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并蒂双生》冬廿七

83、冰山微一角（一）

　　眼看房中空无一人，智愚真人立刻放下世外高人的架子，跳着脚骂道：“好你个愣头青，惹祸精，今日我趁着那警幻引渡贾府小儿魂魄机会，把你也送上去，只是让你趁机探查消息，摸清那帮子娘们儿的底细，你倒好，不光自己漏了馅，还带累了我！”
　　绯玉恍然，饮了一口茶漱口，吐了之后方慢条斯理地道：“原来把我送到太虚幻境的竟然是你！我说我怎么忽然进入了宝玉的梦中呢！”
　　智愚真人见她这不急不忙的样子更是火大，蹦跶地指着绯玉骂：“臭小子，不，臭丫头！我都被你气糊涂了！你以为警幻那个婆娘是好惹的不成？你被发现，我泼了她们一头的迷津之水才带着你脱身，你倒好，非但不赶紧跟我脱身，反而去捋老虎的胡须，你小子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敢烧了她两三个司的簿册！”

　　绯玉撇嘴，反问道：“不是你告诉我，那簿册便是警幻操纵魂魄命运的工具？既然是那玩意儿操纵万千女子命运悲苦，难道不该烧？何况她操纵别人也就罢了，还要操纵我妹妹，我自然不会看着不管的。”
　　智愚捋了捋胡须，还是忍不住笑：“该烧，该烧，烧得很好！还烧烧了些呢，若是全都一股脑儿连那太虚幻境都烧了才好！只是你此举虽然让她颇有损失，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倒还惹怒了她，给了你一下子狠的，要不是你跑得快，这会子我怕就要给你收尸了！”
　　绯玉嗤笑：“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仙姑究竟是何来历，但我肯定他们对宝玉黛玉都是不怀好意。黛玉上次险些离魂，宝玉这次却去体会什么风月之训，听听那警幻的歪理，说是见识了仙境风光不过如此，以后便可投身经济仕途，可笑！宝玉原本不知，偏她却要以极品声色引诱，这算是警惕？歪理邪说！”
　　智愚点着绯玉：“你还说，就你个傻瓜不也不知死活？烧了薄命司，被人追的慌不择路，竟然跳进了迷津，若不是我救得快，你怕是早就没命了！”
　　绯玉有些不服气：“宝玉不就是从迷津而返，我为何不行？”
　　智愚笑骂道：“宝玉乃是灵石，本就无心无窍，你如何同他比较！警幻故意迫其进入迷津，本就是意欲以声色繁华迷惑与他，你本就是凡人，落入迷津之中，哪有出来的命！真是个蛮牛，只会瞎干！”
　　绯玉有许多不解，还带细问，只听智愚道：“你这回在太虚幻境大闹，可算是大大得罪了警幻，此后你定然要小心。虽然她碍于法则之规无法直接干涉俗世，可俗世也有其走狗行走时间，往后要多加小心，那个婆娘心眼小的很，你毁了她的心血，她定然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黛玉端着小茶盘进来，一面问道：“何人得罪了姐姐，不放过我们？哼，还有人这么不讲道理？”
　　绯玉有心将太虚幻境一事告诉黛玉，却发现她自己张口开合半天却说不出来，她试了试，果然，在黛玉面前，太虚幻境，警幻仙子，薄命司等等词汇说都说不出来，想来是某些力量限制，不允许黛玉得知这些事情。
　　绯玉试过，既然不成，只得先罢了，接过黛玉手中的粥喝了起来。

　　智愚见绯玉恢复之后，并未即刻就走，突然想起一事，问二人道：“谢家那小子的事情如何了？你们可有办法帮他？那小子不好意思催你们两个恩人，便在我面前絮絮叨叨，我简直要被他烦死了！你们若是有消息，且告诉我，我回去好打发那小子。”

　　绯玉和黛玉对视一眼，均是想起了谢景林，上元那日还同她们一起赏过灯。当时，谢景林并未在众人面前诉苦，后来绯玉问了冷杉，才知端的。
　　说起来，谢景林这年的运气可真够倒霉的。他原本出身江南名门，本是幼子，长辈自幼溺爱，偏偏他天性聪颖，自启蒙后课业便名列前茅，年纪轻轻就进了学，得了秀才功名。就是在文风鼎盛的江南，如他这样，也称得上是一名神童。可一帆风顺的日子从去年开始发生了改变，打从被叔叔偷出家门游学以来，一路艰辛且不提，单单是进京这一段路，便经历了叔叔病重，盘缠丢失，下人叛逃的波折，幸好遇到贵人，叔叔得救，两人得以进京投亲。他们所去的却是一位族亲家，刚去了三日，这位在东宫任职的族亲家就被抄家了，就连叔叔都被牵扯抓进了大牢，当日恰好他出门为叔叔买药，才逃过一劫，因他本来也不在名册上，因此官府也并未追捕。谢景林心知要救出族亲他是做不到的，可若是有门路，救出叔叔应该不难，他们虽然是一族，却早就分家了，除非是灭族的大罪，不然是牵连不到他们叔侄二人的，只是叔叔倒霉，恰好住在府里，又姓谢，便被一起抓进去了。
　　谢景林自己在京城并无别的熟人亲朋，谢家的势力又远在江南，他无奈之下只得到古董街想吸引别人注意，若是碰到赏识之人，说不定便有机会救出叔叔来了。却没想到，再次遇到了林家“兄妹”二人。
　　此时他住在林府，也忧心牢里的叔叔，他旧病未愈，又添新病，实在怕他支撑不住。只是，林家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实在不好意思催促，只能和智愚这个一样寄住在林家的老人家唠叨唠叨。

　　其实这事儿绯玉还真的帮得上忙，因为此事正好是严家的大表哥负责审理。此事她已经写了信命人送给表哥，估计这两日便有回音了。这事其实算不得难，只是正在风头浪尖上，一般人都不愿插手，唯恐和太子党沾惹上，惹得一身腥，可大表哥正好主管此事，也不必徇私，只管秉公办理就是。不过从牢里赎人怕是要花些银子，倒不是大表哥贪赃，只是下头的狱卒捕头的好处，这也是多年的陋习了，绯玉倒也没想着仗势硬来，这份银子，林家替谢家叔侄出了便是。
　　绯玉把话一说，智愚人老成精，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恼怒地骂道：“当今宽和，只喜欢搏个慈善明君的名声，弄得下头这些人行事也肆无忌惮了起来。简直是不知所谓！”
　　绯玉也不理他，只管让人赶紧送她出门，毕竟这是贾府，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智愚一边嘀咕过河拆桥，一边气呼呼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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