来,坐过来。”王稷倚在床榻上,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小圆凳,招呼着金侁。
      金侁有些犹豫,但还是抬步走了过去。一靠近王稷,他身上浓重的汤药味儿就钻进了金侁的鼻腔里。
      王稷看见金侁皱了皱眉,抬手掩笑道:“人老了,身体不中用了。这不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过几日陪我去祭天。”
      “祭天?”
      “我这几日总是梦见故人……想着是他责怪我没去多看看他吧……”王稷眼神变得有些缥缈了,话还没说完又急促的咳了起来。
      金侁连忙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王稷,他摆了摆手,有些疲累的说道:“我没事……就这样吧,朕乏了,你退下吧……”
      金侁放下茶杯,行了个礼就退出了大殿内。刚走出没几步,便听见管事的大公公端着药,推门说道:“王上,您的药来了……”

      许是习惯了,一进宫就会抽空来瞧瞧黎。金侁站在里仁园的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
      金侁推门进去,看见今日里仁园中好不热闹。黎坐在桃树下的石桌上认真的写着大字,一旁站着拓骏景看着,时不时的再指点一二,屋内有个小太监正勤快的打扫着屋子,扬起了一阵阵尘土。
      黎见是金侁推门进来了,立刻扔下毛笔,一下扑进了他的怀中。金侁抱起他,刮了刮他的小鼻尖,说道:“小殿下这副样子,让外人看了还不笑话了去!”黎不高兴的皱了皱小鼻子,将头别了过去。
      说话间,金侁便抱着黎又坐回了石桌前。拓骏景深深行了一礼,低着头闷声说道:“金将军好。”金侁冲他点了点头并未说其他。
      听见动静的小太监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是金侁,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小的赵钱儿,见过金侁大将军!”
      金侁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太监,年纪不过十一二,看着老实巴交的。他有些疑惑的扭头问黎:“这小太监……是哪来的?”
      “大哥赏给我的!”说罢又邀功般的说道,“我给他起的名字,好听吧?”
      “赵钱儿?”金侁又念叨了一遍,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师父白教你看那么多书,这名字取得还不如我一粗人。”
      黎见金侁又给他泼冷水,不开心的跳出了金侁的怀抱。又重新坐回拓骏景身边,拿起毛笔,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走吧,别打扰本殿下写字。”
      金侁痴痴的笑了两声,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小臣告……”
      黎手上动作没停,抬眸瞥了眼正欲行礼的金侁。金侁看见黎那副凶狠的小眼神像刀一般扎了过来,连忙拱手改口道:“小臣要告诉您一个秘密。”
      黎来了兴致,放下毛笔看着金侁。金侁瞅了瞅站在他身边的那两个人,黎了然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赵钱儿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下了,拓骏景看了金侁一眼,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和赵钱儿一同走了。
      待仆人都退下之后,金侁立马窜到了黎的身边,说道:“黎,大王要我过几日陪他去祭天,恐怕是不能来看你了。”
      黎点了点头,然后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又眨着他的大眼睛,说道:“那你要注意安全。”金侁看他如此乖巧,不觉伸手揉了揉他那颗毛绒绒的脑袋。
      被摸舒服的黎来了困意,他张了张哈欠,就势要躺在金侁的腿上,金侁俯下身问道:“写字累了吧,要不进屋歇会儿,正好我回府中还有些事。”
      黎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含糊不清的说道:“也好。”
      金侁抱起他往屋内走去,这段时间的黎被喂得不错,好歹有了些重量,人也越发白净清秀,不像他刚认识他那会儿,瘦瘦干干的样子。
      金侁在屋内安置好黎后,转身向后屋走去,在仆人屋前站定,叫道:“赵钱儿。”
      赵钱儿应声出来,哈着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们主子在里屋休息了,你去前面好生伺候着。还有,他这孩子从小无依无靠的,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信,我想……让你将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多讲给他听听,也算是帮我了……”
      “金将军言重了,我自是大王指派给主子的,便不会再有二心。”接着赵钱儿行礼说道:“将军若没别的吩咐,小的先去前边照顾小主子了。”
      金侁点了点头,待赵钱儿走后,他也抬步正要离去,身后忽然响起一声:“金侁……”
      金侁皱眉回身,见拓骏景站在屋门口,眼巴巴的盯着他。金侁不明何意,只冲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去。
      拓骏景的手指死死的扣着门框,似是在压抑着什么,眼神盯着金侁离去的方向,委屈的红了眼眶。

      金侁回府后,直接去了金善的院子。不用猜,他父亲肯定是在那里。
      金善的眼睛最尖,第一个就瞧见了金侁进屋,扯着嗓子嚷道:“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善儿了。”
      金侁进到里屋后,先向金灿和柳氏行了礼,之后才走到床前,抱起了金善,说道:“哥哥这几日忙,没顾得来……”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金灿。
      金灿见金侁这意思就是在埋怨他,于是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臭小子!”
