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笙箫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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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闻言一笑：“九弟开口求朕倒是少有，你且说说，又看上朕什么书画收藏了？”
玄凌下首的昌妃噗嗤一声掩面轻笑，插嘴道：“书画收藏哪里值当九表弟在这除夕宫宴上开口？表哥这次怕是误会人家表弟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弟这求的不是物件儿，而是……”说着将那双风情万种的媚眼向垂手垂眸的燕宁望了望，对着玄凌又是掩面一笑。
如此情景，玄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倒是玄汾难得被妇人如此调侃，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我刚想着是不是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就听上首玄凌笑道：“朕竟不知九弟这块石头与徐二小姐有如此缘分！燕宜，她终究是你的妹妹，此事还是要你发话才是。”
“此事臣妾也是近日才知，原打算过了年再跟皇上开口的。是臣妾考虑不周，”我柔柔笑道，“皇上赐婚是燕宁的福气，亦是徐家的福气，臣妾在此谢过。”燕宁也忙忙跟着行礼称谢。
毕竟是除夕家宴，玄汾燕宁的事情没过多久便被酒过三巡的玄凌抛在身后。宫宴气氛依旧喜庆热闹，歌舞升平。直到外头进来的太监来报，说杨婕妤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玄凌皱一皱眉，许久没说话的莞淑夫人此刻如一朵解语花般地笑道：“皇上，夜已深了，不如臣妾与端妃、敬妃一同去杨妹妹处照应着？”
玄凌沉吟片刻，道：“也好。”他问了张太医现在是否在杨氏宫中，又下令让几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去给杨婕妤接生。莞淑夫人盈盈行了一礼便领着端敬二妃走出了殿外，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杨婕妤住的宫殿去了。
想到杨婕妤这一胎，宴上接下来的时间我便有些心不在焉，如果她生下了皇子……身边燕宁有些担心小声问：“姐姐还好吗？”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勒令自己把杂乱的思绪抛在脑后。我注意到上首的玄凌谈笑自若间似乎也有几分忧心，便斟了一杯桂花甜酒，起身望向他，恬然微笑道：“皇上，今日除夕之日，臣妾以此酒相敬，愿皇上万岁无忧，儿孙万代，愿我大周繁荣昌盛，百姓喜乐。”说罢屈了屈身子。儿孙万代这个词由我来说很有说服力，也正契合了玄凌的心事，他不由失笑：“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昌妃不甘示弱，亦妙语连珠地说了好些祝酒词，然后不断有人起来敬酒，周玄清、沈淑媛、赤芍、因惊鸿一舞而新得封的安昭媛……玄凌似乎被这通敬酒弄得很是舒坦，等到宴散，已经是一副微醺的样子了。
我以予沛为由带了燕宁回宫歇息，而杨婕妤在大年初一的早晨终于诞下一子。
这日我正为燕宁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玄凌亲自把她赐给玄汾为正妃，在大周朝嫁妆是出嫁姑娘的底气，燕宁又是堂堂珍贵嫔的妹妹，她的嫁妆自然要往豪华上靠。黄芩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道：“听说杨婕妤生四皇子是难产呢。”
四皇子是个虚弱的孩子，还没有取名。除夕夜妃嫔不能侍寝，然而玄凌在第二日便宿在了安昭媛的景春殿中。之后的一连七日，都是如此。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梦笙原是个有福的，辛辛苦苦生了皇子，正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偏偏运道不好，怎么都……”要折在安陵容手里。
黄芩见我表情凝重，不敢再说，一直默默播着算盘的燕宁接道：“杨婕妤生的是个皇子，姐姐不怕？”她马上就要成为皇室宗亲的夫人，总要了解些基本的宗室“生存守则”，在我面前也不再似待字闺中时那般谨小慎微。
对此我自然乐见其成，悠悠道：“皇上才过而立之年，又有众多内宠，这一年内，就有予涵、灵犀、予沛、四皇子降生，沈淑媛现下还怀着一个，宫中将来怕是还会有更多的皇子帝姬。况且梦笙再得宠也比不上那位，”我双眼极快地朝未央宫的方向一瞥，“且梦笙性子良善，四皇子又天生羸弱如今都还没有名字，我何须怕呢。”意思是，四皇子并不得玄凌喜欢。
而我的予沛呢？玄凌对予沛的喜爱绝对比不上对予涵的，这点我十分清楚。予沛几日不见父皇，这晚玄凌宿在了空翠堂，小予沛很是高兴的样子，咿咿呀呀去抓玄凌头上的金冠。
“沛儿别闹，”我无奈地摸摸小孩儿的头，“这孩子淘气，皇上恕罪。”
玄凌心情很不错，看着予沛笑了两声，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黯淡：“梦笙的那个孩子……”
我示意乳母把予沛抱走，安静地听。
“那个孩子出生时很是虚弱，”玄凌道，“太医说，怕是……”活不过一年。
“四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虽知四皇子身子不好，却不料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有意点一点玄凌道，“生孩子便如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杨妹妹此番却是遭了大罪。”
玄凌正要说话，望了窗外一眼，见乌漆麻黑的一片，不由道：“怎么外头这样黑？”门外桔梗来报：“未央宫里的小内监来传了莞淑夫人的话，因着灯油费银，各宫都撤下一半灯来。”
玄凌皱眉道：“如今已经入夜，这样黑灯瞎火，若是有人摔了怎么办？”
我温柔笑道：“莞淑夫人是想着为皇上省些蜡烛油钱呢。只是这撤下一半的灯，到底是有些黑了。依臣妾看，若是在拐角转弯处各加一盏灯，既不过分费银，亦能让宫人走路顺当些，不至于摔了碰了的。”
玄凌闻言展眉：“还是燕宜你细心。莞淑夫人虽是为朕着想，到底有些傲气，做事莽撞了些。”
玄凌身边的小太监恭敬上前道：“皇上，时辰不早，是否该去景春殿安昭媛那里了？”
我执了一卷书，柔柔笑道：“景春殿如今春意满园，不知杨妹妹的复香轩是否花香依旧？”
玄凌的眉间含了薄薄的不快：“燕宜，你向来不会干涉朕。”
我深深行下礼去：“皇上恕罪；十月怀胎辛苦，燕宜只是物伤其类。”
玄凌的目光深深在我身上掠过，半晌，叹息道：“四皇子满月，朕就会晋杨氏为贵嫔。你倒是会为旁人求恩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笙箫如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