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槿年》蒙溱

27、他的温柔

　　从山上下来寻了个饭馆吃饭，她体力不太行，此刻有些恹恹的，也累了。
　　附近有景区，张豪带他们去了家农家乐，吃饭的地方在室外，店家搭了很大的棚子，棚下一张一张的石桌，石桌中间空了个地方应当是放炉子的，做得挺别致。
　　张豪笑嘻嘻说他是跟爸妈来这的，意外的便宜又好吃。陈炜在边上附和道那既然这样你请客好不好啊，张豪说那还是不了哈哈他这么穷还是让成队请好，毕竟人家最近有喜事啊。
　　陈炜说你这样做兄弟就不对了，队长攒那么多年老婆本就可劲儿给挖出来多不好。
　　张豪笑眯眯去揽陈炜肩膀，“成队那身家咱能比吗，他老子土豪啊家里有钱，跟咱这点穷工资可不一样。”
　　众人哇了一声又闹起来，说成队这么多年深藏不露的等他回来要好好再挖他一顿。

　　李生从洗手间出来，洗了把脸复又擦净，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走出门外风便一阵一阵迎面而来，特别舒服。
　　她看了下时间，还挺早，便没着急回去，寻了个石阶坐下，在那儿吹风。若是被家里老人看到了肯定会斥一句别着凉了，她却挺贪图这点凉快的。
　　她将背包翻出来，掏出个小玻璃瓶，拧开盖子，对着左手手腕喷了两下。双手摩挲往耳后去，抬头便看到了成淮槿。她慢慢用手腕按着耳根处，眼尾弯起来。
　　“你好呀”
　　他走过来，在她边上坐下，懒懒伸长腿，往下跨了两阶。空气中有淡淡的甜香，清新又抓人。
　　她起了玩心，拿过小瓶子，笑眯眯叫他，“队长。”
　　他偏过脸，姑娘轻轻摁下喷头，一阵水雾很快蔓延开来，他下意识闭眼，甜甜的香气在鼻尖肆意又很快被风吹散。
　　他睁开眼，眼里已经带上了笑意，伸手去捻她鼻尖，姑娘笑眯眯想躲，他也起了玩心，另只手便握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动。
　　腰那块是她死穴，她一下软下来，被他半抱着欺负个尽。
　　闹过了，她将脸埋在他肩窝里，指尖攥着他的手玩。男生的手跟女生差太多了，他的手骨修长，本该很精致的，掌心指腹甚至虎口却都起了薄薄的茧。而她的，手心粉嫩小小一个，覆在他上面两相对比竟是萌得很。她双手攥着他的右手，想到了些事，便叫他，“队长”。
　　“嗯？”声音从头顶处传来，他的下颔微微蹭过来，刮净的胡茬蹭到她的脸痒痒的舒服得很。
　　“你对香水过敏吗？”
　　大学舍友的男朋友对香水过敏，一点点都闻不得。
　　他笑了，她靠在他肩窝里，眼前便是他的喉结，笑声沉沉，那一块凸起处微微滚动了下，性感得要命。
　　姑娘眯着眼，将脸往里埋了埋。感觉到他的手抚上来，一下一下，很温柔。

　　石桌是方形，也就坐的下八个人，他们坐了两桌，可能周末，还挺热闹的。成淮槿在她边上坐下，张年年在隔壁桌，她垂着眼拆碗筷，一开始的顾忌和歉意也慢慢消散了。
　　大概爱情都是自私的。
　　饭菜特别家常，很抓胃，大家又都是爱开玩笑的主，嘻嘻哈哈好不热闹，除去中间出了个小插曲。那个被介绍给陈骏的姑娘也在这一桌，就在她边上。
　　毕竟成淮槿以前没见过时就在附近单位小有名气，本身自带光环，姑娘与陈骏没有感情基础，爱慕也正常。
　　方桌中间放着个炉子，没有转盘便不太方便，队长疼她，不时会偏过脸问她然后给她夹菜。张豪坐在他旁边，这时便怪模怪样捏着嗓子喊，“队长，我想吃豆腐！”
　　成淮槿瞥了他一眼，将筷子伸进豆腐煲，挑了两根葱夹到他碗里。
　　她还在剥着虾，这会也忍不住笑，将剥好的虾肉放到他跟前。
　　张豪眼汪汪看着她，“还是咱嫂子好，人美心善。”
　　他话未说完，跟前盘子上的虾被一双筷子夹去，筷子的主人一本正经咀嚼着，压根不去看他。
　　“成队你太坏了，嫂子你快管管他，实在太坏了。”
　　张豪叫得夸张，一桌子人都被逗笑了。
　　这会服务员端汤底过来，她让开了点，边上那妹子没起身，服务员倒汤底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她哎呀一声晃了下，支起手腕看。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这会忙道歉。
　　李生朝她笑了下示意没事，拿过包找纸巾，正好张豪将桌底的抽纸拿出来让成淮槿顺道递过去，她没注意到，兀自拆开包纸递给边上的妹子，妹子却好似没见到似的，绕过她，径直往成淮槿那边走。
　　姑娘接过成淮槿手中的纸盒，软声道谢，“谢谢，我没事。”
　　李生递出纸的手搁在空气中有点尴尬，姑娘这时好似才看到她一般，“啊，谢谢你，不用啦。”
　　她牵了牵嘴角，垂下眼坐回去，将纸巾垫碟子底下。
　　桌子就这么大，两桌人坐一块，一时不知是沉默还是尴尬。张小远女朋友在另一桌，贼尴尬地看了陈骏一眼，那男孩扯了下嘴角，低头扒饭。张年年咬着筷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特别想骂娘。
　　张豪笑嘻嘻出来打破这沉默，扯着梁志雄就说些有的没的，汤也滚了要放菜什么的，一时忙起来也没那么尴尬了。
　　“累了？”他偏过脸问她。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
　　女孩眼尾微微弯起来，“有点”，她说。
　　他收了收下颔，没再说话。