      金侁吐了吐舌头,又逗了金善两句,才放下了她,走到金灿身边,俯身说道:“我有些事想问您……”
      金灿没有片刻犹豫,起身说道:“走吧,去我书房。”
      金侁冲柳氏行过礼后才随金灿一起出了屋。
      “我今日进宫,见大王的病……似是又重了。”
      金灿摸了摸带着青渣的下巴,说道:“我听人说了……好像大王……”金灿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金侁心下大惊,没想到大王的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金侁重新整理了下情绪,接着说道:“还有,大王这次宣我进宫,是想让我陪他去祭天,他说最近总梦见故人,心神不宁的……”
      “故人?难道是……”金灿好像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张。金侁上前一步,问道:“父亲,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为父也并不清楚,只是大王当初登基时便有流言说……他是弑兄上位……只不过那几年里的高丽很太平,所以百姓也并未深究这些,没多久这事儿就被人忘了。可是……为什么……已经过了五年,为何大王如今想起这事了……”
      金侁无解的摇了摇头,这事他倒是没有金灿想的深。然后他心下里思索着要不要开口问一些关于黎的事,正踌躇间,金灿便瞧出了他眼中的犹豫,说道:“还有什么事就问吧,我怕是唯一一个能完全把真相告诉给你的人了。”
      “朴中元这个人……为什么要帮黎?”
      “朴中元啊,他原先是先王的人,所以……”金灿察觉到了什么,审视的看着金侁,开口问道:“你确定自己以后要帮那个孩子了?”
      “这朝中,如今健全没毛病的……不就只有他一人了么?”金侁随意的搪塞了过去,见父亲还要追问,便匆匆行礼告退了。金灿盯着金侁落荒而逃的模样,想起了柳氏无意间提起的一件事……

      一个月后,大王带着几千亲卫和金侁起驾去了佛国寺。大王下诏说,自己身体不适,远去庆尚道休养几日,由几位老臣监国。途中走了一个多月,比当初金侁往西京去的路还远的多。金侁都替王稷担心着,难道他不怕远离这么久的朝政,回去之后就翻天覆地了么?!
