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少女称帝记》曦媛

2、幼嫂垂泪诉心曲，同门初见细思量

　　这边萧云也没有闲着。见佩儿、阿桃无事，便道：“两位姐姐不若把平日行礼的方式都教与我吧。”
　　佩儿、阿桃都道：“遵命。”便将叉手礼、万福礼，坐时、跪时如何行礼等规矩一一演示。
　　正当萧云学的晕头转向时，忽有小宫女来报：“太子妃已到阁外，说是想来瞧瞧公主可好些了，不知公主可否得空，一起说说体己话儿。”
　　萧云吃不准长公主和太子妃之前是怎样相处的，正想找个理由推脱不见，以后再说，只听小宫女又道：“公主，吴娘子眼睛红红的，怕是刚哭过呢。”
　　萧云心道：“原来太子妃姓吴。”既然这位古代嫂嫂哭了，自己不能不管，便只好道：“快请她上来。”
　　一时萧云见一位鹅蛋脸的年青妇人率众宫女进了屋，两人以礼见过。
　　萧云细瞧面前这位太子妃，只见她双目红肿，眼尾细长，眉弯如月，很有一番古典美人风韵。又见她身着月白色罗裙，米色衫子，外加藕色披帛，倒也太过素净，与之前在大殿中看到的一身华服的太子大为不同。
　　萧云一时只顾打量这位嫂嫂，还没想好怎样开场，吴娘子倒是先开口，对众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便都退下。
　　吴娘上前子拉起萧云双手道：“好娘子，谢谢你为我们士庭挡了一灾。我们东宫上下都不知该怎样报答你。”
　　萧云便道：“嫂嫂莫把此事挂在心上，能为哥哥分忧，做妹妹的是心甘情愿的。”
　　吴娘子道：“可觉得怎样，头痛吗？”
　　萧云摇头道：“不痛，只是很多事记不起了，或许过段时日方能好。”
　　吴娘子道：“这可怎生是好，我们家士庭真真愧对你这个妹妹！也不知可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你快快恢复？”
　　萧云笑道：“嫂嫂不必过于担忧，太医说这个只能靠将养。”
　　吴娘子点头，又道：“你哥哥也是靠你方躲过一劫，若不是阿翁（即老公公的意思）关切你的情况，混忘了一些事，可能早就下旨处置士庭了。可你那混不吝哥哥回了东宫，仍不肯撤去豪奢之物，也不肯换穿朴素衣服。刚刚又对我大发一顿脾气，真叫人愁的慌。”
　　萧云道：“嫂嫂莫急，咱们且再想想办法。”
　　吴娘子道：“奴虽是你嫂嫂，却比你小两岁，事事都指望着你。眼见再过一两年你就要远嫁塞外，到那时可怎么办，还有谁能降得住那混世魔王？”说着说着，便哭了。
　　萧云双眼睁大，不由楞了，原来再过一两年公主便要“远嫁塞外”？这可怎生是好？！
　　“我对大漠毫无兴趣啊！还有这盲婚哑嫁的，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愿啊！”萧云内心ＯＳ了一万遍，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了。这是穿的什么越？！虽然贵为公主，怎么事事不由人啊！看来要么得早些想出回到现代的法子，要么就得回避掉这婚事才可以。
　　吴娘子这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在东宫的难处，只听她道：“你那哥哥现在天天与良娣常氏（太子侧妃称为良娣）一处，对宫外的那一位也不肯丢手，要是这常氏先有了孩子，可怎么办？若是宫外的那个进了宫，又该如何？”
　　萧云平静了一下纷乱的心情，想着这位太子哥哥真是情史复杂，便说道：“嫂嫂莫急，即便有了孩子，也不是嫡系，将来也掀不起大风浪。至于宫外的那个……”萧云摸不准太子宫外的相好是什么情况，正在犹豫怎么说。
　　吴娘子又自言自语道：“倒是常羡慕那平常人家的小夫妻，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哪有我们这些烦扰。说句或许你不高兴的话，若是可以选，奴真不想嫁与你哥哥，这太子妃的名头，也只不过让我开心了数日，如今却好似一个玉枷锁，旁人艳羡的要死，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
