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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情花对有情人 ...

  •   “姑娘没事吧,你还是第一个见了我表情如此夸张的人。”那公子笑意盎然,不输满园鲜花。
      “没,没事,只是你实在是太俊美了,我也是一时没想到一个土匪头子竟然能长得这么……”慕思浅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方才着实是有些失礼。
      不是慕思浅见识少,而是那公子实在长得妖孽,但就肌肤而论,可是比慕思浅白了不止一个度。精致的五官无论拿出哪一个来都毫无可挑剔之处,组合在一起更是足以倾城。
      只是沐渊在一旁一副不屑的神情,就衬托出慕思浅的花痴来。
      “未请教姑娘芳名。”
      “思慕的慕思,浅思的思浅,慕思浅。”
      “有意思的名字,在下景霂涵。不知公子名姓?”景涵转过头面向沐渊。
      沐渊别过头去以示不屑。
      “他叫沐渊,不过同我不是一个mu,是沐浴的沐。”慕思浅狡黠一笑,“不知霂涵公子缘何要抓我二人来此。”听见慕思浅这么介绍自己,沐渊忍不住嘴角抽搐不止,心里却怨骂了她不下十遍。
      “你二人并不是我命人抓来的,你自己问锦儿吧。”景霂涵仍是微笑,“我不过是几日没有好好管教她,她就愈发肆意妄为起来。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会让她好好道歉。”
      “我……大哥,自你掌管山寨以来,我们日子是好过了不少,可是规矩那么多,我们哪还像土匪?今日我不过是见那小郎君长得还算俊俏,身手也还不错,想抓来做个压寨夫君什么的。大哥也要管吗?”锦儿一脸不满与娇嗔。
      “锦儿,道歉!”景霂涵掩藏不住一腔怒意,身子似乎也微微颤抖。
      “不用了,不用了,锦儿姑娘本是少年风流,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只是这男女之事,讲求你情我愿,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不论这沐公子已有未婚妻,就算他没有,你也应该先征求他的意见不是。”慕思浅循循善诱。
      “若他不喜欢我,为何要救我,又将我揽在怀里?你又不是他未婚妻,你凭什么管我和他之事?”
      “对,为什么?”慕思浅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沐渊,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喜欢锦儿的神色。
      “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随你去吧。”景霂涵一改方才强硬的态度,扫了一眼慕思浅,“慕姑娘,若不介意,可否陪我在这园中走走。”
      景霂涵得到慕思浅的赞同后,从袖中掏出一瓶药,命人递给沐渊,说是迷香的解药,之后便摇着轮椅离去。慕思浅紧跟着离去,似乎忘记了沐渊的存在。
      待行至无人处,景霂涵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慕思浅察觉后也放慢了脚步,直至最后在一片枯树林中停下。
      “景霂涵,名字挺复杂,心思也像你的名字一样复杂。”慕思浅又做出平日里最喜欢的姿态——靠着树干,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何必呢?如果真的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我和他,何必装出一副姿态?”
      “锦儿和我说慕姑娘很聪明,我还半信半疑,现在当真相信了。那姑娘不妨猜一猜,我想知道些什么。”景霂涵转过身来,一脸赞赏。
      “猜?”慕思浅似有些不屑,“你大概想从沐渊那里了解到关于沐家的一些消息,至于我嘛,你只是有些猜不透吧。”
      “哈哈哈~”景霂涵大笑,继而拐进了另一个角落。
      慕思浅面无表情也跟着前行,直到看见一张与方才几乎一模一样的石桌,只是这一张的边缘磨得更滑了一些,明显做工精细不少。慕思浅找了个位置坐下,自顾自的烧起茶来。
      “在下真想知道姑娘是如何猜出的。”
      “这个不难猜,难猜的是公子的身世。”慕思浅仍专心致志地烹茶。
      景霂涵大惊失色,几乎从轮椅上摔下:“你知道些什么?”
