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坠》wellnight

7、5章．shang

　　我爱，
　　下起雨来，我便想起你。
　　雨停了，便加倍想你。

　　5章．

　　阴沉的夜。
　　坐在雨灵茶馆，她支起脑袋，打量窗外的雨。
　　这是一个湿润的城市，尤其是在这样的时节，空气里杂了充沛的水气，并不能冷，每一次呼吸都有清凉润在喉肺。
　　而茶也渐渐冷去，她木然地翻转视线，七点二十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提前半个小时吧，那么十分钟之后他便会来了。
　　茶馆里的人并不多，但似乎也不少。独品的，群聊的，也不过如此而已。这个城市，原本便有太多相似的人，小心谨慎，却又满怀了希望去寻找，只是找到了，在一起了，甚至终于结婚了又能如何。
　　依旧是在这样的夜晚，喝茶听雨而已。
　　依旧是一个人听雨而已。

　　那时候，下起连绵的雨。
　　她坐在这家茶馆，坐在这个位置，读些闲散的杂志。
　　面前不过是一壶再寻常不过的绿茶而已，经了许多的时光，早已冰冷得失了温润的味道。而雨水绵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带了几分着急，大半是因了明日的工作，还有小半，便是从小对雨的刻薄情感吧。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她心里抱怨着，又一次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视线交转正对面前的男子，同样的眼神，却原来，也有人如她一样啊。
　　相互一笑。
　　只是一笑而已，那时候，谁能料到他们会相识，甚至成为夫妻呢？
　　只是尽管心里清楚，那不过是万千人中平凡中的一个，她还是忍不住打量那个男子，是的，这大概是因为无聊吧，或者，那是小心谨慎地探视。
　　叶子安分不清明自己的情感。
　　那并不是一个英俊的男子，甚至连干净也做不到。
　　稀疏的胡渣，胡乱散开的纽扣，还有那嘴角若有似无的微动。
　　太落魄。
　　她下了一个定语，一个结论。无聊地看窗外，支起脑袋，玻璃的反射却又照见那个男子的模样。他在等人吧，不时地望向门口；他在烦恼吧，不住地揉擦额头；他在做的，她都看见，只是，他要等那个人能不能看见，看见了又能如何呢？
　　她曾经以为自杀可以解脱。
　　以为，只要企求，那个许下千万年承诺的男人会留在他的身边，却只换来一句，“宝贝等我。”
　　那个男人，现在是在等么？

　　深呼吸。
　　深呼吸。
　　各自抬起头来，他平淡地笑，眼睛眉毛挤在一切。他太疲倦了吧，他闭上眼睛，垂下头，揉揉眼睛，几点头发遮在手边。
　　她只望着，忽然觉得自己也困倦了，何况明日还要工作。
　　“结帐。”
　　“结帐。”那个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的。
　　侍者站在两人的中间，很是尴尬的模样。他抬起头来，勉强微笑，“那位小姐先叫的吧。”接着便又垂下头去，揉弄额头，而她款款坐着，从容地点头谢过，摇摇手，“我不急。”
　　“我也不急。”他眼睛张开又闭上，似乎可以听见他苦笑的音调。
　　“那么，我先来吧。”
　　叶子安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世上有些人，固执地守着自己，坚强地独自面对伤痛。对与自己贸然提出的话语，多少加重了他的忙乱吧，不过是早晚一点时间而已，她怎会失控到说那样的话语呢。
　　“小姐，六十七块钱。”
　　“恩。”她抓抓头，话语慢下来。“我包里没钱，我东西先放在这里，到门口取了钱再回来付好么？”
　　“算我帐上好了。”
　　待到她终于从羞涩里醒过神来，只望见侍者将零钱找给那个男子，对她奇怪地笑。
　　“多谢。”
　　她说不出其他话语。他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不过是这样的女子罢了。只是，他忍不住笑起来，即便那时候分明应该没有心情了。
　　“你要如何还我呢？”他调笑着说话，等候令到他绝望，而面前的女子，也许可以暂时让他忘记寂寞吧，只是她分明也是太过小心翼翼的女子，与他一样带了满身的伤痕。
　　“和我一起去取钱？多谢你了。”
　　“下次请回我吧。”他大笑起来，不过是六十七块而已，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舍弃的，何止于此，可是收获的，是太多的痛苦与绝望。
　　“附近就有取款机，只需要一点时间。”
　　叶子安的这样解释着说，分明方才她还想着要让他早一点离开，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男子的眼睛，太过疲倦的缘故，微略地眯起，而笑容浅薄，目光游离。
　　“好啊。”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理由便可以认识一个人，爱上一个人。
　　可是，更多的时候，即便理由充分，而相遇许多回，却终于只是漠然。
　　眼睛望向门口的时候，叶子安想见白日里遇见的谢若然，想起林风，想起小黄，想起那些知道名字，会打招呼却终于只是当做背景的人们。
　　雨天，来的，远没有离开的人多。
　　于是，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她很快地分辨出来。一件淡黄色的毛衣，白色衬衫露出挺直的领口。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茶馆，微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