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汹涌》佐川川

5、第五章

　　老吴敲了敲铁门，一大群男孩子扭头看见他，立刻胡乱地把地上的纸牌收起来，乖乖地在地上跪坐成一排。

　　屋子里十分杂乱，陈旧的木椅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发霉的白布也胡乱挂在床头。生锈的铁床在被男孩撞到之后发出吱呀的脆弱声响。老吴面色不太好，开了锁之后走进去，严肃地说道：“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们这样做是严重违反纪律的！扣你们两天放风时间！”

　　在监管所里，每天下午六点钟到六点半就是所谓的放风时间。大家的行为举止都可以自由一些，在小操场上散散步聊聊天。

　　于末跟在老吴身后慢腾腾地走了进来。他在暗中观察坐在地上的男孩们，一共十个人。跪在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眉目凶狠、身材壮硕的青年，看年纪估计也快成年了。他似乎是这群人之间的领头，可以看得出来其他人的位置都稍稍远离他。

　　听到老吴的话，青年首先向他道歉：“非常对不起，吴管教，是我没有管好他们。”

　　老吴也不愿太过计较，他指了指旁边的于末说道：“这是新来的，对他好一点，否则有什么下场你们自己知道！”

　　在青年良好的认错态度下，老吴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拍拍于末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在少管所里，他明白自己终归不能一直护着于末。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希望这个小少爷能因此长大一些吧。

　　铁门再一次被关上，发出一声巨响。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地上的男孩们才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各自收拾纸牌。于末抱着一堆衣物在那里站了一会，开口问道：“请问我的床位在哪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萎黄，身高大概才到于末胸口。他盯着于末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小子，还没认清你来到了什么地方？”

　　于末没打算和他们计较，不过是一群小毛孩。所以他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请问我的床位在哪里？”

　　“哈哈哈哈……”少年忽然大笑出声，扭头看了看其他的男孩们，脸上的恶毒不免让人怀疑他们的年龄：“他居然在问床位在哪里，他还真是傻啊。”

　　之前那个领头的高大青年此时看了于末一眼，说道：“刘森，别闹。”

　　那个被称呼为刘森的少年果真没敢再闹事了，他安分地退了回去，拿了一块毛巾开始擦地板。领头的高大青年走到于末面前，还尚未褪去稚嫩的普通面孔上露出几分恐吓般的戾气：“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这儿的组长，你既然来这了，就要服从我的管教！”

　　于末当然没有被吓到，曾经身为有资格进入特种部队的军人，他见识过无数枪林弹雨。可对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怕如今他自己也只是个才17岁的少年，他也无法做出什么行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屈服，所以他淡淡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青年凶横一笑，伸出拳头就想往于末脸上招呼。在少管所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老大，拳头里出真章，谁的拳头厉害谁就能当上组长。这一点正是这个社会的真实缩影，只是阶级分层的另一种诠释罢了。管教们不是不想管，而是无从去管。

　　这些进少管所的孩子们，大多是因为家庭分裂、社会因素才导致的犯罪。当他们全都聚集在一起时，性格都已经渐渐变得扭曲、分裂。很多人就算出了少管所也会继续犯罪，历年来统计后来进监狱的人不在少数。

　　这一点让管教们也很无奈，但却无可奈何。毕竟思想教育已经做到极致了，这些少年们依旧我行我素。体罚又太过，仿佛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们从苦海中回头了。

　　于末很轻易就躲避开了。这具身体大病初愈，加之本来就体弱，他没办法做出大幅度的攻击动作。青年的拳头一下落空，不免有些惊讶。他与于末身高相符，就是看起来更强壮一些。青年以为这只不过是巧合，又一次挥起了拳头。

　　“够了。”

　　这一次于末握住了青年的拳头，那样凶狠的力道足够击飞一个成年人，他却稳稳地接住了，就像握住一个鸡蛋那么简单。在部队里学的以力卸力，对付这些连格斗术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菜鸟们轻而易举。

