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努力和捷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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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考在即，高三A班的氛围相比往常更是紧张。
有人的模拟卷答案临时找不到，干脆来借江直树的试卷对答案。江直树低头在包里找试卷，隔壁座女生突然提起了袁湘琴立志考入前一百的事迹。
“痴心妄想，”某女如此点评道，“F班的笨蛋想要考进前一百，除非奇迹出现。”
“有些人的智商大概根本就不适合念书吧。”
周围一片附和，江直树呼出一口气，只感到一阵厌烦。
他将那册早已完成的模拟卷丢上桌面，终于堵上了众人的嘴：“以高中课程的难度，还没有到需要比拼天赋的程度吧。前一百名，或是倒数一百名，相差的只是努力而已。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一阵静默，江直树将试卷和答案一起丢给了对面的男生，摇摇头后离开了教室。
相形之下，F班的氛围则有一种大限将至的奇异放松。当考试结果失去悬念的时候，它也就不再显得那样可怕了。
学生里有呼呼大睡的，玩扑克的，也有对着窗外阳光涂指甲油的。台上老师照旧雷打不动地照本宣科，某道题目讲到一半发现解法有误，他干脆挠挠头写下最终答案，然后直接跳去下一道。
唯一认真听讲的学生只有袁湘琴一个，抓耳挠腮十分钟后她确认自己什么也没有学明白。
江猛想要盗取年级第一兼天才江直树课堂笔记的计划宣告失败，而他自己的成绩更是差到惨不忍睹，一时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帮湘琴一把的好办法。
课间时湘琴的女子小团体一个个愁眉苦脸，连团结一致对罪魁祸首江猛摆臭脸的兴致都没有了。阿金则是已经完全切换进了安慰模式，摸着袁湘琴的头发努力开导：“没关系的湘琴，这种事情不会有人在意的，过上几天就忘了。年级前一百也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啊，那些家伙只是一群书呆子而已。”
“那我也好想做书呆子哦。”留农捧着下巴作向往状，被阿金敲了一下脑袋。
“没办法啊，以我们的成绩，突然之间要考进前一百太难了。”纯美为好友抱不平，“除非湘琴能和江直树那种人的大脑对换。”
“……”袁湘琴长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谢谢你们哈！”然后像只鸵鸟似的一把将脑袋埋进了手臂里。
然而纯美的话却让江猛在一瞬之间福至心灵，醍醐灌顶。
“和江直树对换是没有什么可能了，但另外的家伙，我也许能有办法搞定。”
江猛的办法，简单用两个字概括，就是作弊。
嘉阳高中的段考考场选用随机排列模式，也就是说，袁湘琴所在的考场内极大可能也有年排前一百的学生。江猛会负责收买某个见钱眼开的优等生，让他以袁湘琴的名义答卷并上交，而袁湘琴需要做的只是在自己的低分试卷上写下那个优等生的名字。
感谢袁美津的信用卡额度，人类的头脑暂时还无法交换，但至少试卷和成绩可以。
“可是……”袁湘琴在听完这个计划后则是一脸为难。
“放心，收买的部分都会由我来负责，毕竟你照顾我的猫也花了不少力气。”江猛并未在意她的纠结，“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还有之后找到的那个书呆子知道，不用担心，我会保证他一个字都不敢泄露出去。”
江猛几乎是立即开始着手准备。不论是台北还是台中，优等生们都差不了太多，想要让那些整天只知道学习的四眼仔乖乖听话，威逼和利诱中至少会有一个管用。
江猛选中了一个叫做周冠军的家伙，长相和名字差不太多，一看就是缺根筋的家伙，呆头呆脑的，除了学习之外别无所长；甚至连学习都不怎么样，努力到少年白却仅仅达到年排九十名出头罢了。
趁着下午几个班一起上的体育课，江猛拉着周冠军去了远离人群的树林一角，一通谈心后以A牌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为酬劳，顺利说服了对方。而当江猛攥着拳头警告这件事情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时，周冠军唯唯诺诺的模样也证明了他正是这次计划的最佳人选。
段考前一天，江猛和阿金几人第一次到袁湘琴家做客。此前几个好朋友不是没有提出过想到湘琴家玩一玩的想法，不过袁湘琴总是以自家房子太过寒酸为由而拒绝。屋子里的家具和很多木质摆件都是袁爸手工自制的，算不上精致，但至少简单实用，充满了生活气息。
江猛在客厅角落见到了袁爸用回收纸板为B仔搭建的猫窝，之前只在照片中看到过，B仔似乎很喜欢猫窝里碎布拼接的小软垫，这时候正呼噜呼噜地团成一团，窝在软垫上睡大觉。
“这垫子也是你爸做的吗？”他回头问正忙着帮老爸端菜的袁湘琴。
“这个是我做的，你放心，虽然有点丑，但所有的布料都是纯棉的，摸起来很软很舒服的。”
江猛看着连忙解释的袁湘琴笑了一下：“嗯，谢啦。”
袁湘琴却在一愣之后，神色有些黯然：“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这段时间，照顾B仔的时候我和阿爸也觉得很开心，它很乖很听话，所以你不要觉得有亏欠我什么。”
“然后呢？”江猛能听出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然后，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说，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新住处，不如就带B仔过去住好了。”袁湘琴犹豫半天，又接着道，“还有就是，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作弊的提议。”