      到了佛国寺之后,王稷便扎根在了佛像前,一直抄经诵经。金侁从原先的淡定,变成了现在的抓耳挠腮。若是王稷把他带来是为了让他做事也就罢了,可如今已经进了寺庙两个多月了,他也并未收到任何的密诏,闲的他整日在后山的花园里乱逛。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道,以后一定要让黎多学些字,这样两人就算离得远了,也还能通书信啊。
      终于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王稷被人扶回了先王的行宫里。那日后的某个深夜,王稷密诏了金侁。
      金侁行过礼后跪坐在殿中央,王稷半倚在龙椅,目光深邃的盯着金侁。过了半晌王稷仍未开口,金侁被盯的有些发毛了,轻咳了一声,提醒道:“不知大王叫小臣前来有何吩咐……”
      王稷将金侁的局促看在了眼里,慈爱的笑了一下,才开口缓缓说道:“真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一直替我守在黎的身边啊。正如你所见,宫中那些王子啊和那些欺负过他的大臣们都受到了严重的惩罚呢,如今只剩下黎一个没病没灾的了……如果,如果最终是黎坐上了王位……我要你一直做他身边最得力的人,等未来,把你的妹妹嫁给他,让她和你一起守护着黎……而且你们千万千万要敦促他走正确的路,要责备他的错误,更重要的是……要保护他,不死……”说道这里的王稷,绝望了闭上了双眸,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了:“告诉他……我一直没有照顾他,反而是对他最大的照顾……是我对不起他,你瞧,如今老天就给我报应了……啊还有,请你原谅我拜托你这种事情啊……”语毕,王稷嗤笑了一声。
      金侁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还不过半百的人,被他自己的犯下的罪折腾成了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不禁唏嘘。
      金侁庄庄重重的行了个大礼,回答道:“谨遵,王命。”
      王稷见金侁答应了,感觉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泄了下来,但仍然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啊,谢谢……”
      “听从王命,本就是我们这些臣子应该做的。不再多叨扰王上了,您休息吧……”说罢,金侁再次行过礼退下了。金侁扭过头去时见到王稷的最后一面,恍惚间以为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恐怕……大王的命不久矣了……金侁想到这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害怕。
      出了大殿的金侁发现外面刮起的风竟然有些刺骨,不觉想感叹,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又是一年啊。金侁拢了拢袍子,隐入了夜色中。

      几日之后金侁就被调回了开城,与此同时,果真就传出了“大王恐命不久矣”的流言,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当金侁重新站在大殿内,看着那些为这件事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时,觉得好笑。
      最终,监国的这几位老臣一同写了一封奏折,语气婉转的询问大王太子是否有了人选。
      谁知奏折传过去之后,大王二话没说,直接将盖了国玺的诏书送了过来。众人纳闷的打开诏书,只见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朕,封王黎为太子,王命禁违。”半句多余的画都没有,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于是,王黎就这样成为了太子。金侁站在祭祖的高台之下,看着黎站在高台上,异常严肃的祭祖、行礼、起誓,想着王稷对他讲过的那些话,暗暗琢磨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高丽未来就会是他的了。
      虽说黎已经是太子了,可他却依旧住在自己的里仁园内。只不过,如今的里仁园可是另一番光景了,杂草再也没长起来过,屋子里那漏风的窗户也早已换成了新的,除了必要的桌椅,还添置了书架书案和衣柜。本来掌门房的大管事还非要在里仁园中建个小厨房,被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册封仪式之后,黎的里仁园内进进出出的人从没停过。金侁是等宫门落了匙才来的里仁园,这时候的黎早已困得东倒西歪的了,可他还是坚持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任谁哄都不去睡。
      金侁推门进到院子之后,瞧着黎那副闹脾气的样子,不禁莞尔。接着快步走到院内,肃然的对着黎行了个大礼,说道:“小臣恭喜小殿下成功册封为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罢“咣咣咣”磕了三个头。
      黎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冲身后站着的一排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身旁新添的仆人都规规矩矩的行过礼退下了,自始至终没多过一句嘴。金侁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
      黎见那些人都走了,便立刻换了副面孔,笑眯眯的拉起金侁往里屋跑去。黎让金侁在床上坐好,自己则从那些送来的贺礼中,挑了几个瓶瓶罐罐,然后一股脑的塞进了金侁的怀里。
      “这都是些什么?”金侁疑惑的问道。
      “灵丹妙药。这个是治刀伤的,这个是治内伤的,喏还有这个,人家说了吃了不怕毒的……”黎一样一样的指给金侁看,金侁也并没有打断他,虽然这些东西上面都写着它的名字和用途。
      “不行,这个你得留着。”金侁挑出了那瓶解百毒,塞回了黎的手中,黎摇了摇头,将手背到了身后,退后了几步说道:“我不要,这些你最需要了!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测,我也……”
      金侁连忙止住了黎下面要说的话,说:“你现在是太子!你是最不能有事的人……乖,听话……还有你这几日的衣食住行让赵钱儿盯紧些……”
      黎瞧着金侁这一副严肃说教的模样,竟然开心的笑了。
      金侁看着黎这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他真的知道自己如今的这个地位意味着什么吗?