　　萧云沉默不语，半晌说道：“奴又何尝想远嫁塞外……”
　　吴娘子道：“你的事阿翁还没有下旨，漠北那边也还未来提亲，或许其中还可有转机。只是你平日都说愿意远嫁塞外为国分忧，今日却倒被我一番话扰乱了心绪，是我的罪过。”
　　萧云道：“好嫂嫂，不怨你。”
　　吴娘子又与萧云说了好一番体己话，又托萧云抽空再与太子好好谈谈，方回了东宫。
　　既然有人愁云笼罩，当然便有人开心称愿。
　　这边萧帝的贵妃孙氏在自己殿中好一阵开心，她的眼线已向她报告今日午后萧帝发怒之事。孙氏面上不露喜色，却命自己小厨房今晚加菜。看来这太子已不可能再回到正路子上了。自己的儿子士庆虽然是萧帝的第五个儿子，但是最得萧帝青目。只要这混不吝太子再折腾出点事情来，孙氏有信心能将自己儿子扶上太子之位！
　　再说萧云这边，一时又有宫女彩绣前来替皇后传话，萧云见她走上前来要行礼，知她是皇后身边贴身的人，忙道：“姐姐快请起。不知母后有何事要交代？”
　　彩绣道：“皇后说了：‘今日你也乏了，不用再过来瞧阿耶阿娘，我与圣上谈过，明日起让你和你哥哥一处读书，你也好温习功课，然而最重要的，只要你哥哥能好好的，我也就好了。’”
　　萧云听闻，忙道：“请姐姐带话：‘母后放心，女儿用尽心力，也要达成此事。”
　　彩绣领了公主的话，便告退了。
　　萧云想，穿越到古代还能顺便体验一下古代学堂读书，也是有趣。
　　转眼日光渐暗，已将至晚膳时分。
　　萧云原以为晚上要去和皇上皇后一处用膳，谁知却有宫人来问自己晚上想吃些什么。
　　原来宫中的规矩是：年节时分，众人一处用膳；平常时日，皇子公主们便都是独自用膳，各自的小厨房依各人的口味做菜。
　　萧云也不知这大煦国有何菜品，便道：“今日无甚味口，随便上些菜便是了。”
　　宫人领命而去。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便来了五六位宫女轮番上菜，佩儿阿桃布让，一位小厨房的宫女报菜名。
　　第一道菜为开胃水果，只听宫女报菜名道：“珍果垒一盘。”萧云见盘内有石榴、柑橘、山楂、梨子等，皆洗净剥好，切好，拼垒成花形，甚是好看。
　　第二道菜为开胃干果碟：“甜酸蜜饯”，萧云见盘内是青色、红色、绿色等蜜饯干果数十种，只叫不出名字，倒是佩儿道：“这道蜜饯里有娘子您爱吃的红消儿，蜜冬瓜儿。”萧云便点头。
　　第三道菜为：“鲜炒笋片。”菜碟刚放上桌，忽听楼下有宦官高声道：“圣旨到……”
　　众宫人忙停止上菜，准备跟着公主出房间迎旨。萧云却愣在当下，不知该怎样，阿桃见状，便喊了声：“公主。该下楼了。”萧云方反应过来，率众人一同下阁楼。
　　到了正厅，只见众位宦官已经等候在那儿。
　　众人齐齐跪下，为首太监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平公主素日酷爱研读经史，临碑习字，甚为朕所喜。今命之为太子侍读，明日起与太子共习课业于东宫。望尔终日勤勉诗书，共与太子竿头日上。钦此。”
　　众人三呼万岁叩头，萧云起身接旨。
　　为首太监与萧云客气了两句，只不肯走。萧云反应过来，便道：“快快赏这位公公。”
　　那公公领了赏钱，眉眼笑意多了几分，又说了两句好听话，方带着小太监们走了。
　　众人共上阁楼，佩儿阿桃将圣旨小心收藏。
　　萧云心里想着，以自己的古文水平，不知明日会不会把师傅气晕？
　　一时菜上齐了，萧云刚想动筷子夹菜，佩儿已识得眼色，早已将那菜舀到萧云面前的碟中。道道菜都甚是美味，可萧云吃的甚是拘谨。
　　饭毕，佩儿道：“娘子可去御花园走走？”
　　萧云笑笑摇头。
　　晚间沐濯后，萧云在阁楼上的美人靠坐了会儿吹吹风，便回屋躺下，想好好睡一觉，也许醒来就会回到现代了呢？然而阿桃却站在床边，还在为自己打扇子，不疾不徐，并不退下，萧云便道：“阿桃，你去睡吧。”
　　阿桃楞了，道：“公主，您不热吗？今晚轮到奴和佩儿姐姐轮流值夜。”
　　萧云也一愣，原来做公主的整夜都有人为自己消暑阿。
　　可是睡觉时有个人在边上站着，这感觉也太怪了。看来自己这个假公主终究消受不了这个福，便说道：“我要独自想想明日去伴读的事，你且自去睡吧。以后晚间不用人值夜。若有事我喊你们便是。”
