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交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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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看着那堆野果和半死不活的鱼，莫名想要叹气。
作为忍者，对于食物自然不会有什么太过挑剔的，能够满足口腹之欲自然是好，但是在艰难的情况下再难吃的东西他们都能下咽。
所以泉奈自然不会有什么嫌弃。他担心的是冬雪。冬雪自从待在虚幻那边，恐怕没有一顿是不好的，对这样的食物恐怕也早已难以习惯了吧。
而且他随便摘回来的那些果子也可以算是废了，他当时抓了鱼也就只想着快点回来，没来得及找野物试毒。他自然不会吃不知是否有毒的东西，也自然不会吃。
泉奈拿起一个青色的果实，接着准备全都收起来放到一边。但是——冬雪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食物的话我还没准备好，要等一会——等等！”
冬雪就着宇智波泉奈的手直接一口咬上了野果，宇智波泉奈的力气本就不小，却硬生生地没能挣开——灵力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咬开的果实口感很脆，但是味道却算不上好，冬雪其实算不上喜欢甜食，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已经习惯了甜度偏高的口味，酸甜的东西也算是喜欢，但这种完全没有甜味只有酸涩口感的果肉对她而言自然是不喜欢的。
她稍微退开一点，也没有再拉着泉奈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让他挣开了。冬雪没看泉奈徒然有些阴暗的神色，抬手用手指抹去唇角的一些溅到的汁水，自顾自地说到，“有没有毒的话一会才知道——但是味道的话你不会喜欢就是了。”
泉奈看着她无光的眼眸，空着的手拉着少女的手到自己唇边，轻吻她沾染上果汁的指尖，注意到她陡然间混乱的气息，黑发宇智波垂下眼把被咬了一口的果实凑近自己——然后一口咬下。
“泉奈！”
黑发宇智波握住少女伸出的手，面不改色地咀嚼然后咽下了果肉，与少女变得焦虑的神色相比，他只是不怎么在意地嫌弃道，“这么酸的东西你是怎么吃下去的啊。”
“……”冬雪张了张嘴，最终沉默着没有说出话，只是微微垂眼。
泉奈随手把咬了两口的果子放到一边，他低头对上冬雪无神的眼睛，就好像她还能看见的时候一样和她对视。冬雪在他松开手之后就默默垂下了手。
黑发的宇智波拉着少女坐下，让她直接就这么坐在他的怀中，两手环过少女的背脊，双臂的力道微微收紧，“……这样的话，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冬雪是被他抱着整张脸几乎埋在泉奈的胸口，就算是能够视物的时候也无法看到泉奈的神色，她仅仅能够听到宇智波泉奈的声音，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他说话的时候胸腔细微的颤动。
相同的感受。
“明明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却自己就这么随便地上口——你是把自己当成试毒的吗？我不需要你来试毒。那种东西不吃也罢，没有必要为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赌上你自己的身体。”
“我……”
“如果你要说是‘不死’这种特性的话——你已经把它分享给我了对吗？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算我这样咬一口中毒，大不了自杀再复活就好了。你觉得呢？”
“你闭嘴！不可能！”原本因为感受到他的怒气而偏向沉默的少女突然暴起，手揪住青年的衣服，低吼道，就如同被触及底线的野兽一般，“如果因为这种理由……！”
冬雪突然哽住，停住了话语。
宇智波泉奈的神色偏向阴郁，他抬手抚在少女的脸侧，眼神泛出丝丝凉意，“是啊。就因为这种理由。”
宇智波泉奈能够推测出的东西不少，在他还濒死的时候他是听到了些许声音的，所以他能猜得到，冬雪大概为了带他离开那个世界，花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和他共享了不死的“永生”。
他的执念不比冬雪低，甚至作为真正的宇智波又拥有更加完整记忆的人，他的执念比起冬雪要更加深刻，否则，也不会再被法则那样封禁之后依旧如此。
他们的感情没有那么单纯。爱意、执念混杂，而且是因为被重复折磨而变得极为自私的情感。