      慕思浅面不改色:“我若真的知道些什么,就不用猜了,每个人都有拥有秘密的权利,我尊重你的秘密。”
      景霂涵闻言方才恢复神色,仍是不紧不慢地。
      这边,沐渊在慕思浅离开后开始感觉到非常不舒服。确切来说,是锦儿的注视令他不舒服。虽然已服下解药,但体力一时也难以恢复,再加上院子周围全是埋伏的人,他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以慕姑娘的本事,真不知道锦儿是如何……”景霂涵欲语又止。
      “我来不过是想和景公子做个交易。”慕思浅开始摆弄茶具,一板一眼似已演练千遍,又似个十足的新手。
      “我最怕的就是交易了,总觉得是欠了别人什么东西。”景霂涵上前将茶杯一一摆开。
      “和我交易,公子并不需要付出些什么,而且我可不是奸商,我会让公子有不一样的体验。”慕思浅夺下景霂涵手中的杯子,示意让她自己来即可。
      “有意思,说来听听。”景霂涵将手笼在袖中。
      “公子身中之毒虽然有药可解,但公子中毒日久,没有九清心法,一样活不下去,就算我给你九清心法,以你现在的身体,恐怕也练不成。所以啊……”慕思浅将已沸腾的水倒在第一个杯子里。也学景霂涵的语速缓缓道来,“所以等解药练成,我连续三四日为公子疏导内力,助你解毒,而公子所要付出的只有保证我在这座山里的安全,保证无论何时,只要我在这座山里,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如何?”
      “听起来很划算,只是将来之事谁又能保证,这买卖你就不怕亏本?而且用九清心法替我疗伤需要你我二人独处,传出去对你闺誉恐怕不太好吧?”景霂涵微笑着欣赏慕思浅烹茶。
      “人力有时尽,尽力就好,怕难道就不做了?”慕思浅将煮好的茶放在景霂涵面前,抬手示意他品尝。
      “如果这盏茶能让我动心,我就和你交易。”景霂涵笑吟吟地捧起茶杯。
      “本来以为公子这满园花叶皆有情,现在看来,是无情花对有情人啊。”慕思浅环顾四周,心不在焉地应答。
      这边沐渊等得有些久了,功力也恢复得差不多,本来思量着如何逃出,可锦儿在慕思浅走开后不久也若有所思地离开,园中一个人也没留,沐渊提防着有诈,不敢轻举妄动。
      “木头风筝,走吧。”慕思浅拍拍沐渊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
      沐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慕思浅已走出小院,他赶紧追上前去:“你刚才叫我什么?”
      “鸢者,风筝也,木鸢可不就是木头风筝嘛。”慕思浅振振有词地胡说。
      “你……”
      从山上一路下来,慕思浅和沐渊又同行了大约二三十里,一路上,慕思浅对沐渊的称呼成功地让沐渊几乎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
      “风筝,你能不能弄到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风筝,你能不能走快一点。”
      “风筝,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客栈吗?”
      ……
      “够了!”
      ……
      “风筝……”
      ……
      等到在一个路边小茶棚里喝了几碗茶后,沐渊和慕思浅终于分道扬镳。慕思浅决定继续南行去杭州,而沐渊则要去长安。
      杭州的繁华全然不同于身为都城的长安,深陷其中时给人一种热切的迷乱,从中解脱时又给人一种薄凉的失落。在繁华的杭州城,彼时却有一处灯火阑珊的角落,已有许多年无人打扰。这个角落有一座宅子,尽管风雨侵蚀,尽管人世冷暖,透过那斑驳的牌匾,依稀能看清四个朴实的篆字——杭州慕府。
      这夜恰逢中秋佳节,方才入夜,街上已是人山人海,若真有人愿于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便会看见,在那寂静的深处,一位少女茕茕孑立,呆呆凝视着刻有“杭州慕府”的匾额。那眼神不知是悲是喜,是怆然还是漠然。
      十年前事翻疑梦,重逢可怜俱老。水国春空,山城岁晚。
      最可怕,重逢时,人未老,物已非。
      良久,慕思浅转身离去,没有一点犹豫,投入了沸腾的人海,由最冷清处行至最热闹处。
      若问杭州人最热闹是何处,他们一定会不假思索地说,恨秋庭。恨秋庭,杭州城彼时最大的青楼。明明是繁华处却偏偏取了个冷清的名字。可能还有人会说,元宝赌坊。元宝赌坊,杭州城彼时最大的赌坊。
      其实慕思浅此行的目标是恨秋庭,但鉴于钱袋里的钱已所剩无几,只好先去元宝赌坊。
      慕思浅擅长的是押大小,不过三把过后,慕思浅已赚到两千三百两,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当慕思浅把两千两银票扔在柜台上,质问掌事时,不少人都纷纷注视着这个一身痞气的女子。
      “不是说元宝赌坊是杭州最大的赌坊吗,原来和那些小赌坊一样没有意思。”
      “不知姑娘觉得怎样玩才有意思?”