　　阿桃便道：“诺，那奴去外间同佩儿一起睡了。”
　　萧云点头，阿桃理好帐幔，便行礼退下了。
　　阿桃来到外间，怕公主晚上传唤，便和衣躺下。见佩儿也还未睡，便小声道：“姐姐，你有无觉得公主今日怪怪的，像换了个人似的，看来伤的不轻。”
　　佩儿忙捂住阿桃的嘴，小声道：“这与你何干？咱们只管做自己的份内事，其他一概莫理莫管，睡觉！”
　　佩儿点点头，两人便睡了。
　　萧芸一人躺在大床上，极想念现代的父母和同学，又担心明日去做侍读之事，各种心念，纷纷扰扰，直至子夜，方渐渐入眠。
　　次日五更三点，一阵鼓点声将宫内众人唤醒，萧芸知道这是古代结束宵禁开城门的时候了，可惜自己一夜醒来并未回到现代。
　　说来好笑，昨日下午萧云就被开始宵禁的鼓点声吓到了，亏得不露神色方没事，听到宫女们小声谈论宵禁了，萧云才知道原来城中日日有鼓声。现在一早又有鼓声，也不知这古代睡懒觉得人该怎么办。
　　一时宫女们都来伺候萧云起床，洗漱完毕，萧云坐于镜前，佩儿、阿桃开始为萧云梳头。小宫女们捧了两盘花来给她选戴，萧云想着今日要去读书，倒不可打扮太过花俏，便道：“今日要去哥哥东宫读书，不要梳繁复的发型，也不戴花。”小宫女便退下了。
　　佩儿、阿桃道：“请问公主梳个螺髻何如。”
　　萧芸道：“可以。”
　　一时发型梳好，萧云选了一对镶粉玉发钿戴上，便算完事。
　　早饭毕，萧云去省皇后。
　　皇后又是对她好一番嘱托方放她走。
　　来到太子东宫，萧云只见宫内建筑雕梁画栋，彩幔像不要钱似的挂于外廊。
　　进了太子崇文馆，只见几案、博古架上陈设了各色金玉器皿，又有瓷瓶宝罐若干，墙上亦挂着不少书画，瓷板画，直让人眼花缭乱。走到内间，萧云方觉得房屋整体素雅了些。萧云见一老者坐于主案前，闭目捻须。另有两名贵气男子，坐于课桌前，都在用心看书。
　　那老者听到动静，睁眼见公主来了，忙起身行礼。
　　萧云刚刚听皇后说到，这位瞿太傅就是自己小时候的启蒙老师，忙道：“瞿太傅快快请起，这真真折煞奴了。”又向瞿太傅行礼。
　　瞿太傅说道：“转眼间公主都这么大了，老夫亦是华发苍颜，真是光阴似箭啊。听圣上说公主受了些小伤，诗文经史忘了不少，不过不用着急，不多久就会全想起的。”
　　萧云谢过瞿太傅，又道：“还望师傅多多教诲。”
　　瞿太傅点头。
　　这边两个贵气郎君也过来向公主行礼。
　　萧云认不得这两位是谁，忙忙回礼。
　　其中一位身着墨灰色圆领袍的青年笑道：“堂妹近日可好，伤的不重吧？昨儿个方领了圣旨，今日前来陪堂弟读书。”
　　萧云才知这位是公主的堂哥，也是第一天做太子侍读，便笑道：“最近还是老样子，只是记性差些。哥哥近日都还好？”
　　那青年笑道：“谢妹妹记挂，不过在家中日日读书罢了。”
　　另一位身着群青色圆领袍的高大青年则自我介绍道：“公主德安，某是傅暄。”
　　瞿太傅笑道：“他是新科探花，傅家七郎。也是第一天来。”
　　萧云心道：“终于有机会瞧瞧古代探花长什么样。要是有相机就好了，拍下来带回现代。”便抬头细瞧这人，只见这人面色白皙，眉清目秀，眼角含笑，倒不是书呆子模样。
　　傅暄曾听闻公主诗书俱佳，人亦极美貌，甚为帝后所喜。昨日接旨，听宦官言语透露，知道今日会见到公主。傅暄长辈亦不免嘱咐他要敬重太子及公主，不可恃才傲物，傅暄领会在心。
　　刚刚萧云一进门，傅暄便觉得被震住了，原来有关公主的传言并无夸大，也不是恭维之词。自己出身世家，这些年各种美貌的贵族女子见过不知多少，并无人能入自己的眼。然而见到公主时，傅暄却觉得心中一阵悸动。这位公主面容极为明艳，却并无傲慢神色，而是流露着一种不同于旁人的气质。傅暄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也说不清公主到底是何处特别，只觉得甚是好奇。
　　出于礼貌，傅暄此刻垂眼并不细瞧公主，然而自己个字太高，低头时倒是正好望见公主在抬头打量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公主忙把目光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