　　梁志雄开车送她到单位门口，他陪她走了一段，下午三点出头，正是人特别困顿的时候，她走得慢，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抬手捂住。
　　路过西点屋，他进去拎了两盒芒果布丁出来，姑娘站在门外等他，很乖巧。
　　他牵过她，低声问，“回去睡会？”
　　她扁着嘴点头。
　　他说好，姑娘体力太差了，本想晚上带她出来转转约个会什么的，这一下便有些遗憾。
　　他送她到楼下，右手抚上姑娘脑袋摸了摸，“记得吃晚饭。”
　　她双手指尖还攥着他外套下摆，这会也舍不得，抬起脸看他，一副小可怜模样。
　　心尖痒得要命，他抿着唇，奈何大白天又是宿舍门口，最后只能又摸了摸她脑袋，将纸袋递过去，“上去吧。”
　　她乖乖点头，放开他的衣服。又把手伸进纸袋里，捧出一个纸盒，而后将纸袋递还给他。
　　他失笑，接过了。
　　姑娘走进铁闸门，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他没动，眼神温柔在她脸上逡巡。她眨了眨眼，笑开，甜甜的，空着的右手伸出朝他挥了挥。
　　他比了个口型，“拜拜。”

　　洗完澡懒洋洋趴在床上，特别舒服，蜷了蜷又拿过手机问他到了吗，他说到了，准备给大胖洗澡。
　　哎呀，姑娘笑眯眯，懒得打字了，发了段语音过去，“注意别着凉了哦。”
　　女孩的声音慵懒，尾音又特别娇俏，勾呀勾，就把人的心都勾得分外躁动。他折起袖子，试了试盆子里的水，先去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喝。
　　他戴上耳机，问她在干吗。
　　她说瘫在床上和你聊天啊。
　　要命了要命了，脑子一过便能想到她那天晚上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模样，他直接拨了语音过去。
　　电话接通，她带着笑的声音便传过来，“胖胖能洗澡了吗？”
　　“三个多月了”，他俯身将胖胖抱进盆子里，小家伙没碰过水，怕是怕的，只因性子乖不闹，稍稍挣扎了下便委委屈屈任他摆布了。
　　她听着那边时不时传来的喵喵声，忍不住问，“它怕水吗？”
　　“有一点，”小家伙耷着脑袋，成淮槿给它抹沐浴露揉泡泡，“它很乖。”
　　“嗯，”她戳着自己的脸，“要给它吹毛吗？”
　　他说要。
　　姑娘边听着，将手机搁在枕头旁，闭眼听他说话，偶尔应一声。
　　洗完澡香喷喷毛绒绒的胖胖，嗷。

　　这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她迷迷瞪瞪去洗了把脸找手机叫外卖，才想起电话打到一半就睡着了。
　　她发了个长草颜团子跪下say sorry的表情，还没收到回复，奶奶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奶奶”
　　“年年，最近忙吗？”
　　“还成”，她撑着床沿，“您吃了吗？”
　　“这傻孩子，都几点了？”
　　她才反应过来，笑，摸了摸鼻尖，奶奶又问了她几句别的，便问她明儿回家不，“你爷爷有个战友来，一块出来吃个饭？”
　　她抿了抿嘴，应了好。

　　挂断电话，队长回复了，他也发了个表情，一只手在摸小奶猫。
　　真是个温柔的男人。
　　姑娘仰倒在床上，有点惆怅，过了会将脸埋枕头里。
　　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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