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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密谋 ...

  •   金灿他们行至宫门后,将士们就退下了。
      这父子二人刚要下马,门口就来了一位专门迎接他们的侍从,冲着宫门外朗声说道:“王上特赦,准金灿金侁父子二人骑马入宫,钦此!”金侁惊喜的看向他父亲,似是征求他父亲的同意,金灿看着他这幅模样,慈爱的点了点头,两人这才扬鞭而去。
      等到了大殿外,两人下马卸下军甲后,将兵器交于了旁的侍卫,才往大殿走去。瞧着王宫再一次灯火辉明的金侁,心中五味杂谈,看着那些被刷洗干净的石阶,金侁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不自在。他忽然有些抗拒去面圣,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连国家安危都不顾的王上。
      正恍惚间,金家父子已经走到殿前。守门公公唱和道:“大将军金灿,少将金侁,到——”金灿先抬步,踏在了红黄暗纹相间的地毯上,金侁低头看了眼那地毯,脚步滞了一下。金灿觉得金侁进殿的这一路走的格外反常,压低嗓子轻咳了一下,侧眸瞥了金侁一眼。
      父子二人快步走到殿中央,向高座上的王行过大礼后,齐声说道:“臣金灿(金侁),叩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正在二人拜见王上时,殿内其他大臣都赞赏的看着金侁,止不住的点头。
      高座上的王稷见到金家父子俩到来后喜笑颜开,又见二人向他行此大礼,立马起身应道:“爱卿!快快请起!”
      两人起身后,金灿拱手将这近一年所做大小战绩一一报给了王稷:“……全军余十万人,崔卓牺牲,安弗林……他……”
      “如何?”
      “安弗林他……留给您一封书信……”金灿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那封皱皱巴巴的信,将它递给了走下高台的公公,公公毕恭毕敬的接过信后呈给了王稷。
      王稷拆开信扫了两眼,轻嘲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啊,安弗林也是个怕死之人。见崔卓战死沙场,他便求着朕放他归隐,众爱卿你们瞧瞧,荒不荒唐!”王稷抬手扬了扬那封信,扫视了一圈殿中的人。大臣们都深深的俯下了身子,闭口不言。
      金灿见王稷是这个反应,不禁愣了一下。还是金侁最先反应过来,跪下说道:“王上,安叔叔同崔叔叔从小玩到大,又常年一起征战沙场,形同左右手,如今这左手已失,只留右手怕是也难以成就昨日辉煌了……倒不如您网开一面,向外面传道旨意允了他的请求,百姓们说不定还会赞扬您是个英明亲臣的好王上呢!”
      王稷听后,点了点头,默认了金侁说的话,扬声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起来吧!另外,传我旨意,全军按功嘉奖!……”
      金侁起身后,金灿接话道:“多谢王上!”金灿上前一步,“王上,臣这一次定要为我这犬子金侁讲上两句……这次最大的胜利可是他带给我们的啊!”
      “金侁这次确实让我眼前一亮!如今战事已告一段落,朕这宫中有几位皇子也该到了练武的年纪,这事……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金侁拱手俯身说道。
      “王上,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金灿再一次的开了口。
      “爱卿啊,你怎么打一仗回来以后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快讲!”王稷有些不满的皱紧了眉头。
      金灿还是踌躇了片刻,才跪了下来,说道:“臣……”
      “臣……此次战中身受重伤至今还未痊愈,但求王上,准许臣回家养病……”
      王稷面色铁青,低着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朝堂上一时间静的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王稷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扬了扬袖子道:“爱卿的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朕准你回家休养几日,等身体养好后再来上朝也不迟。”
      金灿身体一颤,低头轻笑了一声,又抬头朗声说道:“谢主隆恩,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妨,这朝上的武将又不止你一人。”王稷这话一出,金侁和金灿还有不少朝中老臣皆身形一颤。
      王稷揉了揉太阳穴,又说道,“好了,朕乏了,散朝吧!”
      “起驾回宫——”
      “恭送王上……”

      往出宫方向走去的大臣们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谈论着金灿告老还乡的意图和王上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话,末了还不忘赞叹着金侁的有勇有谋。
      “几位大人,李子谦可上朝了?”吴灼拦下了正要出宫的几位大臣,行礼问道。
      “哟,吴将军,您问李大人啊……老朽未曾见过……这王上也是……”
      “王上怕是早忘了他逃跑之前还关过一人了吧……”
      “几位大人啊,可别在这宫内谈论王上哟!”
      “哎呀!快走吧快走吧……”
      吴灼又向他们鞠了一躬,眉头紧锁着目送他们离开了。恰好这话,让刚要出宫办事的朴中元听了个正着,他刚迈出宫门的脚一顿,出了宫门便向地牢的方向走去。

