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风华》榕猫

12、九月——霜商

　　为了防止青云有其他动作，季秋亲自看着青云熬药，那些药被青云反反复复煎熬，逐渐形成一种恶心的味道，那味道引的人胃部翻滚，青云却丝毫没被这味道影响，空闲中还细细品尝了两口，看着季秋直皱眉头。
　　“好了。”青云将那些药倒入一个巨大的桶里，好分发下去：“现在就只差药引了。”
　　“什么药引。”季秋不悦的瞪着青云，药引这种事怎么不早说，还是想要推卸责任？
　　就在季秋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青云掏出了匕首，见状，周围帮忙的军医吓的惊恐的跑出了帐篷，季秋冷笑着摸上了长鞭，可青云却将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流入药桶之中。
　　待青云面色变得苍白，这才颤颤巍巍的收回手：“可以了。”
　　“你这是做什么？”季秋看着青云因为失血过多而险些站不稳，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青云浅笑的回答道；“我从下便吃遍各种奇花异草，我的血就是最好的药引。”
　　后面冲进来的士兵们听到青云所说的话都不由的倒吸一口气，青云看着拿刀冲进来指向他的士兵，自嘲的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两眼一黑向前倒下，季秋下意识的上前接住，复杂的看着压在自己肩膀上的青云：“先找人试药，确定药效后再分发下去给士兵们服用。”
　　“好，好的。”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垂头应道。
　　确认过药效后，军医便将药分发下去，病情的蔓延被控制住了，季秋看着那些士兵逐渐红润起来的面盘向身旁的昌海问道：”这事情你怎么看。”
　　昌海回想发病到蔓延到时间似乎，在青云还未来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有这病状，所以是青云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加上青云放血救人。。昌海想了想：”这事情属下也不敢乱言，不管怎么说，他救了我们的人。“
　　季秋想了想，决定去看看青云，一掀开帐帘就闻到药香下浓郁的血腥味：“你在做什么！”
　　青云半躺在床上，床沿上放着一个瓷碗，碗里已经盛满了鲜，见季秋进来，青云抬头浅笑道：“将军来。”
　　“你这不想要命了。”季秋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关切，青云将手腕随意的一裹，便又躺回去了：“怎么会，我说过，我很惜命的，不过放点血而已，死不了，倒是将军独自一人闯入我帐中，再加上我现在这幅，这幅秀色可餐的模样，若是军中传出什么，将军可是要负责的。”
　　“你。。”季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丢下一句好好休息转身就离开了。
　　军中士兵的病情渐渐好转，都知道是青云以自身血为药引这才治好他们的病，纷纷拜见感谢，一下子，青云就融入了军队之中。
　　“殿下。”昌海见季秋看着偶一处发呆，抬眼顺着看过去，是那个叫做青云店男子正在替受伤了的将士们换药，这两个月下来，青云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都说他的医术不在神医之下，就连季秋在几次和青云店相处之下也渐渐对卸下了敌意：“这两天气温降的厉害，可皇城的补给还未到，在这样下去这些受伤的兄弟会坚持不住，敌军似乎是看出来我们这边的情况，已经在集结军队了。”
　　放下帘帐，将外面的画面隔绝，季秋忍不住皱眉：“皇兄来信，皇城内以有大臣权贵要求求和，求和求和，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吗？”
　　昌海没有出声，其实那些权贵是如何想的他们心里都清楚，牺牲一个公主，换取短暂的宁静，就不用面临国破家亡，季秋露出悲伤的神色：“他们怎么就不明白，皠国想要的公主，我们已经没有了。”
　　帐中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帐外士兵来报打破了这气氛，说是青云求见，昌海不悦的说道：“殿下，这个青云毕竟来历不明，眼下虽无动作，谁知道日后如何。”
　　“我知道你在当心什么，可眼下我们确实是需要他。”
