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无人生还之后》白马驮沙

13、Chapter 13

　　罗杰斯躺在小厨房后面的柴棚里。他头朝下侧趴着，手里还攥着小斧子，似乎正准备劈柴。另外有把血迹斑斑的大斧子正靠在墙边。他的肚子被劈开了，肠子内脏流了一地。薇拉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弯腰干呕起来。
　　阿姆斯特朗医生哆嗦着解释说：“我来找他——我想喝咖啡，我来找他……就发现他躺在这。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就是想要杯咖啡，不是我……”
　　菲利普蹲下身检查罗杰斯的尸体。他说：“他在这儿躺了一晚上了。”
　　“‘七个小士兵，砍伐树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阿姆斯特朗医生喃喃说着，他看向薇拉，嗫嚅着，“她说的是对的。是那首诗……”
　　布洛尔警长从厨房里找来一个面粉筛子，忙着往斧子柄上洒粉末，想找出指纹来。
　　忽然一声大笑——阿姆斯特朗医生像疯了一样大声吼叫着，声音又响又尖：“他完蛋了，匿名的欧文先生——因为‘六个小士兵，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这里没有蜂房，没有蜜蜂，你这下要怎么办，匿名的欧文先生？你完了！哈！你完了！”他神经质地笑着，面孔扭曲，像得了狂躁病的病人。
　　薇拉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嘴巴里全是呕出来的酸水味。她看着陷入狂躁的医生，被他的笑声弄得心烦意乱。好在菲利普伸出手来狠狠地给了医生一个耳光，吼道：“闭嘴！”才叫医生停止了狂笑。
　　医生喘着粗气，呆呆的站在那里足有一分钟，一动也不动。然后他撸了撸头发，终于显得清醒了些。
　　“我去给大家泡点咖啡，”薇拉干咽了口唾沫，望向布朗特女士，“布朗特女士，我们一起？”
　　薇拉和布朗特女士回到小厨房烧水。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坚定：她要活下去。最好是一直和菲利普待在一起——或者布朗特女士也可以。她相信布朗特女士虽然是个狂热的宗教信徒，对她所认为的叛教之人的求救无动于衷——但是她起码不会是直接的刽子手。她听到菲利普和布洛尔警长正在找东西将罗杰斯先生包起来——不然他的肠子就要流得到处都是了。阿姆斯特朗医生和沃格雷夫法官回到楼上去了。薇拉盯着过滤壶，大脑空前地清醒——她要随时保持警惕。
　　菲利普和布洛尔警长抬着罗杰斯的尸体上楼去了。薇拉和布朗特女士泡好了咖啡，又用剩下的一点面包就着冷火腿做了点三明治。她们端着盘子上楼，法官和医生已经换掉了睡袍，正在餐厅里坐着。
　　“谢谢。”法官对她们说。薇拉勉强笑了一下，沉默地坐了下来。气氛十分压抑，菲利普和布洛尔还没有回来。
　　窗外又下起了暴风雨。一道闪电过后，挣扎了一个晚上的电路系统终于寿终正寝，整个房子陷入了黑暗。
　　“我去厨房找找蜡烛和火柴。”薇拉站起身，其实她更想去找一找菲利普在哪。
　　“我和你一起去。”布朗特女士刚想站起来又坐下了，扶着头呻//吟道：“噢，我的天。”
　　法官问：“怎么啦，布朗特女士？”
　　布朗特女士抱歉地说：“真抱歉，我想帮帮克莱索恩小姐，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到有点头晕。”
　　“头晕？”法官说：“这完全正常。这是一种因后怕而引起的休克。可以让医生给你点——”
　　“别！”布朗特女士激动地拒绝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补充道：“我什么东西也不要吃——什么也不要。我只想静静地在这里坐一会儿，等这阵子眩晕过去。”
　　“好吧，那我也顺便再去泡点咖啡。”薇拉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咖啡壶，又看了一眼他们三人的身影，转身离开了餐厅。
　　天气十分恶劣，走廊里很黑。外面雨势非常大，哗哗的雨声干扰着薇拉的听觉。薇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观察着四周，脚下不停地往地下室走去。进厨房的时候她被窸窸窣窣的声响吓了一跳，薇拉甚至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幸而是菲利普正在收拾柴棚里散落的内脏。
　　“别怕，是我。”菲利普抬头看了一眼薇拉，又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薇拉现在觉得安全多了。她找到煤油灯点燃，又开始烧水。水刚刚烧开的时候，薇拉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姆斯特朗医生冲进厨房，恶狠狠地从薇拉手里夺过咖啡壶，自己亲手泡了一壶咖啡。薇拉翻了个白眼。菲利普正在旁边洗手，冷哼了一声。医生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他拎着自己亲手泡的咖啡和另一盏煤油灯走了。
　　薇拉等菲利普收拾完，和他一起提着煤油灯走上楼去。他们先去了餐厅，没有人。薇拉心里发紧，嘀咕道：“明明之前三个人都在这……”直到她看到餐桌上的托盘里赫然只剩下五个小玉人。菲利普也看到了，他皱着眉，神情凝重，紧紧地攥着薇拉的手。他侧身走在前面，带着薇拉将一楼每个房间搜过去，最后在客厅发现了布朗特女士，她正背对着门坐在沙发里。
　　“布朗特女士？”
　　没有回应。菲利普将灯凑近，只见一根织毛衣的长针戳在她脖子上，贯穿了她的喉咙。
　　薇拉突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没有风声，也没有雨声。她仿佛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松开菲利普的手，镇定自若地转身走到大厅，拿起木棍敲响了铜锣——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这铜锣声仿若丧钟一般在整栋楼里回响——还有五个人。布洛尔警长从楼梯上跑下来，手里还拿着抹布——他正在擦洗地板，因为将罗杰斯抬上楼的时候血滴得到处都是——他的睡袍上全是血。医生和法官也下楼来，薇拉注意到医生又换了一件衬衫。
　　菲利普引着他们去了客厅。“E-O-B，蜜蜂（bee），”薇拉摸着针尾凸起的商标，平静地说，“‘飞来一蜇命呜呼’，她还是被蜜蜂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