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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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时代，正是妖物与阴阳术齐驱的时代。在平安京里聚集着大量阴阳师，同样，在外界甚至平安京内，有着各种各样的妖物。
群魔乱舞的时代。要这么说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呜……伤口也治好了，她为什么还不醒……”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守着一个人类啊——”
“呜……因为气息很熟悉啊，而且，觉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有一些声音断断续续地钻入她的耳中，那些声音，让她感到了熟悉，然而说出的话语却莫名让她觉得绝望。
不应该是熟悉，明明，他们应该是……
“呜哇，她要醒了——”
“别吵，我们该走了，守到现在已经够了吧？”
“唔，嗯。”
她听见了那熟悉而温软的少女的声线。
“那、那么再见了，人类小姐。”
过了一会，穿着白色衣袍的少女才迟钝地支撑着身体从草丛上坐了起来，她稍微侧过头似乎是看向方才发声的地方，然而那里却早已什么都没有，她漆黑的眼中什么都无法映照，只是轻声呼唤，“……萤草……”
然而没有任何的回应。她和式神的契约早已一点不剩，链接在她身上的庭院里，也已经空荡荡的一个式神也没有。
这就是，代价吗？
冬雪将那些东西甩到脑后，她摸索着站起了身。她的身体在脱离那个世界之后就恢复了没有血继病的状态。感知力由于灵力和恶念的缘故得到了提升，然而身体素质却无法做到这样的改变。在这种状况下，她到底是不适应没有视力的状况。
既然她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泉奈、泉奈在哪里呢？她好不容易才把宇智波泉奈带出来，绝对不能……
“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青年的声线传到冬雪的耳中，对陷入茫然的冬雪而言甚至可以算是希望。
“……泉奈。”冰凉的手上可以感觉到青年的温度，青年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害怕她消失一般。
宇智波泉奈和她不一样，即便和她分享了永生，也依旧温暖如初。
宇智波泉奈看着她黑漆漆一片的眼睛，嘴角向下扯了扯，然后稍微吐出一口浊气，还是勾起了笑容，“我找了暂时可以歇脚的地方，天色已经不算早了，要去哪里明天再动身。”
“嗯。”冬雪回握住泉奈的手，任由宇智波泉奈把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泉奈脚下用力便跃上了树梢，向着他所谓找到的歇脚的地方去了。
急速带来的劲风吹在冬雪的脸侧，泉奈已经抬手动作给她挡去了不少劲风，冬雪沉默着没有说话，而泉奈也没有分心和她搭话。这可以说是某种习惯吧，在那时候养成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已经足够了”这样的习惯。
宇智波泉奈醒了多久，宇智波泉奈到底知道了多少，这些冬雪全都不知道。虽然她没有打算隐瞒，离开了那个世界的压制，也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但到了这一步，冬雪不可避免感到了茫然。
她微微垂下的眼帘掩住了无神的眸子，掩在斗篷下的手抬起轻轻扯住了宇智波泉奈身前的衣料。宇智波泉奈若有所感地看了她一眼，原本略微下压的唇角微微翘起。
宇智波泉奈醒来的时间比冬雪早得多。他醒的时候是和冬雪一起在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他后来探查过了，没有危险，所以他才放心把冬雪安置在山洞里，自己跑到外面去探查他们所在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在他找到了一些能够食用的东西之后，回到那个山洞的时候，冬雪已经不在山洞里了。他当时甚至产生了极度黑暗阴郁的想法，直接扔下了找到的吃食，寻着他以前留在冬雪身上的查克拉找了过去——然后他就看见了茫然地摸索着周身站起的少女。
宇智波泉奈的眼睛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这个事实在他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是不愿意细想罢了——关于他的眼睛，冬雪的眼睛，他突然好转的身体，以及这个陌生的世界。
若要说宇智波泉奈到底知道些什么的话，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属于冬雪的龙神不会出现和他解释，链接了他们两人的所谓系统也没有和他链接精神，所以自然无法对他解释什么。
他有的，仅仅是被解放的属于所有和宇智波冬雪有过交集的宇智波泉奈的记忆，他的记忆甚至比起冬雪更加完全清晰。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和冬雪的命运相交的“宇智波泉奈”只有他一个。他们所在的始终只是一个世界。也就是说，他们所经历的轮回和重复，只不过是把那个世界的时间线回拨了而已。