　　季秋不由的想起前几日，她独自一人要到到军队后方的河水边梳洗，其他将士了然的纷纷退离河道周围，只有青云一路跟着她，起初她并不想理会，认为他总有自知之明会离开，可到了河边，见青云反倒没有离开，反而直径坐在上游的岩石上毫不掩饰的看着她，季秋摸上腰间的长鞭，警告道：“你跟了一路到底想要做什？现在确定你还要呆在这里。”
　　青云坐着没有动，反而认真打量着披散着长发的季秋，放下高高束起的长发，此时的季秋面上显出不同以往的柔和，少了份锐利，多了份恬静，青云惋惜的说道：“女子本就不应该呆在战场上，这样。。。。。”
　　“凭什么。”季秋冷笑着打断青云的话，这是她最讨厌听到的话，她毫不留情的甩出长鞭，破空卷起地上的枯叶，就在长鞭要触碰到青云店时候青云注视着季秋，露出怜惜的模样：“你腹部不疼吗？”
　　长鞭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带起的疾风还是划破了青云店面庞，季秋抿着唇盯着青云，面上浮现几分恼羞成怒：“你给我滚。”
　　青云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低声说道：“真是暴躁。”
　　说着，青云便缓缓说道：“边关贫苦，常年饥寒，尤其是你常以冷水洗浴，所以，每月月初你腹部如灌铅阵痛，手脚虚寒，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常此以往下去，你日后难有子嗣。”
　　闻言，季秋的手微微握紧，怒吼道：“于你何干。”
　　青云轻笑：“是与我无关，可是，我是医者，而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自然是要为你负责的。”
　　季秋别过头，看着混着黄沙的河水，若是以前，这样的水她连踩到都嫌脏，可是在这边关，能用的只有这水，她既然已经抛弃了公主的身份，选择来到边关就没资格挑剔。
　　见季秋不做声，青云躺在了岩石上闭目养神：“将军在上，我自是不能强迫将军，可我觉得此处睡觉甚好，将军不必理会我，若是想要继续也别客气。”
　　季秋握着长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只能愤愤离开，待她前脚回到帐篷，后脚青云便跟了回来，将一大袋东西堆在了她的案桌上，里面有两个特别的小黑包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送了进来，青云见季秋盯着那两个小黑包，于是解释道：“这里面是铁粉，盐，木粉，火炭等，将军可将这个裹在腰间，用来减缓将军的腹痛，晚些我给将军开点药，将军按时服用，月事不调。。。。”
　　还不待青云说完，季秋就已经将人送出帐篷，守卫的士兵看到青云险些跌倒在地都忍不打趣道：“青神医怎么惹到我们将军了。”
　　青云拍拍衣袖：“怎么就是我惹你们将军了，明明就是你们将军脾气太差。”
　　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接话，青云看了眼帐篷便离开了，季秋看着桌子上各种各样的物品，脸颊微微发热，女子的月事，青云那家伙倒是说的随意。
　　回过神时，青云已经进了帐篷，无视昌海审视的目光，青云说道：“原本药草不足，我和其他医者还能在附近的山上找到一些替用的，可眼下入冬，寒气湿重，再加上山上都荒了，没有药缓解，若这时候敌军发兵，我们也是以软击石。”
　　这也是昌海和季秋最担心的事情，可眼下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青云接着说道：“我这倒是又一个办法，或许可以。”
　　“你有什么办法。”昌海很是不屑，善于谋略的太子殿下和善于布兵的殿下都没想出对策，这个青云以为自己是谁？青云略停顿了一会：“如今我们守着的这座城里的百姓都以迁徙，城中不过百人，我们可以将这城中人先行移走，在城中埋火药，黑油，引敌军入城便可一网打尽。”
　　青云一说完，昌海就忍不住嗤笑：“你这个主意我们太子殿下和，和将军早就想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这个计划成败，我们都损失了一座城，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不适合现在的耀国。”
　　季秋没有出声，仅仅是盯着青云，青云被季秋订的发毛，不自在大捋了捋自己的衣摆，只好在季秋的目光下接着说道：“我们确实是无法做出这样的战略，可敌军可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给敌军制造出欲抢夺物资的模样，现在的情形敌军自然是会相信，我们只需要好好部署一下，兵分两路，既可以得到物资，又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将计就计，以彼之道攻其之计，真是个好主意，季秋冷笑，看着青云：“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好来个瓮中捉鳖？”