      金侁将黎放到床上,蹲下身和他的视线齐平,说道:“黎……你想当王么?”
      黎故作深沉的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的问:“如果,我当上王,那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没有人管?”
      金侁点了点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那我要当王!”黎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样师父跟骏景哥哥就不能天天管着我了……”
      金侁见黎这样想的,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啊!

      那一天,最终还是到来了。
      王稷再一次的从梦中惊醒,这两年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王稷伤神的揉了揉眉心,已经做好了再睁眼到天亮的准备,他抬起自己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臂,心里琢磨着还有多久自己会死去。
      这时屋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王稷心里一惊,害怕的往床里缩了缩,大声呵斥道:“谁!”
      王稷本以为自己叫的那声就算吓不跑那黑影,也能招呼来下人什么的,可等了片刻也不见人来问他。王稷暗暗的骂道:“这帮废物!”
      “咣当!”屋门被打开了,那黑影带着屋外的冷气走了进来。
      王稷裹紧了他的蚕丝被,更用力的缩成一团,恨不得跟床融为一体,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人信步走到床前,沉声说道:“你杀我主子,今个儿我就要你来偿命……”说着将手伸向了王稷。
      王稷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人推开,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往屋外跑去,边跑边大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第二日,大清早巡逻的侍卫发现御花园的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走过去一瞧,发现竟然是早已僵硬的大王!
      他双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瞪大了双眼看着天空,眼神中满是恐惧和害怕……
      对于大王的这副可怖的死相,太医给的解释是:大王这几年梦魇从未断过,恐是这次做的噩梦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让他最终失心疯的掐死了自己……
      就这样,王稷在他执政的第七年,驾崩了。
      葬礼匆匆的办过了,金侁跪在人群中看着黎跪在灵前嚎啕大哭的模样,想起王稷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话:“我对他的不照顾,就是最大的照顾了……”不禁低下头,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同年九月,在一天中阳光最灿烂的时候。王黎穿着还未来得及改小的黄袍,一脸茫然的坐在王位上,盯着跪在殿下的向他叩首的成千上万的臣子们。
      金侁跪在人群中,听着赵钱儿底气十足的唱和着:“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金侁偷偷抬眸,见王黎坐在王位上,四处寻摸着什么,最终两人四目相对,王黎张了张嘴,金侁没有看懂他在说什么。
      “说——”赵钱儿的声音再度传来。
      金侁愣了一拍,直到他听着周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声,金侁才慌慌张张的轻声念叨起:“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登基仪式后,王上下诏宣群臣在宫中一同用晚膳。
      离晚宴还有几个时辰,金侁漫无目的的在御花园中闲逛,正巧碰见正在巡逻的吴灼。金侁因为这几年一直跟在王稷身边,所以自然跟吴灼的接触多了些,这吴灼二十七岁,身材魁梧,有好几次金侁都眼花的把吴灼认成了崔卓。
      “吴统领。”金侁快步走上前,向吴灼行了一礼。
      “啊,是金少将啊。”吴灼回应道。
      “大王登基,真是辛苦你了。”金侁跟在吴灼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哪里的话……”吴灼推脱道,然后有些含糊的开口道,“金侁啊……你这几日见着李子谦了吗?”
      金侁微微皱眉,细细想来,确实好一阵子没见过李子谦了,便摇了摇头,说道:“这几日都不曾见到李大人……”
      见吴灼神情有些焦急,金侁安慰道:“吴大哥你别急,今日新王登基,他一定在宫中,我帮你去找找他。”
      “那就有劳了。”吴灼向金侁行礼道。
      金侁对吴灼回了一礼后,便从花园里的另一条小路走了。正走到一半,金侁看见前方被柳树遮挡住的地方有两人影十分可疑,便悄悄靠了过去。
      刚凑近,就听见其中一人说:“朴大人,这一记用的真是妙啊……这次乱臣贼子被除去了,高丽终于可以迎来大繁盛了!哈哈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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