　　青年的面色变了，若是刚才于末躲开他还能用巧合来解释，那现在对方既然接住了他的拳头——这毫无疑问就证明于末很强。

　　在这个地方一向只奉行一个道理，那就是强者至上。但青年已经当惯了组长——组长的权利在少管所里远比想象中大。他无法容忍一个比他还强大的存在突然出现，就像上位者总想把某些有潜力的人扼杀在尚未成长的摇篮里。

　　青年微微一笑，起码现在他还是这个牢房里的组长。他猜测于末不会轻易对他动手，转身对其他人说道：“这个小子不服管教，你们全都上，给他点厉害瞧瞧。”

　　于末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刚进来就遭遇这种事情。如果是青年一个人，他完全能够依靠格斗技巧就将对方撂倒。可如果剩下的九个人全上，这具未经锻炼的身体恐怕无法支撑。

　　“好！”叫的最响的是那个叫刘森的少年，他几步就冲到于末面前，毫无章法的拳脚便向他身上招呼而来。剩下的男孩们也蜂拥而上，在少管所里待久了，他们学得最多的可能就是打架。

　　于末手里原先抱着的被单等杂物早就散落一地，他只能摆出格斗术的架势与他们搏斗，却没有下狠手。这样一来便落入了下风，他已经被别人的拳头打中了好几次，最狠的一次直接打中了他的下巴，嘴里的鲜血都渗了出来。

　　倒是一旁的青年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于末能撑这么久。看于末打斗的一招一式，显然是练过的。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他肯定一早就被打趴下了，而于末居然还能游刃有余地回击。

　　渐渐的，于末有些体力不支了。加上青年也加入了队伍，很快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他只能蜷缩在地上护住头部，尽量减少对身体的伤害。这样不免很凄凉，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在心里暗想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额头上的血已经渗进了眼睛里，他睁着剧痛的双眼，看着面前那些面目凶狠、不断打、剃、踹他的那些少年们。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像是悲哀，又像是怜悯。他们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些稚嫩的面孔为什么会如此恶毒？

　　其实他不该怜悯这些人吧。他们不值得任何人来同情，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甘堕落。就算以后出去了，他们也只会成为社会的蛀虫。

　　体能消耗完后，少年们依旧在他身上胡乱地发泄着。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流失，肚子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现在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快要眯上眼睛的那一刻，他隐约看到一个少年蜷缩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

　　原来，还有人没有参与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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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醒来，是在一个暗沉沉的屋子里。没有窗户，于末躺在地上。他依旧穿着那身囚服，甚至连动都没办法动一下。身体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被人打得千疮百孔。

　　这里应该是所谓的禁闭室。伤口已经被粗略地包扎起来了，他躺在地上，望着发霉且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心里第一次产生了颓败的情绪。总之第一步先把身体锻炼好，他必须要恢复前世的体能才能在这里混下去。

　　他终于认清了一点，这里的人不是值得怜悯、疼惜的孩子，他们是罪犯。内心恶毒、扭曲的罪犯。他得收起之前的那套心思，把这些人当作成人来看待。

　　可他们终归还是一群未成年人。于末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自己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心想无论如何，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隔了一会，铁门被打开。老吴提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他先看了看四周，然后把铁门再次锁上。看到瘫软在地上的于末，他“呦”了一声，急忙上前把于末扶起来：“你醒了？”

　　于末点点头，问道：“我怎么了？是被关禁闭了吗？”

　　“唉……谁知道你刚进入就惹了他们，那个叫金喜正的组长很会颠倒黑白，直接说是你先出手的。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连队长都知道了，就只把你一个人关禁闭了。”

　　于末低声笑了笑，“是我太小看他们了。”

　　“你不是小看他们。”老吴摇了摇头，“你就是开车撞了人才进来的，而跟你一个房间的，你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吗？1182是很有名的，因为进去的人不是强／奸就是杀人。”

　　于末微微瞪大了眼睛。只听得老吴叹息一声，说道：“那个金喜正，是杀了四个人进来的抢劫犯。还有别的都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就算将来他们离开了少管所，也要再进监狱的。”

　　“总之你先在这里好好养病，养好了再回去。我再帮你打通打通关系，看看能不能换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