      “我是奉王上口谕来放人的。”朴中元站在地牢门口,冲着那些守卫扬了扬自己的令牌。
      那两人四目相对琢磨了片刻,鞠躬说道:“朴大人,请!”
      门打开的瞬间,牢中狱长早已等在了门口。他哈着腰,殷勤的扶着朴中元,说道:“大人,今日来接谁呀?”
      “不知李大学士可在否?”
      “李大学士……您说的是李子谦吧,在的在的!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让人给您带过来!”那狱长将朴中元安顿妥当后,扭头冲着身旁的两个小狱卒嚷道:“去把李子谦带来!”
      小狱卒办事雷厉风行,没一会儿就将虚弱不堪的李子谦拖了出来。朴中元见了不禁皱起了眉,厉声问道:“你们给他上刑了?”
      “哎哟大人冤枉,王上没下令,我们不敢动他的!只是这人骨气硬,说什么也不肯吃饭……”
      朴中元蹲下身,抚开了李子谦脸前乱糟糟的发丝,轻声说道:“李大人,我是朴中元!王上让我接您回去了!”
      李子谦费力的睁开眼,看到确实是朴中元,有气无力的说道:“啊……好……”
      朴中元架起他,安排了辆马车,将他带回了朴府。

      李子谦本就年轻力壮,在朴府休养几日后,便已恢复了大半。
      这日,朴中元刚从宫中看完黎回来,进门时正巧碰见李子谦在院中舞剑。
      朴中元站在门口见他舞完一段之后,才鼓着掌往院内踱步而去,李子谦见了朴中元微微颔首,手上动作并未停下来。
      朴中元站在院中,冲着李子谦欠了欠身,说道:“李大人,身体真是好啊,要是像我这把老骨头,在狱中折腾这一阵子,起码得在床上躺半个月呢。”
      李子谦站起身收了势,缓缓说道:“朴大人自谦了,瞧您也不过二十七八,怎么会是一把老骨头呢!”
      “李大人说笑了,不才都已三十又二了。”朴中元儒雅一笑,微微欠身说道。
      李子谦轻呼了一声,立刻拱手说道:“实在是看不出啊!您生的真是年轻,不会是神仙下凡吧,哈哈哈……”
      “不敢当不敢当……”朴中元推脱了几句后,立刻噤了声,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用袖子遮着嘴低声说道:“在下有一事想同李大人讲,不知可否赏光?”
      李子谦见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觉好奇,于是爽快的应了下来,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朴中元带着他在院内转了一阵子,才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屋门口停了下来。朴中元推开屋门,自径走到书架前,抬手按了一下什么,就从书架旁开出了一扇门。李子谦挑了挑眉,跟着朴中元走了进去。进去之后的模样,是和朴府完全不同的风格,这屋内点着长明灯,墙上直接掏出了书架的模样,上面摆满了各式书籍和奇珍异宝。
      李子谦环顾了一圈,说道:“朴大人……真是好兴致啊!”
      “李大人过奖了。”朴中元依旧谦虚的说道,“这屋中的东西都是先王留下的……”
      朴中元盯着李子谦那因惊讶而放大的瞳孔,满意的笑了,接着说道:“你应是知道的,王黎才是储君。如今王稷登基,高丽落入了外族人手中,李大人难道不心痛吗?”
      “外族人?大王不过是外戚而已,还称不上外族人吧……而且我知当今王上登基充满着诡异,可先王已逝,况且黎也并不适合……”
      “据我所知,王稷他不是高丽人。而且……那日将你关入地牢后,他听说敌军攻来了可是仓皇而逃……”朴中元眼中没了之前的温和,目光尖锐的瞥了一眼李子谦。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话的李子谦激动了起来。
      李子谦这人爱高丽爱到骨子里了,他是不允许别人伤害高丽分毫的,朴中元自然是深谙其中的道理。于是他便将王稷登基后,这几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细细分析给了李子谦听。总归说的就是一句话,王稷在想方设法的搞垮高丽!
      李子谦听后有些迷茫,那些他一开始以为是好事的改革,如今听来还真的像是王稷搞垮高丽的一步棋。再加上那日朝堂上,王稷不顾他的劝阻,毅然决然要求出兵,结果损失惨重这事,一直被李子谦埋在心底。他不知因为这件事,他背主的这个念头已经扎在了他的脑海中。今日朴中元提起这些事,只不过是让李子谦正视了这一点。
      “我这几年一直教导着黎,我想他能做个明君的……”
      “朴大人……此话怎讲?”李子谦觉得朴中元今天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定没有那么简单,如今两人终于聊到正题上了。
      “自然是为真正的储君清理路障,让他顺利登基啊……”朴中元目光闪过一丝凶狠。
      “你要弑君?”李子谦发现自己说出这话时,心跳加速,连手心里都紧张的冒出了汗。他内心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这着实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李子谦按了按胸口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抬眼正好瞧见朴中元笑眯眯的盯着他,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他登时红了脸颊。
      李子谦觉得自己心里阴暗龌龊的事,朴中元好像都知道一般,他有些警惕的退后了一步,说道:“我,我回府好好思索一下再给你答复。”语毕落荒而逃。
      朴中元盯着李子谦刚刚站过的地方,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啊……”
      这时书架“吱呀”一声打开了,拓骏景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朴中元行过礼,说道:“师父,小主子已经睡下了。”
      朴中元慈爱的笑了一下,伸手招呼着拓骏景,说:“你来,师父有点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拓骏景见自己有了用武之地,眼睛都亮了,他快步走到了朴中元身侧,俯身说道:“师父请讲,骏景定全力以赴。”
      朴中元伏在拓骏景耳边耳语了几句,拓骏景神色大变,紧张的说道:“给王上下药,被发现了可是死罪啊!”
      “放心,只是些安神的药,不碍事的。你师父我因为常年照顾小主子,一直不被王上看好,今日我从宫里回来时,听见两个小太监说,王上这几日睡不好,我便想尽点微薄之力……”
      “师父为何不直接将药呈给王上?”拓骏景疑惑的问道。
      “王上多疑,我给的东西,他怕是不会收的吧……”朴中元神色黯淡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骏景,若你不想去做,我也没什么能在金侁面前表扬你的了……”
      拓骏景听到了金侁的名字,立马说道:“我今晚就去!师父千万要在金将军面前多夸夸我……”语毕撒娇的扯了扯朴中元的衣袖。
      朴中元嘴角闪过一抹笑,宠爱的摸了摸拓骏景的头,嘴上应着:“好……”

