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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12.蔡文姬(3)因为懂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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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罗马史的人都知道,在尼禄迫害基督徒的手段是非常惨烈而可怕的,甚至是非常侮辱性的,很多贤德贞静的妇女都遭受了极大的折磨,有的因为这个放弃了信仰,有的人却更加坚定。
我在听那位老革命的故事的时候,也曾诧异于这份淡定——某种程度上,女性在男权社会里都天然地带有一些焦虑,这是一种弱势群体唯恐遇害的防御心理,比如现实生活里经常看到一些女孩子行事做人中性化——可见这种凌辱焦虑有多深邃。
可是她很淡定,而且很平静?!
其实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如果有外在强加于的伤害,即使过程结束以后,人自己也会继续从心理和生理上加深这种伤害,女人的凌辱尤其如此,我管这个叫“伤害追加定律”。——女性在受侮辱以后,往往造成难以弥补的心灵创伤,很多人痛不欲生。早期内心充满愤怒、恐惧、焦虑和紧张,事后感沮丧、追悔自责,并可因内外压力而厌世轻生。
生活里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突然有一天被刚刚认识的男朋友□□了,因为认识的缘故,法院没法判处她当时是否“自愿”。当时真是痛不欲生几次都是未遂自杀,朋友们谁劝也没用,过了一段时间又突然莫名好了,问她,她平静地回答:“被别人伤害了凭什么还要选择继续伤害自己?”,于是顿悟。
老革命自然没有这种生命觉醒的顿悟,但是陪她走过来的是内心的信念,甚至可以说信仰,为此付出一切都无怨无悔,包括女性最后的尊严。
同样的,支撑文姬活下来的,也是这两个原因——信念与生命的觉醒。
文姬没有受过现代教育,更不知道什么叫女权主义,也没有恭听过陈岚女士的高论,只是早慧而饱读诗书她本能地感受了这样一点——外在给予生命的伤害已是无奈,自己不能再追加一层了。生命之下即使失去了尊严,应该还有别的。
就是信念。
文姬在《胡笳十八拍》这样写到“我非贪生而恶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归桑梓,死当埋骨兮长已矣。”因为琢磨不准“桑梓”的确切涵义,我还着意查了字典——“《诗•小雅•小牟》记载:“淮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意思是见了桑梓容易引起对父母的怀念,所以起恭敬之心,后世即以桑梓作为家乡的代称。”
她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不知廉耻与气节,她只是要回家,要落叶归根,即使死也要埋在家乡,也不能轻易这样埋尸异国——这是她无比坚定的信念,也是她活下来的支柱。
“千古艰难唯一死”,但是活下来更难,在那样蛮荒异俗屈辱的境遇里活下来,需要拥有比常人更多的勇气,还有智慧,这种智慧并不是智商,而是对生命的感悟和理解,是一份真正骨子里的理解与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