也只能说虽让常常无法走到一起，却好在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其他人产生过度的情感。那样疯狂而自私的情感，若是没有任何回应甚至眼睁睁看着那份重要之物落入他人之手，那这份情感怕是早就枯萎。
或者说，如果没有对方的回应，即便有龙神做的手脚，那么这一切恐怕最初就不会开始，而是会终结在那个偷袭之日。
冬雪就这样以无光的眼睛对着他，最终显露出了脆弱和晦暗的神色，她犹豫着说着，就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但是……我……只剩下你了。”
冬雪是感到愧疚和痛苦的。
她为了不让她的宇智波泉奈消失，付出了不少代价，甚至带着他破除了世界离开了那里。为此，宇智波泉奈变成和她一样被恶念不死缠身的存在，同时也是被稳定的世界厌弃的存在。
他们注定无法在任何一个世界里久留。
她这么做，斩断了和那些等待了她那么久的式神的羁绊，抛下了跟着她不断轮回的姐姐，抛下了曾经对她照顾有加的兄长，也抛下了所有的同乡。
龙神在破除虚空的时候告诉她，“轮回”这种东西，就此结束了。因为那是龙神为了寻找到神子而开启的循坏。这样的话，她那些可怜的同乡，就再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她把宇智波泉奈从那个世界带离，没有顾及他本人的意愿。他们如今已经是不受法则束缚的存在，但是宇智波泉奈，必然是想要回归到那个世界的吧，即便那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然而，冬雪却没有任何能够确定回归的方法。
她的确没有让法则杀死宇智波泉奈，她完成了自己的愿望，但是，这样对宇智波泉奈，难道就公平吗？
但她到了如今的地步，的确是只剩下宇智波泉奈了。
系统只是她用来摆脱一切的工具，龙神想要的只是“神子”的依托，只有宇智波泉奈真正是她的情感的倾注。
宇智波泉奈听到她的低声言语，轻叹一声，嘴角忍不住弯起，他手将她的留海微微撩起，头前倾贴到她的额头上。宇智波泉奈注视着少女睁大的黯淡无光的眼眸，言语间的吐息吹拂在冬雪的脸颊上，甚至进一步靠近，“现在的话，我也只剩下你了，不是吗？”
互相只剩下彼此，这是如此残酷的结果，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可以依靠，而非如同曾经可能的幻想中只剩下独自一人的长生。
“那么，我来准备吃的吧，那个果子就不要动了。”相貌清俊的青年动作温柔地把少女放下，揉了揉她发顶柔软的头发但注意着没有揉乱，然后便去生火处理那几条鱼了。他看着那几条鱼，垂眼弯起嘴角露出苦笑。
冬雪抱着腿蜷曲着身体坐在一边，看上去是注视着那边的宇智波泉奈，但事实上她那双眼中什么都看不到，仅仅能感觉到无尽的黑暗。她抬起手捂住被贴近过的额头，唇畔最终弯起了勉强的弧度。
——感到了愉悦。
明明知道这样的情感是错误的。明明知道对方肯定因为和血亲分离，因为抛弃了其他人而感到愧疚和痛苦，明明自己也深陷那样的愧疚，却无法抑制对对方只剩下自己的状况的窃喜。
这样扭曲的情感，能够得到回应可真是万幸啊。
“给你，”宇智波泉奈把简单烤好的鱼连着串鱼的新削的树枝一起递给了冬雪，“吃的时候小心点，而且……没有调料。”
“嗯。”冬雪两手握着树枝，回答道。
她沉默着咬了一口鱼肉，才烤好的鱼有些烫口，也难怪宇智波泉奈让她吃的时候要小心点。不加调料的鱼肉有一股难以去除的腥味，肉质还算好，但的确没有什么味道。宇智波泉奈是不常进厨房，但忍者却是时长因为任务而要在野外生存，所以他的手法虽然比较粗暴，但是普通的料理烧烤还是会的。
冬雪虽然算是被娇养了十几年，但也不是真正没吃过苦的小姑娘，曾经作为忍者的时候她甚至吃过更加难以下咽的东西，这样的食物其实已经不错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宇智波泉奈咽下鱼肉后，说道，他的面色没有什么波动，甚至能抬手给哽住的冬雪顺气。
“没关系的，那些我全部都记得。”
“你是把那个不死分给了我对吗？”
“嗯。”
“我们还能去别的世界吗？”
“可以的，只要我们还是现在的情况，就不能在任何一个世界停留……”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会分开了。”黑发宇智波说道，“不论是为了什么，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嗯。”
“从你的眼睛开始……法则让我们失去的东西……”
“我们都会一点一点拿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交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