      是夜,拓骏景哆哆嗦嗦的端着一碗鸡汤跪在了大殿前。
      “小孩,这鸡汤王上收下了,你回去吧。”王上身边的大公公接过鸡汤后,冲拓骏景摆了摆手。
      “公公,这鸡汤只有放在这特制的盅里才能保证鲜美,但请王上喝下后,将这汤盅再还给我……”拓骏景俯身磕了磕头。
      公公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转身进殿了,拓骏景仍一动不动的跪在殿外。片刻后,那个公公托着空了的汤盅又一次的站在了拓骏景面前。
      “王上说味道很好,喏,拿回去吧……”那公公不情愿的放下了汤盅,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拓骏景看着空了的汤盅,磕着头说道:“谢主隆恩!”

      朴府里的暗室内,李子谦苦大仇深的坐在书案前。身旁的朴中元向安慰小孩子一般,轻声宽慰他道:“李大人,如今都已经同意了我的计划,便既来之则安之啊……”
      李子谦不快的躲开了朴中元伸来的手,嘟囔道:“朴大人真是好深的心机,李某人佩服!”
      朴中元轻笑了一声,说道:“李大人真是过奖了……”
      “你刚说给大王下药……下的是何药?不会暴露吧?”
      “李大人放宽心,我这药只是会让人心神不宁,常有梦魇罢了。而且我给的计量很小,吃不死人的……你别忘了我说的,我要他慢慢的死去……”
      朴中元阴沉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狰狞的笑容,那模样好似从地狱来讨命的修罗一般,惹得李子谦不自觉的耸了耸肩膀,抬手摸了摸露在外面的脖子……

      打仗归来后的这几日里,金灿总是在书房里和各种来“探病”的大臣们谈话,金侁则一直往里仁园跑。
      毕竟大王说让他来教小皇子练功,却也没点明到底教的是谁。所以当黎发现金侁每天都能来找他时,开心的满院子里乱窜。
      金侁按住了正要跑走的黎,蹲下身,一脸严肃的说:“你现在还小,学些简单的吧。”
      “我要学最厉害的武功。”
      “你现在年纪小,学不了呢。”
      “可是去年春天的时候你不是教过我的吗?”
      “我那是逗你玩的……”金侁小声嘟囔了一句,再抬头就瞧见黎的一张大脸摆在了他面前,那神情分明就像是“我生气了,快求原谅”。
      金侁忽然玩心大起,“瑟瑟发抖”的跪坐了下来。只见黎撅着小嘴,眼睛偷偷瞟着金侁的一举一动,见金侁服了软,正准备伸手求抱抱时,金侁伸出了魔爪,咯吱起了黎。
      黎怕痒这事,金侁是在第一次教他练功时知道的。从那以后,这就是金侁对付黎的杀手锏!
      “哎呀呀……”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缩在了金侁的怀中。
      “小殿下,这次小臣给您做的‘按摩’怎么样啊?”金侁凑到他耳边,故意地逗气都喘不匀的黎。
      黎这孩子内向腼腆,是经不起逗的。金侁还没说几句,他就红了耳根。
      “饶了我吧,大将军……”黎闹不过金侁了,只好没出息的求饶着。
      “让我放了你啊,好说啊……”金侁盯着黎那红透了的耳根,低沉着嗓音说道:“亲我一口。”
      “喏,这里。”金侁放开了黎,让他站在了地上。金侁扭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边的脸颊。
      黎有些犹豫,他伸出舌头不安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半晌鼓起勇气,往金侁的方向迈近了一步,凑过去“嗷呜”一下咬住了金侁的脸蛋。
      金侁吃痛的大叫了起来,黎见自己目的达到了,笑嘻嘻地说道:“臭金侁!让你以后再欺负我!哼……”话还没说话,黎就跑走了,生怕再被金侁抓回去。
      金侁捂着自己脸颊,神情哀怨的看着阴谋得逞的黎满院子乱跑。那也恨不起来啊……想到这,他无奈的笑了笑。笑意未尽,他像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追在黎的屁股后面说道:“阿黎弟弟,那让哥哥亲亲你啊!……别跑啊弟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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