“你现在是在撇清关系的意思吗？”
“没有啊！”袁湘琴连忙摆手，“我们还是好朋友啊，你，还有阿金，还有留农，还有纯美，还有……”
“行了，你要把F班所有人的名字都还有一遍吗？”江猛打断她，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但是作……不要讲那么难听好不好，找人帮忙而已。那件事情我出力又出金，好不容易办妥，你领一下情不行吗？”
看湘琴神情迟疑，他又进一步引诱：“考进前一百的事，你已经正式下过挑战书了，如果结果不妙遭人嘲笑也没关系吗？之前不是还觉得天都要塌了……况且江直树那个烂人，自大又自私，你真的不想看他吃一次瘪吗？”
“你帮我的目的，大多数也是为了看直树不爽的样子吧……”袁湘琴碎碎念。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到。”
“我说！”袁湘琴提高的声音并没有维持太久，“我说……江直树他根本不会在乎我是不是考进了前一百吧。”
江猛闻言不禁翻眼球：“他不在乎我在乎，行了吧？”
“还有我，我也在乎！”听话听一半的阿金即时插嘴，“湘琴加油，F班之光，Fighting！”
“Fighting！”抄着炒菜锅铲的袁爸也在厨房里跟着凑热闹。
“……”袁湘琴觉得压力很大，“好吧，这次考试，我会写周冠军的名字。但不会再有下次了！”
江猛瞧着她像某种团成一团的小动物般的抱膝样子，摇摇头后戳了一下袁湘琴的额头：“放心，我也没有傻多速到逢人就为他买手机！”
“手机，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江猛再次弹了一下袁湘琴的脑门。
在袁湘琴家吃过晚饭，江猛抱着B仔离开时已近深夜，查看手机才发现有几通来自江爸江妈的未接来电。他在计程车上略有些迟疑地打电话给江妈解释了在外吃饭的事，以及B仔的存在。大猫正蜷缩在他的怀里呼噜呼噜地蹭脑袋。
“如果不能养的话，我今晚暂时不回去了，之后会另外找——”
“啊！”通话另一端却是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老公，阿猛要带一只猫咪回来！直树，妈妈可以养猫了吗？裕树，拜托让妈妈养猫啦！”
“……”
江猛在突然充斥耳际的欢欣鼓舞里有些傻眼。不久之后他才意识到，江直树叹息着的那句“不让我妈养猫不是为了她，或是我们自己，而是为了猫在着想”是什么含义。
这一晚江猛到江家门口的时候再次遭遇了初见的冲击，只是门口镇灾鬼画符似的几个字变成了“热烈欢迎B仔入住！！！”
江猛不得不腹诽，感叹号居然多了一个，他还没有一只猫重要。
进入家门后，江妈的热情几乎让人有些招架不住，更不用说猫了。B仔在蕾丝项圈和粉色小屋攻击下惨声喵呜，江猛皱着脸抬起手，满面不忍地对着早已经是一只成年公猫的B仔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和拿掉蛋蛋那一次差不了太多，镇定点吧兄弟。”
江家的三位男丁一同躲在客厅沙发背后，几人脸上有着程度不同的心有余悸。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江猛确认B仔的情绪不至于爆发挠人后去院子里接电话，是周冠军打来的。那家伙的状况也和湘琴差不多，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慌了，打电话过来再次确认起被校方抓包的问题。
“喂，大哥，办事能不能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交换个试卷而已，只是写个名字的问题。况且这只是一次段考，不是联考，更不是升学考，学校那边根本就不会在意，你慌个什么劲？”江猛在院子里绕了好几个圈，语气不耐，“好吧，即使被抓到，那又怎么样？告诉他们是我，是江猛威胁你的，可以了吧？”
“你不用管那么多，我已经换过那么多所学校了，多这一个也没什么差别。”
江猛在一个白眼后一把挂断了电话，转身正要进屋子，却发现江直树再次像个背后灵一般守在了院门门侧。
江猛警觉性发问：“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不重要，反正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已经不小心听到了。”江直树歪头看他，神情意味深长。
“你想怎么样？”
“没有想怎么样，只是觉得这样很可笑，一边说被退学也没关系，一边又那么在意成绩。”
江直树站直了身体，“随你怎么样吧，反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江猛意识到江直树以为这次作弊是为了自己，他没有反驳，而是转移了话题：“那你鬼鬼祟祟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我家，我从来没有也不需要鬼鬼祟祟，谢谢，”江直树轻哧一声，“你的猫刚刚突然吐了，我妈有点担心，想要问你需不需要送他去看医生。”
江猛立刻拧起眉头进入了屋子，江爸正在打扫客厅地板上的一小片呕吐物，江妈则是愁眉苦脸地蹲在粉色蕾丝的猫屋旁。江猛凑近，发现B仔并不愿意躺进猫屋里。他大概是从自己包里翻出了那片湘琴缝的小软垫，这时候已经在上面团成一团，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呼噜。
“刚刚有没有喂他吃什么东西？”江猛转头问江妈。
“我有准备一点牛奶，但他只喝了两小口就没有再喝了。”江妈满脸担忧。
“在湘琴那边也没有吃什么不太好的食物，那……”江猛打眼瞧了瞧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蕾丝缎带还有花朵装饰，咳了一声，“可能就是，心情不太好吧。”
B仔在这时候喵呜了一声，应该是在表示同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努力和捷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