      “这是你家赌坊还是我家的,你竟问我?”
      ……
      正当掌事不知该怎么打发慕思浅的时候,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姑娘想玩有意思的,在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姑娘敢不敢奉陪?”
      慕思浅见鱼已上钩,淡然一笑:“说来听听。”
      “梁某这里有三颗夜明珠,每一颗都值两千两。姑娘与我赌一把,若姑娘赢了,夜明珠归姑娘。若姑娘输了,梁某家财万贯,也不需要姑娘的一点小钱,只是梁某身边缺一位知心人,不如姑娘嫁与我做一房小妾如何?”
      梁老板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阵阵笑声。
      慕思浅差点也笑出声来,自己一介武夫,自认为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能看得上自己的人。
      “怎么,姑娘怕了?”梁老板狡黠地一笑,见慕思浅久久不语,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不不,只是不才行走江湖这许多年。梁老板还是第一个看得上我的,要不是不才还有许多事要去完成,还真的想以身相许了。”慕思浅靠在柜台上,带着一抹讽刺的微笑。
      “哈哈哈,没想到姑娘是如此豪爽之人,待我将姑娘娶回家,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完成,梁某自当鼎力相助。”
      “梁老板,别高兴的太早了。”慕思浅收起笑容,离开柜台,径直走到最近的一个赌桌前坐下。
      慕思浅甫一落座,赌桌上的人便四下散开,赌桌也很快被清理出来。
      “那姑娘想赌什么?”梁老板也落了座。
      “还是赌大小吧,这个我擅长。”
      “好,来人,开局。”
      “且慢,我们不妨换一种玩法,我们两人分别摇色子,谁摇的点数大谁就赢了,如何?”
      “姑娘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这样玩。”
      开局,慕思浅先摇。
      简单的手法,随意摇了两下,色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混迹赌场多年的梁老板在色子停下来后就知道了点数,二二四,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慕思浅打开,果然是二二四。
      “看来姑娘是输定了。”梁老板笑吟吟拿过色子,周围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大约也都是些慕思浅一定要输的话。
      慕思浅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梁老板手中的筒,梁老板觉得差不多了,忽地停下。装有色子的筒稳稳立在桌面上。似乎想要卖关子,梁老板不放心地问了句:“姑娘可要愿赌服输啊。”
      “希望梁老板也如此。”
      筒子被打开,露出三个色子,一一二,众人皆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这不可能……”梁老板不可置信地盯着色子看了又看。
      慕思浅拿起桌上装夜明珠的盒子,冲梁老板摇了摇,就欲离开。梁老板的几位侍从正要拦住慕思浅,梁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行。
      慕思浅离开赌坊后故意挑了最繁华的路段走,也幸而今日是中秋,人多得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不久,她就甩开了几个尾随的人。
      来到恨秋庭,慕思浅正欲进去,就被人拦住。
      “一个女人来这里干什么?”一个老鸨模样的人上下打量慕思浅。
      “这里不都是女人吗?”
      “这里只接待男人,如果女人想进来只能凭姿色,就你?算了,快走吧。”
      慕思浅方才在梁老板那里找来的自信瞬间倾塌,手中不自觉用了点力,夜明珠差点碎成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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