世界线一次次被打回原样，他们妄图修改对方的命运，发现了异常的世界意志便一次次加紧对他们的压力和束缚。最终，宇智波泉奈再也无法彻底地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而冬雪则是在最开始常常无法将记忆拾取，甚至有时候记忆恢复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因为知道对方的未来，但却不知道对方同样是妄图修改自己未来的重复者。宇智波泉奈曾经试图用自己去代替宇智波冬雪的死，然而结局可想而知，已经陷入了执念的包围无法和他一样保持冷静的冬雪，毫无疑问选择了自尽。
保护她是没有用的，因为她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宇智波泉奈活下来，所以想要她好好活着的话，首先宇智波泉奈就不能死。
回忆起一切的宇智波泉奈当然能够理解。因为这样的执念，这样已经扭曲到无法忍受对方的离开的情感对他而言是同样的。他的情感在不断地重复中一遍遍地加深，不论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最终几乎成为他重复的目的的冬雪成为了他彻底的执念。
那是执念，同时，也是扭曲地无法接受拒绝的爱意——对双方而言都是。如果可以的话，宇智波泉奈甚至想要把冬雪揉进自己的骨血，达成永不分离的目的，但是相对的，他无法忍受冬雪受到伤害，不论是来自何处的伤害。
他们不是眼中没有别人，比如宇智波斑、宇智波冬雨这些，他们自然还抱有浓厚的亲情。但这是不同的，宇智波泉奈的确为分离的兄长感到担忧，但他不可能留下冬雪一人而自己去寻找——更何况他知道那个状态下的自己其实必死无疑，这里恐怕早已不是他的世界。
不论冬雪做了什么，他都能够理解，这是互相的。
所以泉奈没有一见到冬雪醒来就询问她，没有必要。即便他不问，冬雪也不会有任何隐瞒。他感到不快的……仅仅是她自作主张把自己的瞳力尽数给了他而已。
耳边的风声停了。宇智波泉奈停下了，冬雪不知道他们是到了什么的地方，在宇智波泉奈的动作下轻盈落地，泉奈自然地拉住冬雪的手，引导者她跟着一起走进那个山洞，“虽然我说是我找到的歇脚的地方，其实只不过是最开始醒过来的地方。”
“……抱歉，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山洞里。”稍微沉默了一下，青年再一次说道。
冬雪歪了歪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被人抓着的手稍稍用力回握住了。
这就已经是她的回应了。因为那段时间的甚至无法发声的缘故，本就不算多话的冬雪即便恢复了也依旧寡言，但也好在宇智波泉奈能够理解她这一些小动作表达的情感。
“里面我稍微收拾了一下，不过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柴火之类的我也已经找回来了……冬雪，你坐这里。”宇智波泉奈看了眼地上被随意丢弃的一些柴火、放置在洗净的草叶上的野果和鱼，扒拉了一些他扔进来的干草叶垫着，拉着冬雪就让她坐在那里。
泉奈在冬雪身前蹲下，注视着她无光的眼睛，“你这样……没关系吗？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叫你的式神出来？”
那个时候自然是指泉奈找到冬雪，她正在一个人摸索着走的时候。
“……”冬雪眨了眨眼睛，即便看不见她也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他们离得相当近，宇智波泉奈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她自然能够感觉到，而宇智波泉奈这个问题显然让她感到了郁郁，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今天把我捡走的是萤草和觉。”
“捡走”，是这样的形容，而不是其他更加适用于式神对阴阳师的字词。那么，这是不是说明……
“我的庭院崩塌了。现在只有龙神还在里面。”
这说明了她和那些式神的联系，断开了。
冬雪在说出自己的庭院崩塌这样的话的时候，内心充斥的并非全然的痛苦，反而还有满满的茫然。
那只萤草和觉得气息的确就是她的萤草和觉，但是从她断断续续听到的话里，显然她们对她仅仅是感到熟悉却并不认识。
这是，将她遗忘了吗？
冬雪自然记得龙神那句“与你的相逢，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让人怀念长久的梦”。
所以，冬雪对那些式神、或者说妖怪而言，已然成为了一场梦境而使他们感到莫名熟悉的异种人类。
她该感到难过吗？是的，相处了那么久，等待了她那么久的式神就这样遗忘了她，就这样和她断绝了一切，仅仅留下了混杂在她灵力中的妖力和她独自一人的记忆，怎么看可能不感到悲伤。
但是，她难道不感到庆幸吗？当然是庆幸的。她的式神没有因为她的庭院的崩塌而沦落到灰飞烟灭的地步，反而是回归了自己的生活。真要说的话，比起留在永远无法将爱意灌注到他们身上的阴阳师身边，也许他们回归了自己应有的生活……才更好。
温热的触感出现在脸侧，是泉奈的手，冬雪微微一怔，抬起头，无光的眸子似乎是看着宇智波泉奈。她也任由宇智波泉奈握着她的手，最终把人紧紧抱进怀里。
“……还有我在。”
原本无表情地少女微微翘起嘴角，抬手圈住了青年。
“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