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孤亩

2、然后

　　侯爷的确去游历大山名川了，带着两个人的份，准确的说是三个。

　　他每到一地便会默默给苏参讲解此处的人文风情，耐心温柔至极，仿佛她就在一旁静静聆听。旁人见了常奇怪此人为何独自细语，只道是精神失常，只得叹息好好一青年才俊竟得了这般怪病，便摇头离去。

　　（一）
　　而立之年，侯爷为苏参去放花灯。中元节的灯会上，人潮涌动，一个不留神，撞见一总角女童，一个不留神扑进了他怀里，却又像是什么扑进了心里。

　　他低头细看那女童，小姑娘生的一副好容貌，五官还未张开便可料见将来必是倾国倾城之资。

　　女童扑朔着大眼端详着眼前这容貌出众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橙黄的枇杷果请他吃，还翠生生地喊他爹爹，央他一起去找娘亲。

　　侯爷盯着那女童一怔，随即自嘲地笑笑，婉拒了。一刹那段商竟想到，如果自己和参参的孩子还在，恐怕也该有这么大了吧，想必只会比她更讨人喜欢。

　　一个愣神，却发现女童已经跑入人群中，不见踪影。复寻之，人海茫茫，不果。

　　（二）

　　到了不惑之年，段商为亡妻上坟，返回之时却迷途于山林。恰遇一豆蔻女子，热心为他带路。

　　他跟随其后，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虽生在乡野，倒也眉目清秀，衣着虽是麻布，却打理得清爽，还亲手绣了枇杷叶纹，朴素之中稍见娇俏。

　　与之闲谈，道是已许了人家，不日出嫁。

　　提到未来的夫君时，女子面若桃花，满目娇羞，竟让他看到了当初刚来归的妻子的影子，扶额一叹，想必是自己眼花了，这山中女子又怎会和他一个千金小姐有关系呢。

　　待走到康庄大道上，女子告辞离去，侯爷欲谢之，奈何身无分文，只好问姑娘家住何处，女子巧笑不语，告辞而去。

　　后来，侯爷再入山去寻那姑娘，迷路倒是不少，姑娘再也没遇上，只到是缘分已了，便也不再强求。

　　（三）

　　知天命，游历途中，于画舫上遇一卖唱女子。容颜易老，风韵犹存，弹得一手好琵琶。颇有香山居士“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架势。

　　一曲终了，笑问其身世。

　　只见女子黛眉一蹙，似是勾起什么伤心事，郁结于心。

　　不久，伴随着忧愁暗生的新曲，才款款道来：自言原是江南富庶人家的女儿，虽不是名门大户，但好歹算一方富甲。

　　身为家中长女，自是百般栽培，自幼从师于京中乐师，再加上天赋手指灵巧，不出几年便小有所成就。

　　奈何家道中落，学业中断，为柴米油盐所迫，不得不卖唱为生，生活不易，但也自在。

　　小侯爷听毕，不禁有些动容，问其是否愿接受资助，不用再为生活所迫。

　　女子轻摇头道：还是自食其力来的自在，寄人篱下终归是不安心，现在这般虽辛苦，倒也自在。

　　小侯爷笑道：看得开便好。也不多劝，曲终人散。