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无人生还之后》白马驮沙

12、Chapter 12

　　晚餐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
　　罗杰斯靠着餐厅门站着，歉意地说：“我希望这顿饭能使大家满意。有冷火腿、熏肉和面包，我还用玉米罐头煮了点浓汤。”
　　沃格雷夫法官说：“没有关系。不过储藏的食品快吃光了吧？”
　　“吃的东西有的是，先生——各色各样的罐头。存货都贮藏得很好。可以说，就算被隔绝在这座岛上，也足以维持好长一阵子的。”法官点点头。
　　外头时不时发出雷电的巨响。布洛尔警长坚持只吃自己开封的豆子罐头。阿姆斯特朗医生用叉子戳着熏肉，显得心不在焉。布朗特女士仍然端正地坐着，她总是有那种循规蹈矩的修女的气质。薇拉低头喝着汤。是时候了——提议大家待在一起，是时候了。布朗特女士已经在整理衣服准备上楼了。
　　薇拉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说：“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单独回房。我们应该全部待在一起。”
　　布朗特女士皱着眉，她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她说：“我们要相信上帝。”并不理会薇拉的劝告，转身离开了餐厅。沃格雷夫法官跟上她，说要与她做个伴。他对薇拉说：“我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我想晚上把门锁好就可以——大家住得这样近，有点动静都能听得到。”薇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脑袋发懵，木然地坐在位置上。
　　阿姆斯特朗医生说：“我今天已经过得够烦躁了——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他看了眼薇拉，又补充道：“把门锁好，再顶上把椅子——不会有事的。”他离开了餐厅，布洛尔警长立刻跟在他后面，看起来不想让任何人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餐厅里剩下薇拉、菲利普和罗杰斯。等罗杰斯收拾完桌子，便只剩下了薇拉和菲利普两个人。
　　菲利普把椅子拉到了薇拉身边，把手伸出来握住了她的。“放松，”他说，“情形还没有到那么坏。”薇拉低头看着被握住的双手，低低地说：“假如——假如真是我们中间的一个——你看会是谁？”
　　菲利普摩挲着她的手，沉吟了一会。他说：“我原来杀那二十一个人——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就那次来说，是钻石。但是现在……士兵岛——小士兵的诗——还有那些小玉雕……谋划这一切的人一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在按照一定的顺序杀人，同时营造着可怕的气氛——他一定是在享受着这一切。”
　　薇拉依赖地看着他，身体忍不住往他那里凑了凑：“然后呢？”
　　菲利普望着她笑了一下，焦糖色的眼睛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他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搂住她的肩。“我猜是沃格雷夫。这很难说得清楚……直觉……但是，先拿这一点来说吧，他主持庭审已经四十年了。也就是说，每年他都得充当好几个月至高无上的上帝。久而久之，说不准他就自以为真是上帝了。权高一切，生杀由己……他完全可能一下子心血来潮，走到另一个极端，打算亲手替天行道……”
　　外面一道巨雷伴随着闪电，屋子里的灯突然灭了。薇拉差点尖叫起来，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菲利普的手，整个人几乎钻进菲利普怀里。房间很快又恢复了明亮，然而只是一瞬，又是一声巨雷，灯又灭了。幸而灯光随着闪电明明灭灭了几次，房间最终还是恢复了亮堂。菲利普一直抱着薇拉，从她的头发摸到她的脊背，轻轻地说着：“别怕，别怕，有我呢……”
　　薇拉渐渐镇定下来。她没有从菲利普怀里离开，只是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不是阿姆斯特朗医生？马斯顿和罗杰斯太太都是被毒死的，医生可能藏了毒//药——今天早上，我知道布洛尔警长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布朗特女士在露台上织毛衣，法官在屋外睡觉——我看见了，只有医生……只有医生一开始谁也没跟他在一块……”她说着又想起来什么，“我们之中只有他懂医术。他说尸体是什么时候死的就是什么时候，他完全可以骗过我们……”
　　“别想了我的姑娘，”菲利普察觉到她的颤抖，把她掰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不要害怕。”他轻轻地吻了吻薇拉的额头，低语道：“我今天晚上会守夜。不会有事的……来，我们去找罗杰斯要点咖啡。”
　　菲利普拉着薇拉走去位于地下室的厨房。罗杰斯正在洗碗，嘴里嘟嚷着房间为什么少了一个浴帘。
　　“洗澡间的浴帘？”
　　罗杰斯被吓了一跳。菲利普问：“你在说什么？”
　　“先生，我刚刚去每个房间关窗户拉窗帘——外面风雨实在太大了。但是马斯顿先生洗澡间里的那个帘子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没找到。”
　　菲利普皱眉问：“今天早晨还在吗？窗帘什么样子的？”
　　“今天早上还在的，先生。是紫红色的闪光绸，正好配上洗澡间里的红瓷砖。”
　　这事儿是有点邪门，但是菲利普不打算继续追究。他说：“算了吧，没什么了不起的……总不能用块闪光绸窗帘杀人吧。把它忘了吧，我们要来点咖啡——咖啡壶在哪？”
　　罗杰斯为他们准备了一整壶的咖啡。他们向他道了晚安，拿着壶上楼去了。菲利普把薇拉送到房间里，仔细检查过每个角落，又细心地把窗户拴牢。最后他把梳妆凳搬到了门口，嘱咐她关门后要将它顶在门后。
　　“别担心，”他抬了抬手里的咖啡壶，“我会一直保持清醒。有动静你就尖叫——我会听见的。”
　　薇拉听话的点点头，说道：“你也要小心。”
　　菲利普对她笑了笑，露出了整齐的牙齿。“别害怕。晚安。关门吧，我在外面看着。”
　　薇拉又看了一眼菲利普才关上了门。她用凳子顶住门，耳朵贴在门后，过了一会听到菲利普开门的声音。然后她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剩下外面呼呼的风声和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也许还有远处的海浪声。她换了衣服爬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夜薇拉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只听见外面的风吹了一夜。清晨风雨渐小的时候，薇拉刚刚有点睡沉，就听见楼下传来惊天动地的敲锣声。薇拉从床上跳起来，挪开凳子打开门，看到大家都被吵醒了，正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菲利普首先跑下楼去，薇拉心惊肉跳地跟在后面，太阳穴突突的跳。
　　罗杰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