　　长刀出鞘的声音让氛围变得危险，昌海握着长刀守住帐篷口，只等季秋一声令下，季秋走上前：“青大夫这两个月虽然为我军出力不少，可你终究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来人。”季秋冲帐外的士兵吩咐道：“将青大夫关押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出来 。”
　　青云看着季秋一声不吭，淡漠的让士兵绑上绳，不知怎么的，青云的背影竟让季秋觉得有几分心疼。
　　“殿下。”昌海还想说什么，季秋抬手打断道：“就按青云所说的去部署，皇兄那边有我担着。”
　　昌海看着季秋只能应声遵命，帐外的风越来越猛，季秋腹部有开始疼痛来了起来，可她却习惯性的挺直胸膛，处理着军中的事情来忘却这疼痛，可手脚却越发的冰冷。
　　这次的战役很是成功，士兵们得到了物资后，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放松的神态，季秋向关押奸细的石洞里走去，石洞里要说除了吹不着寒风，也没什么好的了，里面潮湿冰冷，蛇鼠毒虫更是这里的常客，季秋慢慢等向一处稍微干净的角落走去，看到坐在稻草枯叶上的青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段时间，她将青云关在这里，一是为了防止策略外露，二是为了看看，这里面的奸细是否会和他有关联，这么久的时间里，青云呆在这里除了睡觉 ，就没有其他任何动作，这使得其他将领对青云店敌意淡化了许些。
　　“将军来了。”青云娴熟的和季秋打着招呼，季秋看着他身旁一堆的炭火：“看来你待在这里也过的不错。”
　　青云也看了眼那炭火，陈述道：“他们只是想感谢我这段时间对他们的医治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季秋轻笑：“原来你是这般看我的，青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以相信你吗？”
　　青云浅笑着看着季秋，借着微弱的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季秋眼底的动摇，青云摇摇头：“你不可以相信我，因为你是一军的将领，随意亲信他人会影响你的判断，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炭火发出劈啪的声响，季秋笑了笑，转身离开，随后便有人进来带青云出去，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军中所有都时常看到他们两人总是巧合的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可他们之间几乎却不怎么交谈，只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气氛却又说不出的和谐。
　　昌海看着两人之间的变化却无法阻止，马上就要到元宵了，节日的气氛也让军中涌出几份温情，不少的将士都在思念自己远在故土的亲人，白日里青云便越发用心的替他们医治伤情，到夜里便替他们写封家书，季秋看着青云没日没夜的坐在长长的队伍前面，本就不壮实的身型似乎又飘逸了许多，想着，季秋便特地去抓了只野鸡交给厨子熬成汤后带给青云，就当犒劳一下他，给他补补，别把自己累倒了。
　　排队的将士们看到季秋过来都不约而同的散去，其中也有一部分急急忙忙的向昌海通知去了。
　　“看样子，你已经习惯了这里。”季秋将鸡汤递给青云，青云接过鸡汤将汤盛作两碗：“还好，我只是很喜欢大家这样团结一致，齐心协力的模样。”
　　季秋端着鸡汤小抿了一口，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如果喜欢，那就留下来好吗？”
　　青云诧异的看着季秋，随后轻笑道：“是将军为了他们想我留下来，还是你想我留下来？”
　　季秋觉得这鸡汤也太补了些，喝的她有些燥热，季秋别扭的不去看青云店眼眸，只能看着青云那修长分明的手：“我想你留下。。”
　　声音很轻，几乎为不可闻，可青云还是听到了，眼底的笑意浓郁了起来，却也深沉了许多：“你送啦的鸡汤很好喝。”
　　见青云没有回答自己，季秋便也没有再问，两人安安静静等喝完汤，青云将东西都收拾好再交给季秋：“早些休息吧。”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